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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暮似乎對那位烹飪大師孫先生非常熟悉，說起他的事情來頭頭是道。
「因為爺爺很喜歡孫先生的手藝，我小時候常來這家店，算是我幼年對美食的啟蒙吧。」
明黛恍然。
難怪和暮講起這一道道菜來，不僅是瞭解，文字同樣飽含溫度，帶著別樣溫情，想來他曾經跟爺爺為美食而來的童年時光，一定溫暖又美好。
「嚐嚐味道吧。」
和暮用公筷將獅子頭夾成兩半，肉汁隨之淌出，肉碎凝而不散，內裡顏色均勻，調味好似已經滲入所有的肉質纖維，足以見得那位孫先生的手藝有多麼精湛！
和暮分出一塊到明黛碗裡，明黛還能看到獅子頭撞在碗底DagDag的Q彈感覺，但入口卻不會覺得硬或者塞牙，反而入口即化。
明黛幾乎是立即就給了反應：「哇！好吃！」
和暮笑意更濃郁三分：「好吃就行。」
說著，又用公筷夾起另一坨，送進了夏凌碗裡。
夏凌：呵呵，謝謝您老人家還記得我。
剛剛和暮跟明黛兩人講話時，夏凌基本沒有插嘴的空間，更沒有能插嘴的氛圍。
夏凌看他們，就像是看到一對默契故人，不見生澀，不見尷尬，彼此氣場契合，容不得旁人插足。
但這不是曖昧，而是一種高山流水的知音感覺。
以至於夏凌這個明黛頭號好朋友看了，都有種地位岌岌可危的感覺。這麼說的話，小舅舅是把黛黛當朋友？
夏凌觀察起來是這樣，心裡卻不大信。
別的不說，就小舅舅這態度——可從沒見過對其他人，小舅舅會有耐心到細細講解每道菜的來歷以及故事。
這種耐心、專注、真摯……是夏凌第一次從小舅舅身上見到。
以前小舅舅總是給人云端之仙的感覺。
慈悲側目，卻不會為任何人停留，是穿過鬆林的風，是飄蕩無形的雲，是包容萬物的水……
但現在，他身上多了鮮活的氣息，就如那些長輩們期望的那樣，多出凡人該有的喜樂和煙火氣。
剎那間夏凌甚至冒出個大逆不道的想法。
以後還能見到小舅舅的怒和哀嗎？
「凌凌？」明黛關切地看來，「你怎麼不吃啊？」
明黛發現夏凌筷子停頓在那裡很久很久，像是在走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夏凌哦了聲：「馬上！」
說完趕緊動筷，高高興興地吃起來。
「好吃吧？」
明黛像個迫不及待想跟朋友分享好東西的小女孩兒。
「好吃好吃！」
夏凌剛才沉迷於觀察小舅舅，連什麼時候餓了都沒發現，這會兒吃得有些狼吞虎嚥的。
明黛本來很喜歡這道肥而不膩的紅燒獅子頭，但是見夏凌特別愛吃的樣子，想也不想就將最後那塊夾起準備送進夏凌碗裡。
動筷時忽然想起，詢問地看向和暮，眼裡寫滿了「小舅舅還吃嗎？」。
總算被注意到的和暮，擺擺手：「我不吃，都給凌凌吧。」
明黛高興應下，剩下的紅燒獅子頭便都進了夏凌的碗裡。
隔桌而坐的和暮笑吟吟道：「凌凌，多吃點。」
夏凌有點發毛，下意識靠嚮明黛。
明黛摟住夏凌肩膀：「怎麼啦？」
「好像……有點冷。」
「我幫你把外套拿過來吧！」
明黛作勢要起身。
和暮叫住她：「我讓人把房間溫度調高兩度。」
明黛點點頭，
覺得這樣最好。
夏凌一把抱住明黛手臂：「黛黛你真好！」
明黛臉上的笑容燦爛得比牆上掛的花鳥燈還要晃眼。
和暮靜靜望著明黛的笑容，嘴角微不可查地上揚，心情跟著變好起來。
接下來又上了兩葷一素，皆是這家店不對外的主廚拿手菜，明黛夏凌吃得特別盡興，美食帶來的歡愉顯而易見。
最後甜品，以一小碗杏仁豆腐收尾。
等甜品來的時候，明黛想起了自己特地買的圍巾。
禮品盒子就裝在沒有任何標誌的白色袋子裡，與脫下來的外套一起掛在牆角。.
進來時明黛把袋子提在手上，估計和暮以為是明黛的購物袋，沒有多問。
明黛覺得時機差不多，留下一句「稍等」後，暫時起身。
和暮也想起什麼，彎腰從地上拿起來一個小紙袋。
明黛：「小舅舅給你禮物……」
和暮：「這是順手準備的……」
——聲音重疊，兩人幾乎同時開口！
而後又因為這份默契，不約而同地笑起來！
夏凌：……
明黛坐回位置，把袋子放到桌上，推到和暮面前。
「小舅舅，這是我準備的感謝禮物，不算貴重，只是一點心意。」
和暮也把手邊的小紙袋遞給明黛：
「這是送給你的。你們最近是不是要期末考試了？希望會對你有幫助。」
明黛好奇的笑臉一下子萎靡下去，猶豫地盯著和暮手裡的袋子：
「不會是裝有100G學習資料的隨身碟吧？」
如果袋子再大點，明黛就會猜是習題冊之類。
期末考試……在最近明黛的生活裡，真是一個提起就讓她痛苦的詞語！
和暮手停在半空，不明所以。
倒是夏凌看出了明黛的心思，掩嘴偷偷笑起來。
和暮立刻把詢問的眼神投向夏凌，夏凌視若無睹，反而接過和暮手裡袋子，徑直塞到明黛手裡：
「小舅舅不會這麼喪心病狂的！對吧，小舅舅！」
「當然。」
和暮若有所思。
明黛這才慢吞吞接過，從紙袋子裡取出一個……鏤空雕花木盒？
原來禮物就裝在木盒裡，是一個葡萄花鳥紋的銀質香囊，外層鏤空精細，隱隱有淡香飄出，光是一聞，便覺得心朗目明、神清氣爽。
明黛深吸了口氣，又覺驚訝：「這是？」
「單獨配置的香囊，有提神醒腦的功效，學習時放在身旁，應該能作用。」
和暮說得輕描淡寫。
其實裡面的香料遠比他說的珍貴得多，調製起來麻煩又繁瑣，是和暮認識的制香師忙碌數月後的作品，數量稀少。
對這東西略知一二的夏凌，眼神起了細微變化。
明黛也不傻，捧著香囊：「這很珍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