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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天佑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皺了皺眉頭,拒絕道,“不用,你在家吧!”
曾水兒也沒著急,輕聲慢語的解釋說:“我,我只是想幫家裡一點兒忙,你也知道這些活兒難不住我,在孃家時家裡地裡都是我一人兒幹,也幹習慣了,早點兒幹完白天你也好抓空多看看書,晚上看書太費眼了!”
傅天佑沒有說話,但曾水兒的話他聽進去了。
自從和曾水兒成親以來,母親、大嫂和三弟妹就跟商量好似的,對曾水兒不理不睬,對她很是排斥和孤立,他知道這是母親對他娶曾水兒表達的不滿。
一天兩頓飯都是曾水兒做也就罷了,但吃飯時卻將他們這房單獨隔絕開來,不讓他們去正房和父母一起吃飯,只讓他們這房單獨在西廂房自己吃。
曾水兒一直默默地忍受著,母親怎麼說她都順從,也看不出她是否生氣,他因為對家裡有愧,也沒說什麼,他想既然母親心裡有氣,就讓她出出氣也好。
反正媳婦已經娶回家了,母親也喝了茶,承認了這個媳婦,彆扭一陣子,消消氣,就不會再刻意針對曾水兒了。
他也知道有些對不起曾水兒,但他無法指摘母親,只好讓她受委屈了。不過,他也有他的底線,雖然曾水兒很能幹,也看出曾水兒是想努力表現,想讓家裡人早點兒接受她,但進山砍柴雖說不是男人才乾的事,村裡女人也經常進山,但現在正是農閒時節,男人們都有大把時間閒的蛋疼,還輪不到女人們去幹,他也不想讓自己新娶的媳婦去幹這種活兒。
他正在沉吟著想要打消她這個念頭,曾水兒自然察覺到了,為了說服他,故作羞澀的繼續勸道:“我,我想,去咱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看一眼,順便砍柴······”
“······好!”
也不知哪句話讓傅天佑聽進去了,最後點點頭,竟然同意了她的要求。
“那,蕊兒和笙兒······”曾水兒見傅天佑同意了,暗暗鬆了口氣,但想到兩個孩子,遲疑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
如果不是想要將山裡的銀錢挖出來帶回家,她不會走這一趟,畢竟兩個孩子跟她還不熟,她應該找機會籠絡她們,儘快讓她們認可自己,再說她們還太小,她不放心將她們就這樣扔在家裡。
雖然有婆婆她們看著,但現在畢竟她才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何況劉氏現在對她很是看不上眼,她擔心劉氏趁機找茬。
“那倒沒事兒,讓娘看著吧。”傅天佑卻沒有多想,就做出了安排。
之所以這麼說,傅天佑也是瞭解母親的性子,鬧歸鬧,但還是心疼自己的孫輩的,不會幹看著不管。
兩人商量的時候可能聲音大了些,炕上的兩個孩子都先後醒了過來。
傅天佑的兩個孩子,大女兒叫傅蕊,今年五歲,小兒子叫傅笙,今年不到三歲,他的前妻陶氏因為生傅笙時難產,身子虧得厲害,纏綿病榻兩年,去世已經一年多了。
劉氏是個吝嗇的,但心腸卻不是很壞,據說一開始也找了郎中為陶氏診治,花了不少錢,後來見是一個無底洞,咋治也治不好,就不願意掏錢了,有時候也耷拉著個臉,摔摔打打的,說些難聽的話。
說什麼老二考了這麼些年,將家裡的錢花了個乾淨,也沒考出個名堂來,媳婦還要這麼花,她又不是隻有二兒子一個兒子,家裡的銀錢不能總可著二兒子一家花吧?別的兒子孫子咋辦?難道我是欠你們的?
說一千道一萬,科舉實在是太燒錢了,若不是傅天佑爺爺活著時極力支援家裡子孫科舉,臨死前還留下話,讓幾個兒子務必供出一個讀書人出來,恐怕公婆早就打退堂鼓了。
雖然婆婆有時候也念叨兒子給她弄個誥命夫人來,但那也是當笑話說,對於兒子科舉的將來,她早就不抱任何幻想了。
主要就是家裡產出有限,又是一大家子人,花銷也不小,實在是供不起了。
後來還是傅天佑哀求父母,承諾自己不再科舉,以後安分守己的在家種地,這才又找了兩回郎中。
陶氏是個要強的,婆婆和大嫂不高興她知道,但兒女幼小,她捨不得丟下自己的孩子就這麼走了,哪怕婆婆的臉色再難看,大嫂的話再難聽,她也裝作看不到,聽不到,咬著牙喝著苦苦的湯藥硬撐,想要活下去,但最終還是沒有闖過來。
陶氏去世之後,傅天佑做到了他的承諾,真的將書籍裝進了書箱,不再看書,安心跟著父親下地,進山,不再碰書本。
主要當時動亂剛剛過去,新朝剛立,也沒恢復科舉,城裡也亂糟糟的,就算想要讀書也沒用。
成親第六天看書是傅天佑在陶氏去世之後第一次碰的書本,可能在他的內心,還是不甘心吧?畢竟讀了那麼多年的書,還考了童生,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她知道,恢復科舉是後年的事,那時陶氏去世已經滿了三年了,傅天佑正好去參加科舉。
雖然律法規定妻子去世丈夫只有一年的孝期,但為了避免以後被人攻訐,仕途順利,還是滿三年再參加科舉比較好,因此,曾水兒見傅天佑看書,還是很高興的。
別看傅天佑只是個童生,他讀書其實還是很有天賦的,腦瓜兒也聰明,只不過之前運氣差點兒。
第一年院試,也就是考秀才,每年的六七月份都是在府城舉行,但倒黴的是,他正好在考場壞了肚子拉稀,沒答完就結束了,自然榜上無名。
第二年,他又去考,這次格外注意吃食,卻在去考場的路上被人給撞了,頭都撞破了,還流了不少血,他只好含恨而歸。
第三年,考試前的當晚,他卻莫名其妙的發了燒,等到他迷迷糊糊的醒來時,已經過了進入考場的時辰了,據說等他醒來時,他當場都傻了,木呆呆的,好久都沒有吭聲,似是被人抽掉了脊樑骨,失了魂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