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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臉又泣淚漣漣起來，在吸取王塵的記憶後，它的情緒似乎變得尤為不穩定。
王塵聽著它時而興高采烈，時而低沉壓抑的聲音，陷入一種極度的恐懼當中。
但是他卻無能為力，因為雖然意識還在，但是他現在完全被控制住了。
那種感覺就像，醫生給你打了脖子以下的麻藥，你能思考，能轉動眼珠來視物，但是就是沒有辦法擺動自己的身體。
同時，身上傳來的震動，讓人能感到正在被切開、被縫合，不疼但是很驚悚。
“你的仇家到底在哪？是這個叫陸寒的嗎？總不會是這個喜歡穿揹帶褲的傢伙吧？”
怪臉檢視著他的記憶，“這些傢伙明明不可能對你產生什麼威脅才對。”
“讓我們再往深處找找。”怪臉誇張地咀嚼著，咂摸著，像一個愛吃會吃的老饕，又像一個餓死鬼。
忽然，它誇張的表情驟然一怔，像是影片忽然卡住了一樣。
而後怪臉上震起驚恐，“這是什麼…你不是這個世界的…這又是什麼？職業面板？不…不是…這是高維…”
它像是在吃飯時，吃到了一截劇毒的菌類，張開大嘴想要把王塵吐出來。
但是它張著大嘴乾嘔了半天，也沒能將已經吸收過半的王塵吐出來。
不一會兒，怪臉的嘴角開始抽搐，瞬息後這抽搐便蔓延到整張臉。它再也無法支撐，從半空中摔下，倒在黑暗之中，犯了癲癇似地抽動。
怪臉的嘴邊漸漸流出口水般的液體來，在那口水的倒影中，粼粼地閃爍著許多畫面，不同面孔不同性別甚至不同種族。
緊接著它轟然炸開，像泡沫一樣在黑暗中四濺，一小灘泡沫留在原地。
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那灘泡沫忽然收縮聚合在一塊，組成了王塵。
“我這是…逃過一劫了？”他渾身上下地摸索著自己，確定沒有少什麼零部件。
“那怪臉就這麼沒了？那我怎麼從這地方出去啊？”王塵暗自思忖道。
彷彿是聽到了他的心聲，黑暗空間裡，那些四濺的泡沫忽然聚合在一起，組成了一團模糊的血紅色影子。
王塵如臨大敵，但是也不知道還能依憑什麼來對抗血影。
“不用緊張，我即將徹底泯滅。”一個聲音傳進王塵的心中，突兀之間又是給到了他不小的驚嚇。
“你是…”王塵有些不敢確認，“剛剛那張臉？”
“是的，這才是我的真身。”血影傳聲道，“我吸收你的記憶之時，遭遇了可怕的打擊，我的精神體正在不可逆地壞死。”
“可怕打擊？”王塵若有所思，應該是系統幫助他阻擋了這次攻擊。
“不過那也不重要了，我終於要死了。”見王塵不再言語，血影繼而傳聲道，語氣中竟然有些笑意。
“你很高興嗎？”王塵問道。
“當然，我這沒完沒了的一生終於要結束了，它本該在多年前就結束的。完全是因為，根植在我血脈中的求生本能，我才會苟活至今。”
血影感嘆道，“我付出瞭如此之大的代價，竟然淪落到這等境地。”
“代價？這是你第二次提到代價了，你究竟付出了什麼代價？”王塵好奇道。
在生命安全得到保證之後，他對血影產生了濃厚的興致，一時間他連珠炮般追問了許多問題。
血影只是傳來一陣笑聲，“你不會想知道的。”
它說道:“我讀了你的記憶，你是個希望能將現實那些不公打掃乾淨的人，所以你不會對這事感興趣。”
“你應當繼續沉溺在自己的夢想中，那樣很幸福，比我要幸福多了。”
王塵咀嚼著血影的話，問道:“那你可以告訴我些什麼？”
“儘快離開這處秘境，不然你會被追殺我的那些人纏上。他們對於我來說是擾人的蒼蠅，但卻會是你的大麻煩。”
血影道，“忘掉在這發生的事情，不要試圖去弄清楚我是什麼，我身上發生過什麼。”
王塵聽著它的話緘默不語。
見王塵這副模樣，血影嘆了口氣，“你不會聽我的勸告的對嗎？”
王塵依舊緘默。
“也罷，這也許就是命運。”血影忽然虛化一下，一道血點飛來，沒入王塵眉心。
“在你的實力足夠時，你會知道你想知道的事情的，關於我的過去，關於真相。”
王塵摸著眉心，那裡沒有任何異樣感，“真相？什麼的真相？”
血影沉默了一會，低沉說道:“關於騙局的真相。”
“騙局？關於什麼的騙局？”王塵急切地問道，因為血影已經開始有一些透明。
“別問這麼多了，等你實力足夠時，你會知道的。”血影說著，它的聲音虛弱了許多，好像那道血點耗費了它最後的精力。
“當然，我還是希望你就此打住，繼續去按照你原有的人生軌跡生活。”
血影的聲音隨著逐漸透明的身影，變得虛無縹緲，“最後給你一個忠告，不要走上那條長階！千萬不要！”
隨著這最後的話語，血影散作流沙，滑落到黑暗中去了。
王塵想要伸手去借，卻只能徒勞地看著流沙在掌心跌成光粒，消失在眼前。
他在原地怔了半天，心中有無數困惑翻湧著。
忽然王塵驚呼道:“靠！忘記問怎麼離開這了，難不成我要在這黑漆麻烏的地方老死嗎？”
他立刻邁動雙腿，在空間中探索起來。
但是無論王塵怎麼走，都摸不到這片空間的邊界，彷彿它會無限延伸。
正當王塵開始思索，自己掐死自己，會不會是當前處境的唯一解時。
他頭頂上的黑暗中，傳來一陣陣吸力，將他整個身子吸向半空中。
王塵沒有抗拒，這感覺和他被拉進黑暗空間時差不多，說不定這吸力能讓他出去。
於是他放鬆身體，任由吸力將他牽引。
……
“呼！”王塵深呼一口氣，猛然從地上坐了起來。
他驚魂未定地四周檢視，發現自己回到了沙洲之上。
他的不遠處，就是深潭玄蛤。而他躺倒在泥沙上，背後隱隱作痛，不難想到他從半空中摔了下來。
“我在這躺了多久的屍了？怎麼沒有兇獸把我吃了？”王塵覺得奇怪，掏出手機檢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