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哎呀呀，跑了一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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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不出聲的意識交流，聾羊都顯得十分小心，生怕自己的微小舉動會吸引到那個怪異老太太的注意。
不過事實證明，他的擔心似乎是多餘的。
因為老太太的視線在朝著巷子裡掃了一眼後，就再也沒有扭頭來看，而是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街道的前方，彷彿那裡有著更為重要的東西在吸引著她。
“好啦好啦，你接下來準備怎麼辦？混入屍群似乎已經來不及了呀。”
雖然應承的很快，但林曇影還是在聾羊的腦中繼續詢問道。
“跟在後邊唄，我的身上似乎存在著一種擬態的能力，只要小心一些，應該不會被那個老太太發現……”
聾羊回應，視線投向身上的觸手。
在他與林曇影進行意念交流的空當，身上原本呈現磚牆顏色的觸手又快速蠕動，復原成了先前墨藍的顏色。
“所以……我有個問題……”
少女有些不確定的聲音在聾羊腦海中迴響。
聾羊聞言也是腳步一停，下意識擺出了傾聽的姿態。
畢竟現在面對的是未知的情況，應該儘可能的將所有不確定的因素滅殺在最初階段。
“你到底是烏賊還是變色龍啊，為什麼明明長了八條觸手，卻擁有變色龍的變色能力啊……”
聽到林曇影的詢問，聾羊的腳步一個趔趄，險些摔了個大跟頭。
變色能力的來源是眼下亟需解決的問題嗎？自己的姐姐的心性似乎有些過於天真爛漫了……
“回去再跟你討論，眼下還是保持靜默，我要進行跟隨了……”
強壓住心中操蛋的情緒，聾羊低低的回覆道，隨即腳步挪動，小心翼翼的走出了巷子。
伴隨著林曇影有些不情願的“好吧”，聾羊走出了巷口，悄悄跟在了老太太的身後。
正如聾羊心中所想的那樣，不光是他的八根觸手，就連他身上的面板都擁有著極強的擬態能力，只要貼著建築物前行，身體的表面就會自動變換顏色，甚至是模仿磚牆上面凹凸的溝壑。
單從一個角度來看，根本就無法察覺到他的存在。
“藍環章魚的擬態能力……”
看著身上自動變換形態的觸手，聾羊的腦中突然冒出了一段生前的記憶。
巨大的水缸內，裝飾用的珊瑚和礁石錯落有致的分佈在底部，剛投入水中的藍環章魚從網兜中掙脫，附著在了其中一株最大的珊瑚上。
沒過幾秒，藍環章魚光滑的身體上就開始凹凸變形，長出了各種各樣的細小凸起，身上的顏色也開始迅速變化，很快便與珊瑚融為一體，難以分辨。
“觸手，擬態，看來我現在這個樣子，果然是和家裡的藍環章魚有著密切的關係……”
思索之間，擁擠在街道上的屍群已經朝前挪動了好大一段距離，但奇怪的是，屍群中的變異喪屍均脫離了中心，開始朝著老太太的方向快速靠近，只剩下那些沒什麼戰鬥力的次級感染體還在不斷朝前狂奔。
“怎麼了？好像……唔！”
見前方發生了變化，聾羊緊跟的腳步也開始放緩，心中正奇怪之際，忽的感覺到一陣猛烈的精神波動席捲而來。
這次的精神波動明顯要比先前老太太用於試探的精神波動強烈許多，劇烈的刺激之下，差點讓靠在牆邊的聾羊痛哼出聲。
不過好在觸手的反應比聾羊的條件反射還要快上一分，在他即將出聲暴露之時，纏繞在脖子上的觸手快速的捂住了他的嘴巴。
“能夠操控不死族的存在，不止一個！”
聾羊的雙目圓整，呆呆的朝後望去。
原本應該是空曠無人的街道上，出現了一個男人的身影，他的身上只套了一件單薄的襯衣，褲子也是十分常見的休閒款式，但他的雙眸與林曇影還有老太太的一模一樣，都是幽深的紫色。
跟在屍群后方的老太太不知何時轉過了身體，雖然依舊被盾甲怪物託在身上，但臉上的神情明顯是發現了身後的不速之客。
“將級，二階？”
乾癟的嘴唇蠕動著，老太太有些艱難的吐出了這麼一句話來。
遠處穿著簡單的男子在聽到老太太的話語後，並沒有第一時間做出回答，相反，他連視線都沒有朝著老人投去，而是盯著一處無人的牆壁看了好久，似乎是在端詳什麼讓他非常感興趣的藝術品。
“嗯？沒有扈從，一個沒有扈從的二階將級？”
原本難看的老臉上浮現出一抹訝異，老太太緊張的神情似乎得到了片刻舒緩，但很快又陰晴不定起來。
似乎是端詳完了眼中的藝術品，又似乎是覺得讓老人家等待太久有些不禮貌，穿著簡單的男子臉上浮起一抹笑容，如同春日的暖陽般情人心脾。
“老太婆，前面那個二階，讓給我好不好？”
“什麼？！”
疑問同時從老太太和聾羊的心中發出，只不過老太太是脫口而出，而聾羊則是在心中驚訝。
雖然聾羊是頭一次聽到他們口中的各種名詞，但以他生前的經驗，不難推斷出那些陌生名詞指代的內容。
將級，應該就是指代老太太和林曇影這一類能夠操控不死族的存在，包括突然出現的那名穿著簡便的男子，應該都是這類存在。
而看著男子身旁空空蕩蕩的模樣，再看老太太周圍各路雲集的變異喪屍，聾羊自然是明白扈從指代的是那些擁有著古怪形態的變異不死族。
其中的關係應該就像大兵一號與林曇影那般，在需要的時候，將級能夠全權操控任何一個扈從的身體。
至於“二階”，也許指代的是將級這類存在的實力，或者某種能夠衡量實力的標尺。
至於聾羊驚訝的原因，則是因為先前男子注視的位置，正好是他所在的方向。
光從視線上看，聾羊甚至覺得對方是與自己進行了對視。
很明顯，衣著簡便的男子已經發現了他的存在，但卻沒有第一時間點破，這就讓聾羊感到十分驚訝。
“哼，讓給你？好啊……”
老太太的口中輕哼一聲，皺巴巴的嘴唇慢慢蠕動，吐出了一串簡短的話語。
“不過這隻二階是我先發現的，咱們都是將級，是不是該講個先來後到的順序啊，後生？”
臉上的表情沒有發生變化，但老太太的身體卻在緩緩下降，聾羊定睛一看才知道，原來是老太太身下的盾甲怪
物正將身上的老人緩緩放低，動作輕柔緩慢，像是對待一件極其脆弱的珍寶。
“先來後到麼……呵呵……”
看著眼前逐漸想老人圍攏的變異喪屍，男子似乎笑的更開心了，以至於嘴唇都咧開的大半，露出了其中潔白的牙齒。
“你笑什麼……”
老太太見男子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臉上的陰雲愈發密閉。
作為T組織內的E級人員，老太太“幸運”的被組織挑選為了人形實驗體，用於測試次級病毒。
被選為人形實驗體，就意味著要承受著各種難以想象的痛苦和實驗手段的折磨，並且最後還有極大的風險失去生命。
通常情況下，這類人員都是被迫的，沒有任何選擇的權利。
但老太太卻是自願的。
因為在生前，也就是還作為人類存在的最後那段時光裡，她得了癌症。
癌細胞像是貪婪的蝗蟲，無情的蠶食著她的身體。
雖然病魔吞噬掉了她的身體，但卻沒有擊倒她想要活下去的信念。
本是生物學家的她拋棄了生前的所有信仰，毅然投身與她最篤定的科學之中。
成為人形實驗體。
結果很顯然，次級病毒救了她的命，徹底根除了她體內的癌細胞，但與此同時，也將老太太的人性徹底抹除，變成了與生前完全不一樣的存在。
她第一次飲下人血，第一次口啖人肉，當老太太反應過來時，她已經成了怪物。
片刻的驚慌之後，她很快便適應了眼前的局面，反正她的初衷只是為了活下去，至於是以人類的形態存活還是以怪物的樣子苟延殘喘，對她來說沒什麼分別。
只不過現在，她的初衷遇到了阻礙，自從成為將級喪屍後，老太太頭一回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一切威脅的來源，都出自於面前這個手無寸鐵的便裝男子……
“咳咳，我笑自然是因為你說的話比較好笑咯，呵呵……”
一雙紫眸彎成了月牙，男子雙手垂在身邊，除了臉上的表情比較豐富外，身體幾乎沒有挪動半點。
盾甲怪物已經將老太太完全放倒了地上，異化為骨盾的雙臂高高架起，在老太太和男子中間以自身建立起了一道厚實的屏障。
其餘的變異喪屍也擺好了陣勢，緊緊的包裹在老太太身周。
反觀身著便裝的男子，依舊是孤零零的一個人立在街頭，身旁沒有任何的扈從。
在聾羊的眼中，身著便裝的男子無論從幫手上還是地理位置上都要遜色於老太太許多，但令他感到奇怪的是，男子的臉上不但沒有絲毫驚慌的神色，反而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在街道上靜靜佇立著。
老太太顯然也是發現了其中的蹊蹺，按理來說，一隻二階將級的確有在她面前狂傲的資本，但那也是建立在扈從數量對等的基礎上，畢竟將級喪屍這類特殊存在，除了用精神力操控扈從之外，幾乎就沒有其他的進攻手段。
換句話說，一個沒有扈從的將級喪屍，除了有自主意識以外，與一般的次級感染體幾乎沒什麼分別。
但為何眼前的便裝男子，卻給她一副吃定自己的模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