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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意外。”

“我懂。”

“你信我。”

“我信啊。”

“”

兩人面面相覷,溫鈺忍不住抬手放在額頭,深呼吸。

他現在也有點兒懷疑自己,他是不是運氣不行?不然為什麼那麼巧,他剛跟許甜甜打完賭,之後兩次小測就都不能參加。

溫鈺:“11月份的小測,不會有意外。”

許甜甜眼睛圓溜溜的,乖巧點頭:“好的。”

許甜甜想想又道:“那我們成親的事得到年底?”

溫鈺:“嗯。”

許甜甜眼睛彎成兩隻月牙,看起來鬆了口氣,爽爽快快的答應:“行。”

許甜甜不抗拒了。

定就定吧。

溫鈺:“”

溫鈺之前和許甜甜打賭,是感覺到許甜甜潛意識裡對成親有抗拒,以打賭削減她的抗拒。

他現在感覺,許甜甜對成親這件事的抗拒消失了。

但溫鈺一時間高興不起來。

——她之所以輕鬆,是因為她覺得,可能即使定到12月,溫鈺11月份也不一定能拿到第一!她沒有緊迫感,所以不抗拒。

換而言之,她覺得這事兒還會往後推。

溫鈺平復自己的情緒:

他十一月必定拿第一!

這次爬也要爬過去!

溫鈺把韓公良讓他轉交的註解拿出來:“這是《數解》的回禮,韓公良說下冊需要再等一段時間。”

是《數解》研習記錄!

韓先生專門給她整理的!

兩個buff直接疊滿,這一份紙張有些枯黃的小冊子,在許甜甜眼中彷彿佈滿了金光。

“韓先生真好。”

許甜甜迫不及待翻看了一下,內容詳盡清晰,顯然照顧到了她和她哥兩個人的水平,非常貼心。

許甜甜眼睛裡冒出小星星:“言昭哥,你幫我跟韓先生道謝了嗎?”

溫鈺:“嗯。”

溫鈺嗓音有些低沉,他想象中的畫面和此時不一樣,他抿抿唇,加重聲音提醒:“韓公良這次也是倒數第一。”

他們兩人都不是第一名,為什麼待遇不一樣?

許甜甜對韓公良的崇拜不應該消失了嗎?

許甜甜抓住重點:“也是倒數第一?你這次是倒數第一?”

溫鈺:“”

溫鈺:“這不重要。”

許甜甜看著他的表情,恍然大悟,溫鈺似乎不願意承認倒數第一名,許甜甜可以理解。

她想到溫鈺剛才的話,解釋:“我知道這次是意外,不能當真。”

此次小測那麼多人缺席,成績自然不能當真,她相信韓先生的真實實力。

溫鈺若無其事加重讀音:“我也是意外情況。”

許甜甜:“嗯,你也是。”

溫鈺:早知道就該不把這東西拿出來。

溫鈺說起別的話題,轉移許甜甜的注意力:“接下來一個月我都會很忙,可能沒時間回來。”

許甜甜愣了愣:“忙什麼啊?”

溫鈺為她整理了一下發絲:“要跟在一位先生身邊學習。”

許甜甜對學習的事向來支援,嚴肅道:“那你去吧,不要分心。”

溫鈺嗯了一聲:

“我想說的不是這些。”

許甜甜疑惑看來,那他想說什麼?

溫鈺讀過很多描寫美人的詩句,什麼手如柔夷,什麼美目倩兮,在他看來,都沒有許甜甜生動鮮活。

許甜甜有一雙極為清澈的眼睛,不論是她笑起來彎成月牙時,還是哭起來充滿了淚珠時,都像是一顆寶石,散發著令人沉溺的光。

溫鈺遮蓋住她那雙眼睛,不太敢看她:“你記得想我。”

“”

溫家。

溫老爺子把家裡商量好的事告知溫鈺,包括溫家出20兩聘禮,以及準備把50兩銀子給他。

溫老爺子詢問溫鈺,確定聘禮的數目沒有?

溫鈺簡單說了一下,自己今天參加知縣大人的秋日宴,得了20兩銀子。

溫鈺:“加上這50兩,我再拿出十兩,總共湊夠100兩。”

溫鈺說的輕描淡寫。

溫老爺子動作卻頓了頓,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自己這個孫子可真捨得。

他剛給出50兩銀子,溫鈺就全轉手交給了許甜甜。放到聘禮中的銀子,可完全不再屬於他了。

老爺子沒反對。

“行,那我等會兒就去問問許家的意思。”

溫鈺沉吟:“我和您一起。”

他一起上門更有誠意,何況他接下來一個月都要忙。

老爺子點頭。

許家對溫鈺和許甜甜要成親的事,也已經做好心理準備,許甜甜跟許娘子母女關係黏黏糊糊,有什麼事兒都不會瞞著許娘子。

許娘子並不反對他們定親。

他們兩人到了年歲,親事定下來也好,方便以後走動。且溫鈺是在許娘子眼皮子底下長大的,許娘子對他算是放心。

當然,兩家只隔著一堵院牆,這一點很合許娘子心意。

溫鈺自己開口,說他會讓許甜甜一生稱心如意。

許甜甜趴在窗欄邊,看著外面的天色,又想起半個多月前的場景。

溫鈺和她爹孃求親時,許甜甜偷偷看了他一眼,恰巧和他對上視線,他那時的眼眸很黑,前所未有的認真。

讓許甜甜心中莫名一動。

許甜甜用手撐著額頭,看著屋外滴滴答答的雨。

一場秋雨一場寒。

江南本就多雨,這場雨已經連續下了好幾天。天氣從溼熱溫暖,轉為又溼又冷。

許甜甜已經從夏季單薄的衣裙,換上秋季夾棉的薄襖,即使這樣,走出屋外也能感覺到從脖子中吹進去的涼氣。

一場雨下來,河上村很多人家都著了涼。許娘子這幾天天天在家裡熬薑湯,許甜甜聞見薑湯的味道就想跑。

院中的銀杏樹原本枝繁葉茂,這場秋雨下來完全轉成了黃色。

晚上落雨較大時,不夠牢固的銀杏葉被風雨從枝頭打下來,在地上積了厚厚一層,早起從窗戶往外看,彷彿在院落裡鋪了一層金黃色的地毯。

許甜甜很喜歡這個畫面。

一陣風吹過,寒風裹挾著雨絲,打在許甜甜伸出的手指上。

冰冰涼涼。

許甜甜看著手指上的雨珠,突然想到溫鈺。

他這一個月確實很忙。

每旬一日的休沐也沒見人回來。

不知道他有沒有回來拿厚衣服,不會著涼吧?

許娘子從堂屋看到她的動作,嗔了她一眼。

許甜甜迅速收回手臂,朝許娘子討好的笑了笑,彷彿什麼都沒發生,縮回了自己的小腦袋。

不看了不看了,學習。

許甜甜美滋滋的開啟《數解》註解。

她已經快把這本註解研究完了,她真棒。

雨天農人不能外出。

河上村的村民躲在家裡,難得享受清閒。

里正家人坐在堂屋,談起許甜甜和溫鈺這樁親事。

怎麼說呢,意外又不意外的感覺。

許甜甜和溫鈺定親的事傳出來,在河上村引起軒然大波,很多老人都深感詫異。

年輕一輩卻覺得可以理解。

溫鈺和許甜甜欸,許甜甜這一輩兒其實有很多同齡人,許甜甜從小長的甜,又白又嫩,誰年少慕艾時沒有多看她兩眼?

以前隔壁村還有不少同齡人,會找藉口來他們村裡玩,後來全都消失了,為什麼?

因為溫鈺。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從小到大的感情。

確實有一部分人地位變高後就變壞,但也有一部分人不會變。

訊息透出來當天,里正喜滋滋主動上了許家門。

許甜甜是許家人。

溫鈺姓溫。

她們倆成親後,溫鈺便算是他們村裡正經的女婿了。

那天村子裡特別熱鬧,等聽到溫鈺給的聘禮數目後,大家就討論的更熱鬧了。

100兩!

那可是足足100兩!

聽說秀才郎掏空了所有私房。

這十里八鄉哪家人娶親這麼捨得?!

秀才郎是頭一份!

婦人們聚在一起聊的熱火朝天。

她們夫君當年可沒有這麼幹脆,別說想著辦法多給,他恨不得她們不要聘禮乾脆倒貼。

這夫君跟夫君怎麼就不一樣呢?

人家溫秀才學問好,人長得也好,還生怕自己未婚妻吃虧,100兩銀子眼都不眨的全給了未婚妻。

她們夫君人長得一般,大字不識兩個,還不捨得聘禮婦人們嘴皮子利落的把自家男人損了一通。

有還未成親的姑娘跟自己娘說:“娘,要不你給我找夫婿時,就照著溫鈺這樣的找吧。”

她娘:“如果這麼好找,我還會嫁給你爹?”

姑娘:倒也不必這麼誠實。

“”

淅淅瀝瀝的雨連續下了四天。

直到第五天,雨還沒有轉小的跡象。

許甜甜是嗅著香味兒從睡夢中醒來的,好香,許甜甜鼻子動了動。

她睜開眼睛,看到一個荷包放在自己床頭,許甜甜開啟荷包,在裡面看到一個平安符,還有一個小小的玉如意。

每年她的生辰,她娘都會送她平安符和玉如意。

她娘對她的期望就是她平安如意。

許甜甜美滋滋的把玉如意帶到脖頸上。

所以外面那麼香,是她娘在給她做好吃的?!

許甜甜期待的起身,穿好衣服出去,剛開啟門就被細細的雨絲砸在臉頰上,許甜甜退回屋內,伸手接了下,還下啊?

這已經是第五天了。

許甜甜縮了縮脖子,快速跑向灶房:“娘,在做什麼啊。”

“做魚湯。”

許甜甜愛喝魚湯。

許甜甜嗅了嗅味道,像是聞到了想吃味道的貓:“真好聞。”

魚湯已經做了好一會,湯汁被熬的白白的,香氣四溢。

許娘子把蔥花撒上去,綠色的蔥花和白色的湯汁交相輝映,像是一副畫一樣。

出鍋。

許娘子推了推許甜甜:“去,趕緊洗漱,吃早食了。”

“好好好,這就去。”

“爹,吃早食了。”

天色仍舊暗沉,灰濛濛的,雨打在屋簷上噼裡啪啦的聲音。

明明是會讓人心情變得晦澀的畫面,但在許甜甜歡快清脆的聲音下,卻彷彿成了伴奏。

許父把飯菜端上桌,一家人圍著桌子坐下,許甜甜看著豐盛的早餐,眼睛彎彎發出感慨:“許善文這次沒口福了。”

許娘子笑起來。

許甜甜把第一塊兒魚肉夾到老爺子碗裡,然後道:“開吃!”

堂屋中的氣氛溫馨而鮮活。

今日許甜甜生辰,許娘子還特意給許甜甜做了她喜歡吃的綠豆糕。

雨絲在風的助力下,偶爾會有兩滴打進堂屋門內,在土地上留下一個圓圓的溼潤痕跡。

這些並不打擾許家人的心情。

許甜甜邊吃邊和家人聊天,很快吃的肚子圓圓的。

早食快結束時,許城突然聽到院門被敲響的聲音。

風雨讓這聲音變得不顯眼。

“有人在敲門?”

“是不是聽錯了?”

院門又響了一聲。

真的有人在敲門。

這種天氣是誰呀?

許甜甜父親老實站起來:“我去開門。”

許甜甜摸了摸肚子:“我去我去。”

她已經吃飽了,她爹還沒吃完。

許城雖然嘴笨,但兩個孩子都是他眼珠子,他身體好淋點兒雨不算什麼,許甜甜一個姑娘,淋雨對她不好。

許娘子心念一動,卻阻止了許城:“讓你姑娘去吧。”

她看著許甜甜叮囑:“披上蓑衣。”

這一點路還需要蓑衣?

但嘀咕歸嘀咕,許甜甜可不敢不聽。

她披上蓑衣走出去,院落裡落了一層銀杏葉,所以雖然積著水,倒也不顯得泥濘,踩上去會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還挺好玩的。

許甜甜:“來啦,誰呀?”

吱嘎一聲。

許甜甜開啟院門。

溫鈺披著蓑衣站在門外。

他表情仍舊維持著一貫的溫和從容,只有被雨絲打的發白的臉頰,和腳底沾滿泥濘的鞋子,才透露出他的一絲狼狽。

他若無其事笑起來:“早,生辰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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