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你回去吧,我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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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來已經感覺到了江鳳在向他釋放愛的資訊，他有時候也確實有一種心靈的顫慄，但每當他入睡時，卻總有一個充滿淚光的臉在夢裡浮現，他知道她是誰，於是，醒來之後，他給那位“夢中女孩”寫了一封信，在信的末尾寫上了學校的具體地址(甚至連宿舍的號碼都寫的清清楚楚),希望那個”夢中女孩”收到他的信並盼著她的回信，但是，一個月過去了，兩個月過去了，他卻沒收到她的片言隻語。。。。。。

他失望了!難道自己在她心中就這麼沒有份量嗎?那怕回一個字也可……

東來不死心，他又給好同學富貴寫了一封信，想從他那裡瞭解“夢中女孩”的情況；但富貴卻像失蹤一樣。。。。。。

就在第二天,他收到了江鳳寫給他的兩首詩：

月亮和星星（其一）

你用光亮編織柔情；我用眼睛傳遞密意；

你的心中有我，我的眼中有你；

愛是永遠走不完的距離。

學會欣賞（其二）

莫道身邊沒有風景，

誰說石頭不解風情？

只要學會欣賞，

高山吻過白雲，

大海抱過月亮。

人生處處飄著

玫瑰花的馨香。

這分明是在與向他表示。。。。。。非常奇怪，面對江鳳火辣辣的“表示”，他的內心居然沒有怦然心跳的感覺。但他承認，在沒見到她之前，他的內心，有一個角落為她保留著一個位置，尤其是當他看到那本《苦菜花》時，而如今，一位堂堂縣委書記女兒---不知有多少男同學追求於她，而他居然無動於衷！

“我是不是有點賤？”東來反問自已。

其實，世界上最難以說清楚的，就是---感情。

無論如何，他要以最適當的方式，將自己的想法跟她表達清楚，不要讓她把感情浪費在一個不愛她的人身上。。。。。。

第二天吃罷早飯，東來到水管處洗碗時，正碰上江鳳洗碗，東來下意識地往旁邊一閃，他以為江鳳沒看見，誰知道江鳳卻轉身走到他跟前，低聲說了一句：“一會兒老地方見。”

東來明白“老地方”就是她們緊靠校園的那座山，他們前天剛剛去過的地方。

“這。。。。。。”東來撓了撓頭皮，咕嚕著：“我正打算拒絕她。。。。。。這可怎麼辦？萬一在山上她想不開怎麼辦？”

東來本想追上她，卻不見了蹤影：算了，大不了，到山上暫時不提這個事兒。

東來洗罷碗，回到宿舍後，只見江鳳在外邊走來走去，他心領神會地走出宿舍；江鳳瞟了她一眼，就邁著碎步朝校外走去；東來環顧了一下四周，見沒人注意他們，便相跟著出了校門。

一出校門，江鳳故意放慢腳步，與東來並排走著；東來的內心正處在矛盾的圍攻中，他不知如何表達。

他們不知不覺又登上原先那個地方。

二人還是“各就各位”。

“你知道嗎，初戀是最純真的，”江鳳打破了沉默。那雙丹鳳眼更顯得嫵媚動人，江鳳將一隻鋼筆從上衣袋裡掏出來遞給東來：“當年你送我的這隻筆，我一直儲存著，”她又瞅了一眼東來：“我送你的日記本，還留著嗎？”

“我。。。。。。”東來嚥了口唾沫：“江鳳，我想說句心裡話。。。。。。”

江鳳以為他會向她表白，只覺得心裡怦怦直跳，臉上有些發燒。她低著眉頭，兩手撥弄著身邊的花草。

東來想說出那句“蓄謀已久的話”，可話一到嘴邊“卻走了樣”：“江鳳，你的詩，我讀過了，我明白你的心意。。。。。。”

“那你為什麼不回一首詩？”江鳳回嗔了一句。

“我，我。。。。。。”東來終於鼓足了勇氣：“因為我不能接受。。。。。。”

“你說什麼？”江鳳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你再說一遍！”

“我。。。。。。心裡已經有了人。”東來嘴唇抽搐著。

“她是誰？”江鳳逼視著他。

東來不語。

“是王心梅嗎？”江鳳聲音在顫抖。王心梅是他們班裡公認的美女。

“不是，她是。。。。。。我小學時的一個女同學。”面對江鳳的“拷問”，東來不得不坦白。

“原來是‘青梅竹馬。。。。。。”江鳳冷笑道，但東來看得出，她黑黑的睫毛下面掛著一層玻璃似的東西，他有點後悔自已的“莽撞”。

江鳳站了起來，兩腿抖了幾抖,最後還是站住了。

“她現在第幾班？”江鳳窮追不捨地問，但她並不看他。

“她初中沒畢業。。。。。。現在家務農。”東來如實回答。

“初中沒畢業？”江鳳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你可真是‘不忘初心’啊？”

東來臉有點紅。

“看來一定有定情之物嘍？”江鳳繼續折磨他。

“她送給一本《紅巖》，我送她一本《鋼鐵是怎樣煉成的》。。。。。。”東來坦白道。

“太感人了！”江鳳鼓掌道：“互送紅色經典，我都感動得要哭了！”

良頃，她轉過身來，託著嘴巴，兩眼逼視著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東來：“還有個小女孩送了你一本《苦菜花》，請問，你為什麼不感動呢？”

“對不起。。。。。。”東來躲閃著她那雙火辣辣的眼睛。

“她是比我長得漂亮，還是其他方面比我強？”江鳳兩眼逼視著他的眼睛不放。

“對不起，她可能哪方面都沒法跟你比，”東來狠心吐出一句令江鳳幾乎昏厥的話來：“但我心裡只有她。”

“明白了。。。。。。”東來這句話象刀子一樣刺痛了江鳳的心，她只覺得頭“嗡”的一聲，象炸烈一般，禁不住兩腿一晃，東來趕緊抱住她，她頭腦清醒點以後，掙脫他的手說：“你走吧，我不用你管！”

“我們回教室吧。”東來又想拉她，她擺了擺手，坐下來，兩手撕扯著頭髮；良頃，她強打精神站起來，腿晃了幾晃，東來又一次扶住了她；她甩開他的手，淡淡地說：“你回去吧，我死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