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5【梟雄跛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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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哥，救救我，我不想待在這裡！這裡都是瘋子！”
青山精神病院，探視房內，穿著黑白條紋病號服的金牙貴拼命朝一男子求情道。
男子坐在椅子上，一條腿斜伸著，一把虎頭鎏金柺杖靠在椅子旁，三十五六歲樣子，留著大背頭，齜著牙，咬著大號雪茄，姿態囂張。
“我真的一分一秒都待不下去！這裡的人都是神經病，不但拔掉我金牙，還要幫我灌腸！我好慘的！”金牙貴對著男子咧嘴大哭，嘴裡沒了金牙，只剩一排牙床。
囂張男子抽一口雪茄，噴在金牙貴臉上：“阿貴，你跟我多久了？”
“差不多兩年。”
“兩年？兩年就算是頭豬也能一飛沖天，而你卻只能待在彌敦道守著一個賭場，為乜？”
“因為---”
“因為你笨咩！又蠢又笨，連豬都不如！”囂張男子睥睨金牙貴，“這次更是被一個毛還沒長齊的小子給搞成這樣，好丟臉的！”
“不是啊，豪哥！他才不是什麼毛頭小子，他是華探長，好犀利的！”
“華探長？不要以為我不知，他才扎職幾天？又有幾個手下？真的好犀利，把你搞成這樣？！”
面對男子譏笑，金牙貴忙道：“還有石峽尾那幫爛人，以及洪義海的人在背後幫他，嗚嗚，要不然我也不會輸掉！”
“石峽尾，洪義海？”囂張男子微微一怔，繼而咬著雪茄笑道：“就算是，又如何？現在我們義群的臉被你丟盡！你想出來，可以，先在這裡住幾天再說！”囂張男子握住柺杖撐起身子，“我伍世豪雖然是個瘸子，但我卻絕不養廢人！”
說完，再不看金牙貴一眼，拄著柺杖朝外面走去，任憑金牙貴在後面苦苦哀嚎。
跛豪撐著柺杖出了門口，兩排站著八十名小弟，齊刷刷向他鞠躬：“豪哥！”
精神病院負責人見此場面，大氣不敢喘。
跟他站一排的醫護人員，更加不堪，一個個埋著頭，冷汗涔涔。
跛豪走向黑色賓利，作為心腹手下的大威上前幫他開啟車門。
跛豪艱難地上了車，這才開啟車窗，朝外面筆直站立的精神病院負責人勾勾手指。
負責人忙不迭跑到車前，“伍先生，乜事？”
“你們關著的那個撲街雖然混蛋了些，卻是我手下，你們搞他，就是搞我，明白嗎？”
“明白！那要不要把他----”
“不用放，讓他待一段時間！別人做事，他也做事，搞得跟屎一樣---蒲你阿姆！”跛豪扭過頭，合上車窗。
負責人彎著腰，依舊大氣不敢喘。
小弟紛紛上車，二十輛車緊緊跟在跛豪後面。
直到車隊遠去，負責人這才起身擦一把冷汗，剛才跛豪流出氣場差點讓他窒息。
……
“豪哥，洛哥讓人傳話，那姓杜的要擺和頭酒，問你去不去？”大威察言觀色道。
大威是義群最能打的雙花紅棍，也是跛豪貼身保鏢，另外他還是跟跛豪一起從大陸來香港打天下的嫡系成員。
跛豪嘴角露出一抹獰笑：“姓杜的倒也有點頭腦，知道找阿洛牽線。可惜，這次就算佛祖也救不了他！”
“那就是……不去了？”
“去，怎麼不去！”跛豪咬著雪茄在嘴裡轉一圈：“阿洛自從當了這港島總探長，就拽的不行，遇到事情更是很少開口；這次開口，我怎麼也要給他一個面子。另外---”眼神露出一絲猙獰，“難道你不想看看這個有為青年，港史最年輕探長怎麼死？”
大威猙獰一笑：“明白！”
……
九龍塘塘西深灣。
海面上舫船林立，金碧輝煌，風光迤邐中不時有船從各式舫船與碼頭之間划動，接送登舫的客人。
對此時香港這種食舫，杜永孝並不陌生，上一世看過不少香港電影，都有關於食舫的鏡頭，其中最有名的就是星爺電影《食神》，最後美食大戰戲份就是在珍寶海鮮舫拍攝。
只是可惜，珍寶海鮮坊七十年代才開業，現在香港最威的食舫則是“太白海鮮舫”。
太白海鮮舫老闆叫“王老吉”，和上世一種涼茶重名。
但這個王老吉卻是香港有名的江湖大佬，餐飲大亨。
十一點鐘，杜永孝帶著大頭文來到了太白海鮮舫，迎接他的當然不會是大佬王老吉，而是這座船舫聘請的餐廳經理。
當得知杜永孝要包下這座船舫時，對方並未吃驚，只是當杜永孝講出要全船置辦鮑魚宴時，這位經理嘴角才流出一絲訝色。
一桌鮑魚宴差不多要“188”，等於很多人一個月薪水，太白海鮮舫足足有一百張大桌子，算下來差不多要兩萬塊。
兩萬，在這個年代是什麼概念，餐廳經理很清楚。
“先生，按照我們船舫規矩，押金方面---”餐廳經理還想與杜永孝講多幾句，杜永孝卻不再搭理他，徑直上樓去看風景。
大頭文上前把一萬港幣拍在經理手上，“另一半，吃完再算！”
……
整個太白海鮮舫分為上中下三層，中下兩層可以聊天聽曲，最上層的第三層，只在中央設了一張十二人大臺，除了四周垂首等待服侍客人的夥計，再無旁人。
杜永孝矗立船頭，海風襲來，眺望滾滾大江，海天一線，只覺心情跟胸懷一同變得豪邁。
腳步聲響起，大頭文來到他身邊：“齙牙駒那撲街裝病來不了，等會兒和頭酒只有你我，也不知能不能頂住？”
杜永孝扭頭看他一眼，“你怕了？”
“咳咳，說不怕是假的，聽說那跛豪好凶的！”
“我們是來講和，又不是打架，人多人少又有什麼關係？”杜永孝安慰大頭文，“再說，那跛豪性格傲慢，就算有雷洛幫忙牽頭，他也不一定會過來赴宴。”
江湖規矩，和頭酒必須十二點前開始，如果對方不來，就是爽約，到時候雙方只能不死不休。
“那倒不是，我看洛哥的面子還是很足的。”
“呃，幾個意思？”
“你看那邊！”大頭文指向碼頭。
十五輛豪車排成一字長龍，正浩蕩而來，引得路上行人紛紛駐足觀望。
杜永孝見此，手撐船欄，目光如電：“這跛豪，好大排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