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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褚沒有理會烏陵行的玩笑。

她掃了這跪了一地的人一眼,首先想到的是要收拾好場面。於是先向烏陵行請示說:“這些人觸怒了你自是罪該萬死,然而可否看在我的面子上,稍緩些責罰?”

她看向這些商人溫聲道:“我殿中有不少擺設都已陳舊不堪,琴琴和我提過多次需得重新採買,卻因我諸事繁雜而耽擱了下來。如今這兒既然有現成的可用的人,不如就讓他們戴罪立功,先替我尋些我要的東西來。”

烏陵行對這些人的處置並不在意,他說:“你有喜歡的,儘管拿去就是。”

得了烏陵行的話,佘褚行禮謝恩。

她緊接著便吩咐侍衛將剩下的商人都帶去金風殿,交給琴琴安頓。

侍衛領命,一時間,大殿內就只剩下了烏陵行和佘褚。

眼見殿內外再無旁人。

佘褚重重嘆了口氣,也不再維持先前的恭敬,看了一眼烏陵行,不住苦惱道:“不是說好了不亂髮脾氣了嗎?”

烏陵行難得見到這樣的佘褚,正是溫情的時候。聽見佘褚指責,也只是委屈回了一句:“我沒亂髮脾氣啊?”

佘褚被他這一句哽到。

她想提前一個商人被他一指割斷了聲帶的事,可回頭一想,以烏陵行一貫的行事風格而說,隨意處置了一個惹他厭煩的商人,確實算不上發脾氣。

畢竟他上次發脾氣,可是差點打死了修羅族的少族長。

也虧得修羅族是羽驚母族,現今也是他說了算,思幽又向來以強者唯尊,她與這位少族長關係也不錯,這事最後才沒掀起什麼大的波瀾。

和上次那事比起來,打了一個商人,還真不是什麼大事。

可枉顧人命也不是為君的長久之道啊?

佘褚自幼和她父親長大,從這位最善權謀的赤王氏手裡學習治國之道。這也是羽驚認可她,決意由她來行攝政事的原因之一。她父親所在的人族,最出名的君主就是“王九野”,而王九野是行“王道”的君主,與思幽慣來奉行的“霸道”很不一樣。

她母親評價的好,王九野是一代傳奇。縱觀三界歷史,強者層出不窮。可能與帝鈞天相提並論、並被懷疑是其轉世的,也只有一個王九野。原因是什麼,原因就是他身為強者的仁心,為他早已脫離人族極限、卻依然願為人族長遠耗盡心血的“仁政”。

佘褚一直認為,人族雖脆弱,但能與神魔並存,獨佔一界,且延續數萬年之久,自然有他們的可取之處。

人族所奉行的“仁者王道”,雖說著在思幽有著些不現實的地方,但是有些部分還是很具有參考價值的。

——就比如說,王九野親民而獲民心所向這點,佘褚便一直覺得可以在思幽試試。

事實上,她一直也都是這麼做的,從結果來看,效果很好。

以烏陵行名施行的仁政不僅沒有降低他在魔族的威嚴,還提升了普通民眾對他真心的尊崇。

在大戰結束,民心渙散、急需信仰的時候,佘褚的這一手,既幫助烏陵行坐穩了魔主的位置,也藉此重新凝結了思幽的意志,防範了蠢蠢欲動的妖國。

這大概也是這些商人敢在烏陵行面前隨心而言的原因。

畢竟從他們的角度來看,烏陵行是個仁君,至少是比前幾任魔主都更重視民生民意的君主。一個會關心思幽農事,還不忘根據天時修訂魔族曆法的魔主,誰會覺得他會因為吵鬧就懲罰自己的子民呢?

佘褚走上前去,瞅著烏陵行,蹙著眉尖道:“你能不能更寬容一些呢?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希望你能更體恤民眾一些。”

烏陵行見到佘褚挺高興的,為此他甚至可以忍耐佘褚的說教。

他聽佘褚說完了,才提出自己的問題:“一味的寬仁容忍就能幫到你了嗎?”

烏陵行深深凝望著她,說:“我當然可以像你想的那樣,學岐覆舟那樣,裝一裝。誰不會偽裝呢?”

“可是阿褚,如果我真的變成了你想要的那樣仁慈、睿智、寬容,你覺得長老院還會允許你活著嗎?”

佘褚悚然一驚。

她正想要解釋,雖然她常拿長老院來嚇唬烏陵行,但長老院真沒有他想象的那樣不堪——

烏陵行已經自顧自道:“我母親倒是仁慈睿智且寬容,所以仗打起來的時候,她是第一個死的。我父親比我還殘酷暴戾,他倒是活得比你母親還長久。”

“我知道你想要所有人都能安康和樂的過,可是阿褚,這裡是思幽,不是人界。這裡不講究仁義道德,這裡只談強者唯尊。我父親活著的時候,他要娶我母親就娶了,打了那麼慘烈的一場仗,長老院連聲都不敢吭。結果等他終於傷重死了,面對你和我,長老院倒是又重新長出嘴了。”

“你想要以德服人,這是你父親教的沒錯。可思幽就不是講道理的地方。”烏陵行注視著她,“我不想你成為第二個我母親。”

佘褚聽得愣住。

這些話烏陵行從沒有和她說過,也從沒有表露過。

她忽然聽見這些,整個人都被驚到了。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佘褚不能理解,明明兩個人都是羽驚教出來的,想法怎麼會差得這麼大。

佘褚說:“先魔後的悲劇就是源於先魔主的任性!若是先魔主克己復禮,哪裡會有——”

烏陵行最聽不得這個。

他驟然翻臉,沉聲道:“就因為我母親是穹蒼神族,所以為了思幽,我父親就該放棄他的感情對嗎?”

佘褚才是匪夷所思的那個,她回答烏陵行:“當然!身為魔主,為思幽長遠計,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嗎?”

烏陵行嗤笑一聲。

他微眯了眯眼,懶懶靠在了王座椅背上,問了佘褚一句:“為思幽犧牲自己?那到底魔主是思幽的主人,還是說思幽才是魔主的主人?”

“阿褚,在你眼裡,我到底是君,還是僕?”

佘褚啞然。

好半晌她才說:“你什麼時候有這種想法的?”

烏陵行有些賭氣,他不去看佘褚,而是偏看向了窗外。

過了好一會兒,佘褚依然沒有說其他話,烏陵行還是先服了軟,不太痛快說:“一百年前吧。”

一百年前。

佘褚算了算,差不多就是上一次烏陵行要求她穿上裙裝的時候。

她仔細回想了片刻,實在想不出那會兒發生了什麼特別的事情,以至於會讓烏陵行產生這般偏激的想法。

面對烏陵行突如其來的自怨自艾,佘褚一時也不知如何安慰。

她想了想,提著裙角走上了王座,伸出手把烏陵行攬進了懷裡。

烏陵行先被她抱住時,整個人的背脊都僵硬了,直到佘褚伸出手,就像幼時安慰痛苦難受的他一樣,一下一下、不厭其煩地撫摸著他的後背,他緊繃的神經才慢慢放鬆了下來。

他默默地將頭擱在佘褚的肩窩,任憑佘褚輕撫他披散在後背的長髮。

佘褚見他情緒已經平復,這才用商量的口吻與他說:“但我現在實行的政策就是仁,我都對外說你是個好君主了,大家也都是這麼認為的。你看,我話都說出去了,你配合一下,讓我言而有信可以嗎?”

烏陵行不說話。

佘褚耐心耗盡,她溫聲威脅:“你要是不答應,我會生氣。”

烏陵行:“……”

“知道了,知道了。”他悶聲道,“我再忍一忍。”

佘褚見烏陵行情緒穩定了,便想要放開他。

但也不知道烏陵行怎麼回事,佘褚要放開了,他反而來勁了,扣住佘褚的腰就不肯鬆手。

佘褚:“……”

殿裡沒人,她什麼都敢做。

所以她直接伸手拍了拍烏陵行的腦袋,說:“鬆開,我還有正事要和你商量。”

烏陵行緊緊抓著佘褚,嘀咕道:“隨便你定,不用商量。”

佘褚鎮定道:“好的,那我要離開思幽五年的事就這麼定了。”

烏陵行聞言,猛地放開了佘褚,他瞪著眼睛盯著她,不滿道:“什麼?五年?長老院瘋了嗎?思幽沒有你全交給我,五年後這地方還能看嗎?”

佘褚抽了抽嘴角,烏陵行倒是一點不在乎,坦然承認自己是個昏君。

她先說:“有羽驚在呢,亂不了。”

烏陵行皺眉道:“那也不行!五年太久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得要你離開五年這麼久?!”

“我看長老院這幫人就是欠收拾——”

佘褚眼見烏陵行又要把話題扯到長老院,連忙見好就收。

她說:“是仙域密探的事,事態有些麻煩,我得親自去看看。”

烏陵行對這些並不瞭解,他本能不願意佘褚離開,卻在注意到佘褚的視線時,知道這件事非行不可。

於是他開始討價還價:“太久了,不行!”

佘褚早知他會這麼說,心平氣和道:“那你覺得我能離開多久?”

烏陵行:“三——不,最多一年!”

佘褚說:“一年我能調出個鬼,你知道這事有多難辦嗎?”

烏陵行可不管,他手指不耐煩地敲著扶手,直接道:“就一年,你幹不了就讓長老院派其他人去。我是魔主,我這點主都不能做了嗎?”

佘褚:“……你這叫不講道理。”

烏陵行嚴肅道:“阿褚,我是君你是君!”

佘褚頭痛地按住額角,妥協道:“好好好,一年,我加班加點行了吧?”

烏陵行滿意了。

佘褚見他這樣,在心中不住嘆氣。

她還真不能久離,這麼容易就被騙到,留他一個人在思幽還真不行。

佘褚自認與烏陵行好好道別了,她打算回去準備出發了,結果剛一轉身,又被烏陵行拉住了袖口。

佘褚:“……?”

烏陵行看著她,慢聲說:“你要出門一年。”

佘褚:“對啊。”

烏陵行鴉羽般的睫毛微動,看著難得打扮的佘褚輕聲說:“那是不是該再多陪陪我。”

佘褚:“……”

佘褚心軟了。她不走了。

她走回烏陵行旁邊,說:“我明早離開思幽,你要不要去我的金風殿,正好和琴琴一起挑些商人帶來的禮物。”

“這回不許隨便生氣了。”

烏陵行忍不住微微翹起唇角。

他說:“行啊,你在我就不生氣。”

佘褚看著今日尤為好說話的烏陵行,深覺他確實是個顏狗。

想到這裡,難免想到晏清,於是她自然說:“我這次去仙域,或許能接觸到晏清。”

烏陵行聽到這名字愣了一下,說:“晏清,晏清怎麼了?”

佘褚:“……”

佘褚這都快把無語份用完了,她提醒道:“晏清,仙域的瑤君,你前段時日喊著要娶的那個。”

烏陵行猛地回想起來。

他有些尷尬的咳嗽了兩聲,又故作矜持道:“啊,那正好,你去瞧瞧我喜歡的是什麼樣,是不是和我很配——”

烏陵行還沒有說完,佘褚已經誠懇說:“她確實很好,老實說,配你綽綽有餘。”

烏陵行:“……?”這和我想得好像有點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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