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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報仇,一晚都等不及。

當天夜裡,聚賢堂全體賢人出動,開封城所有隸屬於王家商鋪、工坊、屋舍全都被打砸,所有值錢的財寶物件全都被盜走,所有敢來阻攔的王家人全都被打斷了腿。

當然,這個王家不是王二郎的王家,是前任宰相王黼的家,而前宰相本人此刻也只敢躲在床底瑟瑟發抖。

至於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王閎孚此刻正在漆黑的麻袋裡翻滾嗚咽著呢。

“堂主,人帶來了。”猴子湊上前小聲說道,見眼前人還沒有反應,便輕輕搖晃了一下他的胳膊。

王二郎悠悠轉醒,揉了揉眼睛,看到面前用力蠕動的物體,咧嘴笑了起來,笑容很是殘忍。

“做的好。”

王二郎低聲誇讚了一聲,便起身朝著麻袋走去。

身邊有賢人遞上木棍卻被王智擺手拒絕。

有什麼比拳拳到肉更能洩憤的呢?

王二郎走到麻袋面前,一腳踩住了麻袋裡蠕動的物體,不顧腳下人的奮力掙扎,王二郎找準肚子的位置一拳捶了下去。

“嗚嗚”的嘶吼著戛然而止,腳下人有一下沒一下的抽搐著,接著一股異味從麻袋中傳出,在青石板地面上流出了水一樣的淡黃色液體。

王二郎嫌棄的躲開,嘴裡罵罵咧咧,“這犬入的狗東西,怎麼這麼不經打,白費老子等他這麼久。”

群賢看著堂主沙包一樣的巨拳紛紛無語,就您老這拳頭,就是一頭牛怕是也吃不住吧?

“猴子,你看著辦吧,我先回去了。”

王二郎說完就帶著王貴走了,至於後面猴子怎麼處理王閎孚,他就不過問了。

……

大宋前任宰相,三師之一的太傅,現任楚國公王黼的府邸一夜之間被抄了!

王家在汴京城所有的產業都被搶砸一空。

王黼的愛子王閎孚更是被人打暈了脫光了衣服扔在了汴京大街上,直到天亮才被人發現,裹著送回了王府。

第二日一早,道道訊息以迅雷的速度傳遍汴京城的大街小巷,宛如一顆炸彈引爆,瞬間就蓋過了遷都事件的風頭。

鋪天蓋地的全是關於王家的談論,國人愛聽八卦是天性,更何況是平時只能仰望的大人物八卦。

多少年都未曾發生過這種層次的新聞了,百姓們津津有味的吃著瓜,振振有詞的分析著始作俑者是誰。

大宋前任宰相家裡發生了這種駭人聽聞的事件,朝廷也很是震動,開封府牧親自接手此案,一早就趕往了各個事發地點探查,巡檢司全體出動,挨家挨戶的搜查可疑人物。

一查之下還真逮到了許多在案逃犯,在開封府牧的親自審問下,這些人都供認不諱,親口承認了就是他們犯的事,供紙上也都畫了押,白紙黑字寫的明明白白,人證物證均在,誰也翻不了案。

於是這一場駭人聽聞的事件在短短一個上午的時間便結了案,斷案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結舌。

也讓百姓們看到了他們這個開封父母官,大宋皇太子超強能力的一幕。

“表弟啊,這樣就行了嗎?”超強能力者趙桓有些遲疑的問著面前這位魁梧的年輕人。

王二郎半躺在官椅上搖著摺扇,一邊吃著瓜果,滿不在乎道:“嗯,這樣就行了。”

趙桓面上還是有些糾結,“可是這案子漏洞太多,況且贓物贓款也是一分沒追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問題。”

王二郎王霸之氣四溢道:“就是要讓他們看出有問題,我就要讓他們知道,這事就是我王二郎做的,我看以後誰還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陳秀才在一邊接話道:“府君,這次的事也不見得就是壞事,阿霸如今失了民心,朝中那些奸佞小人都開始蠢蠢欲動,欲設計陷害阿霸,今日咱們殺雞儆猴,敲打敲打一下他們,讓他們出手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誰敢搞小動作,前任宰相就是他們的下場。”

“對,我就是這麼想的。”王二郎快速接上,苦惱自己昨晚怎麼就下手這麼輕,早知道就應該把王黼那老狗也給扒光了扔到大街上去。

“依我說王兄昨夜就應該一不做二不休把王黼老賊給做了,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陳東面色憤憤,“朝廷六賊”之說就是他首先提出來的,而六賊之一正是王黼,他不止一次集結太學學子上書殺這些人的頭,如今的程度,他當然嫌遠遠不夠。

秦算盤搖頭道:“王黼該死,但要死在明正典刑之下,讓他在天下人面前服罪授首,哪能這般便宜他。”

看著心腹幾人都支援表弟的行動,趙桓終於是放下了憂慮,出了什麼事自己擔著便是。

現實卻是他多慮了,事情已經過去了兩天,不僅他的皇帝老爹沒有召他問話,就連受害者前宰相王黼也沒有追究的意思,彷彿都認可了那幾個在案逃犯就是肇事者。

原因他不知道,但是朝中有的是人知道,王黼今年四十有六,正值年富力強,卻在去年十一月突然致仕,究其原因還不是他犯了皇帝的忌諱,以宰相之身結交皇帝內侍大太監梁師成,內外臣勾結乃歷朝歷代皇帝大忌,趙佶豈能容他,於是就被直接罷了宰相之位,給了一個太傅的虛職,算是年紀輕輕的回家養老去了,哪裡還會管他的死活。

至於六賊之一的梁師成也是一身的官職全扒,不知在哪個深宮大院裡養老呢。

趙佶是一個公認的昏庸皇帝,但不可否認的是,他也是一個極念舊情的仁慈皇帝,外臣結交內侍這放在哪個朝代都夠殺頭的了,再不濟也是一個流放,在趙佶這裡卻可以全須全尾的致仕,並且還給了三師、國公之位,可以說是仁至義盡了,王黼哪裡還有臉面去找皇帝,再說他被抄的那些家產,也不敢拿出來說啊。

在兼任應奉局提領的那會,四方水土所產的珍奇之物可是有一大半都進了他的口袋,這些東西若是被抖落了出來,怕是皇帝連舊情都不念了。

王黼願意打碎牙往肚子裡咽,年輕氣盛的王閎孚可不願意,剛剛才躺了兩天能下床後,就到處搖人去了。

“堯輔兄,王智那廝太過囂張,咱們這一輩全被他給欺壓了遍,我意召集大家共同商討計策,徹底剷除此獠,堯輔兄可願加入?”

高堯輔弓著腰擺動著手裡的鋤頭,頭也未回的應道:“不願。”

“為何啊堯輔兄?我知道你與王智是死仇,你就算不對他動手,他有機會也會致你於死地的,與其被動防禦,不如先下手為強。”

王閎孚急了,他搖人的第一站就來到了高家,高俅掌管整個殿前司禁軍,這可是整個拱衛汴京城的禁軍力量,只要他的兒子點頭,這事就穩了。

同樣,若是高堯輔不願,這事就難辦了。

“我與他的恩怨與外人無關。”

高堯輔語氣平靜,還是未回頭,眼中只有面前的土地,這是他在高府一側開闢的菜園。

他回到家後,預想之中的開心並未有多少,甚至幾天之後就有些煩躁了,以往的一切愛好現在玩來都覺得幼稚無比,於是他又重新拿起了鋤頭。

當拿起鋤頭的那一刻,他的心又重歸平靜了,他確定,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

“堯輔兄!”

菜園之外的王閎孚急的跳腳,苦口婆心地繼續勸說,“我與王智不過是往日一些口角之爭,等家父失勢後便立即對我動手,你與他之間的恩怨我也清楚,若有一日高伯父失勢後,你覺得那廝會放過你嗎?”

高堯輔蹲下身子,拔去野草,語氣依舊平靜,“你不去惹他,他為何會對你下手?”

王閎孚想也不想立馬接上,“因為他就是這般的小人啊,從小到大都是,一得勢就會到處欺壓別人,目中無人,睚眥必報,我敢斷定,只要高伯父失勢,那廝必定會對高家動手,那時就是後悔也來不及了啊堯輔兄!”

“行了,你回去吧,你們的事我不想參與。”

“堯輔兄!”

“阿福,送客。”

王閎孚還想說什麼就被高家僕從相請,最後只得恨恨的一跺腳,長嘆一聲離去了。

王閎孚走後一名年近五旬的男子揹著手散步似的走到這裡,在菜園子旁停下,“真放下了?”

高堯輔看了他一眼道,“放下了。”

“那小子如今民心盡失,上下皆厭,為父只要稍施手段就能把他下獄,屆時是生是死都在你的一念之間。”

“算了爹,他說的也不無道理,女真人南下的風險還是蠻大的,大宋若真有危難還是需要他那樣的人來匡扶的,大宋若是亡了,我高家又能好到哪裡去。”

高俅看著三年未見的兒子變得這般無慾無求,也不知是喜是憂,不過若是兒子都放下了,他也不至於去捅琅琊王氏的馬蜂窩。

高俅正欲轉身離去,卻被兒子叫住。

“爹。”

他回過頭,看到兒子揚了揚手中的青菜。

“今晚吃老母雞青菜面吧。”

高俅苦笑一聲,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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