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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空寺今日熱鬧非凡，很多高僧都來拜見關心住持。
關心大師不緊不慢，雖然他出關了，但一切從簡，並沒有引起太大的動靜。
山裡沒有月，所以他只能看到低垂的夕陽。
“聽說山外有一種名叫月亮的天體，依靠太陽而發光，每當夜晚來臨的時候，皓月當空，真是羨慕啊。”
雲遊大師笑道，他雖然看上去比關心大師年長許多，但實際年齡卻小很多。
一來，他沒有突破到幻海境。
二來，妖族的壽命本身就長於人類。
“關心師兄，已經有很多人來問我那道題到底是什麼了。”
兩人私下裡，還是會以師兄弟相稱。
“題已出。”
“可你總不至於連我都瞞著吧。”雲遊大師苦笑道。
關心大師解釋道:“他們來我佛門，首先看到的是什麼?”
“向外求勝無邊，向內求安寧靜。”
“還有呢?”
“佛門二字。”
“那就是了....這就是我的題，至於要怎麼破，就看他們自己的了。”關心大師道。
雲遊大師似乎懂了，只是又道:“這似乎對我們佛門弟子不公平啊，因為外來的修士，都會經過城牆，但我佛門的弟子，卻不會特意出去看一眼。”
關心大師不語。
雲遊大師知道，這就是自己這位師兄的性格了，他對自己人要求更加嚴格。
真為這些在佛門考核的人感到悲傷。
“師弟，這一題，我建議你也去破一破，如果破了，說不定這最後半步，就踏過去了。”
雲遊大師捂臉。
就在這時，一位僧人快步走了過來。
關心大師看了他一眼，問道:“施家的人可來了?”
“來了。”僧人回答，只是面帶猶豫。
“玉碗沒帶回來?”
“住持，玉碗沒帶回來，施家的小姐說，那玉碗碎了，而且他們還送來了兩位僧人，說是這兩位僧人行刺過他們。”
“我明白了。”關心大師沉默，讓弟子退下。
玉碗摔碎?
這根本不可能。
那玉碗，恐怕連幻海境的強者都摔不碎。
雲遊大師自然知道這裡面的意思，忍不住道:“竟然沒帶回來了，我想施家絕對不可能笨到這種地步，這可是門外僧收徒的信物。”
關心大師的眼眸深邃，他在糾結或者在思考，不知道其中發生了什麼變故。
“那施家的小姑娘，乃是赤光體質，這是光明體質的一種，門外僧想要收徒，也是在情理之中。”
“但收徒，講究一個因果緣分，那隻玉碗便是信物，既然沒帶回來，那自然就是沒有師徒的緣分，可惜了....”
“可惜什麼?我覺得也不太可惜，既然是赤光體質，無論是我們佛門，還是三仙門，幻海境強者都會有收徒傾向。”雲遊大師緩聲道。
關心大師從懷裡取出一份信，交給雲遊大師。
後者看了一眼，頓時愣在了原地，有些支支吾吾:“門外僧....已經....成為造化境了!”
生生不息，是為造化，一旦達到造化境，就有資格和天地談判。
“光明大住持都未曾造化，他卻先一步了，真....”雲遊大師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要知道，他看似離幻海境只差半步，但有可能一輩子都邁不過去。
同理，光明大住持看似馬上要進入造化境，還去三仙門潛修，但也許一輩子也跨不過這道檻。
現如今，當年那批頂尖的幻海境修士，都在衝擊造化境，但有幾個成功的，聽說隕落的還不少。
就連三仙門的掌門雲木大師，都在造化門前猶豫不決。
如果施綰綰能夠將玉碗送來，就會有一位造化境的師尊。
“那確實是可惜了....”雲遊大師有些感嘆，這還真是造化弄人。
“只是如此一來，莫關天更沒辦法了......”
兩人的差距，已經越來越大。
雲遊大師說完，又小心翼翼的看了關心大師一眼。
關心大師目向前方，並沒有理會:“師弟，先陪師兄去一個地方。”
“是葬地嗎?”
“總是要去贖罪的。”關心大師冷然。
所謂的葬地，葬的是他們的父母，那兩隻沒有開智的妖猴，以及百年前莫關天殺死的人。
這裡開滿了潔白的花，氣溫適宜，微風裡帶著一股神聖的氣息。
關心念經、超度。
雲遊大師同樣如此。
等到半日之後，才停住。
“師兄，不要太辛苦，我知道你只是想讓這天下太平，你既然已經度過了幻海境，那就意味著已經放下了，心結也開啟了.....”
關心大師沒有回答，反而看向遠處，道:“這一次來的人裡，有不少大功德者，我似乎感應到了聖體的存在，不錯.....”
……
夕陽餘光打在祁宸的側臉上，令他的臉部線條更加剛毅。
他站在門口，猶豫了很久，倒不是因為看出了什麼玄妙，只是不敢進去。
因為這裡是佛門，他是妖子。
其他妖族怎麼混進去他不知道，但祁宸確實不敢百分百確定自己能夠安然無恙的透過。
硃紅色的城牆上，有一張榜單，凡是要參加考核的，只需要將手按在榜單上即可。
他猶豫許久，還是抬起腳步。
“這字真難看。”只是在臨近的時候，依然抬頭看了一眼那行字。
“不過佛門的口氣還真大，單單看表面意思，何等囂張。”
“這裡是佛門，佛門之外，自然是外，向外求勝無邊，意思是外面的人都難以成功，向內求安寧靜，佛門之內的人，則寧靜致遠。”
“難怪莫道長說，這佛門子弟的臉，大概比城牆還厚。”
祁宸故意減少自己內心的惶恐。
走的近了，看著牆壁確實很厚，尤其是上面還有著一些特殊的紋路，淡淡的很不顯眼，但卻構造成一道道佛法。
如果有誰敢在這裡囂張，怕是直接被送去見光明瞭。
祁宸按了手印，城牆上那兩尊佛鷹並沒有任何的動靜，他鬆了口氣，總算是進入到佛門之中。
佛門有三條主幹道，這三條主幹道盡頭，便是九座最大的寺廟。
其餘的四百多座大大小小的寺，像是河流的支流一樣散落開來，錯落有致，各有風采。
祁宸回頭，總覺得有些古怪。
他拍了拍風火的腦袋，自言自語道:“這考核馬上就要開始了，但考題怎麼一直不出來?”
他來自山外，看過許許多多的網路小說，憑藉著多年書蟲的經驗，祁宸覺得不簡單。
至少小說裡，那些大能們就喜歡故弄懸殊。
“考題不可能一直不出來，或者是讓我們自己找到考題，那麼，怎麼去找就是關鍵。”
祁宸有一種預感，這次出題的人，一定是個變態。
他回身，看向三條主幹道。
最左邊的是天明路，中間的是萬佛路，最右邊的則是因果路。
“走哪一條比較好?”祁宸問風火。
風火鬱悶了，因為它三個腦袋看向了三個方向，可惜只有一個身體。
“男左女右，中間人妖走。”
“我還是去左邊吧。”
祁宸摸了摸腦袋，反正他是妖人，又不是人妖，這可是有本質區別的。
天明道的路，很是乾淨，石磚卻是灰色的，就彷彿走在一層層霧氣之上。
佛門太大了，就像個小型的國度，四百八十寺，就足以令人望而生畏。
“還不錯....”
祁宸看了一眼四周，忽然他的目光，定格在天明道路口的一道佛印上。
說是佛印，更像是一隻佛眼，刻在石碑上，微微凸起。
石碑講述的是天明道的來臨。
很多人在駐足觀看。
只是祁宸一瞬間就覺得天旋地轉，因為那隻佛眼看向了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