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時間尺度（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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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將氣喘勻的173重新釋放精神觸角，很快就發現了周圍環境的變化。
“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啊？”
身下的人面蜥蜴忠實的趕著路，寬大的腳掌似乎更適合在乾涸的沙地上奔跑，雖然身後會不可避免的留下足跡，但前進的速度明顯比在荒地上要快了許多。
“不清楚，這兩隻人面蜥蜴的目的地應該就在前面，不過周圍似乎是起風了？”
在659的感知中，周圍的空氣突然間變得紊亂起來，其中似乎多出了許多懸浮的小顆粒，正劈頭蓋臉的朝他砸來，只不過由於身體外圍被大彩的尾巴牢牢包裹，這才沒有感受到小顆粒砸在身上的觸感。
“好像是的，這是沙子還是小石子？”
被人面蜥蜴增幅之後的精神力像是蜿蜒前行的觸角，細細感受著周圍環境的變化。
“貌似都不是，好像是冰雹？！”
659的意念及時從前方傳來，他早已注意到周圍環境的變化，此時已經“看”清楚了懸浮在空氣中小顆粒的模樣。
顆粒並不大，大部分都是米粒大小，整體呈半透明裝，細細感受之下，還能發覺其中晶瑩的冰花。
令人差異的是，所有的冰雹顆粒並不是從天空墜落至地面，而是伴隨著紊亂的空氣，如同癲狂的螢火蟲，在空中胡亂舞動。
“冰雹？怎麼可能，我記得剛裂界來這條時間線的時候，周圍環境的溫度還挺怡人的啊，雖然說沒有二三十度，但也不至於突然下起冰雹啊……”
173回答的很快，反正眼下除了用意念與659溝通，能做的事情就只剩下觀察周圍的環境了。
“而且我現在感覺暖洋洋的，根本就不像是會下冰雹的樣子嘛……”
被173這麼一說，659也立刻反應了過來。
確實，他身體表面傳來的體感溫度雖然說不上很熱，但絕對是一個令人舒適的溫度，在這種溫度下，周圍的空氣中怎麼可能會凝結出冰晶顆粒？
就在659疑惑之際，身周紊亂的空氣似乎愈發狂暴，甚至將海床上的沙粒吹起，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個又一個微型的龍捲。
這些小型颶風在捲起沙粒的同時，也將平靜的沙地給攪的天翻地覆，沒過多久，兩隻人面蜥蜴留下的足跡便被輕鬆抹去，看不出任何的蹤跡。
“應該是我們闖進了風暴中，體感溫度還維持在正常水平應該是由於身體被人面蜥蜴的尾巴牢牢包裹的原因，加上人面蜥蜴本身的熱量，這才使得我們沒有察覺到周圍的寒意。”
659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原由，開口說道。
“有道理，我們倆被包的跟個粽子似的，肯定察覺不到外界的溫度變化，誒659你說，現在外面都下起了冰雹，這環境溫度得有多低啊……”
173唏噓不已，他現在倒是挺感謝小彩將其包裹的如此之緊，要不是這樣，他怕是要在體驗速度與激情的同時，再感受一把絕對零度了。
“零下應該是沒跑了，搞不好還有可能更低，一會人面蜥蜴要是把我們鬆開，得趕緊做好應對準備，儘可能的將身體縮攏，防止體溫流失過快。”
“好的好的，不過眼下人面蜥蜴似乎沒有鬆開我的打算，而且外面的風明明這麼大，為什麼我感覺小彩的移動速度卻更快了？”
這並不是173的錯覺，雖然周圍颳起了風暴，但兩隻人面蜥蜴的行進速度確確實實又提升了一個檔次，周圍紊亂的氣流對這兩隻雜合體來說簡直就是如魚得水。
在沙粒與冰雹混雜的風暴中穿行了一段時間，周圍的風暴終於出現了減小的趨勢。
“前面似乎有建築物？”
跑在前面的659率先感受到了前方出現的變化，暗紅色的月光從天空灑下，斑駁的將前方的景色點亮。
在充斥著風暴的海底沙地上，突的現了一座巨大的半圓形建築。
透過蔓延出去的精神觸角回饋的資訊來看，這座橫呈在二人面前的巨大建築通體呈土黃色，分辨不出具體的材質，上面佈滿了密密麻麻的細小劃痕，似乎是因為經常與沙粒摩擦而留下的痕跡。
“看來終點站到了……”
一直跟在大彩身後的173驚歎道，他倒不是被眼前壯觀的建築所震驚，而是感嘆在如此惡劣的氣候之下，竟然還有人類的建築屹立在此。
“嗯？把根據地建在乾涸的海床上？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659低語一句，身子隨著大彩朝前移動，飛速靠近前方的土黃色建築。
相對應的，在半圓形建築的正中央也緩緩裂開的一道黑漆漆的口子，似乎正是為了迎接兩位遠道而來的裂界者。
若此時173和659二人能夠聽見外界的聲音，必然會發現周圍的一切都是在悄無聲息的情況下進行，能夠聽到的唯一聲音，只有周圍肆虐的風暴，以及冰雹和沙粒拍打在地面上的沙沙聲響。
正如173所預料的那樣，兩隻人面蜥蜴很快就竄入了建築的裂隙之中，就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巢穴。
在兩隻雜合體進入建築後，裂隙兩邊的牆面開始快速合攏，精巧的構造讓整個過程沒有一點聲響，流暢感覺讓人不禁懷疑這個土黃色建築是否具有了生命，眼前快速閉合的裂隙只是它即將痊癒的傷口。
建築內沒有光線，並且還存在著某種奇怪的力場，659在剛進入建築後就明顯感覺到之前無往不利的精神觸角受到了巨大的阻礙，像是被關在了一個四四方方的透明盒子中，除了能夠感受到很小一部分的空間外，其他的就只剩下虛無。
就連與173一直聯絡穩定的精神交流都被強制中斷，這讓659感到有些緊張。
雖然659來自另一條時間線，同時還擁有著裂界者的身份，但作為一名人類，659始終沒有意識到自己對於感官的依賴性。
之前雖然人面蜥蜴束縛住了659的身體，並且還用尾部的碗狀大嘴封住了他所有的感官，但好在大彩能夠增幅他的精神力，讓他從另一種意義上獲得了感知外界的能力。
沒有完全的失去對外界的感知，這才讓659能夠安定的呆在人面蜥蜴的背上。
但如今就連觸探外界的精神觸角都被未知力場隔絕，這才讓659頭一回感覺到自己對感官是如此的依賴。
就像是一個人明明還活著，卻被牢牢的封死在一口鐵棺之中，沉入暗無天日的深海。
任憑棺中之人如何抓撓呼喊，外界都不會注意到一點。
“這種感覺，還真是讓人感到不舒適呢……”
調整著自己的呼吸，659很快便從緊張中緩解了過來，既然當初胡騰也等人舍
命救下了自己和173，那至少說明他們對裂界者並無敵意，眼下的隔絕可能只是出於安全考慮，應該過不了多久就會恢復正常。
對於外界的情況無法感知，659索性就數起了自己的呼吸，當數到第一百二十息時，身周緊緊綁縛的巨尾忽的出現了鬆動的跡象。
黑暗的視野被一片白光照亮，大概是這束光亮來的過於突然，讓659感到一陣眩暈，下意識的閉眼扭頭，想要躲避著刺眼的光線。
感官全部迴歸，身上的束縛不知何時已經完全消失，短暫的適應之後，一句略顯中性的女聲傳入659的耳中。
“竟然是裂界者……”
659聞言，即刻抬眼看去。
映入眼前的是一位身著鎧甲的女性，黃黑相間的甲片覆蓋了女子的胸口以及小腹等位置，右臂上套著一層破碎不堪的護臂，遠遠看去像是有各種骨片拼接縫合而成，模樣頗為怪異。
至於其餘的位置，則是完全赤裸的狀態，一雙修長且有力的大腿筆直的站立在地面上，讓659都不禁呆愣了兩秒。
在659打量對方的同時，女子也上上下下的打量著659，一雙杏眼中滿是不解。
還未等女子開口詢問，一陣慘叫聲就將二人的注意力從對方身上引了開去。
“唔！有沒有人啊！我受不了了！這裡好黑啊……”
雖然還沒回頭看，但659已經隱約猜到是誰發出的這聲慘叫。
視線後移，在距離659身後不到五步的位置，趴著另一隻人面蜥蜴，正是一直跟隨在他身後的小彩。
此時的小彩早已褪去身上的保護色，恢復為了最初色彩斑斕的模樣，只不過纏繞住173的巨尾還沒有鬆開，依舊保持著裹粽子的狀態。
在小彩的身旁站立著一名扎著馬尾辮的男人，從659的視角看去，這個男人的身形十分清瘦，線條明顯的下顎上留著片短短的鬍渣。
不用看這個男人的正臉也知道，這是一名實打實的帥哥，而且還是大叔型別的馬尾帥哥。
“水寒，不用檢測了，大鬍子他們送回來的人，應該不會出錯。”
身著鎧甲的女子踏步向前，同時口中出聲道。
“還是查一下吧，保險一些的好。”
沙啞的聲音從男子口中發出，彷彿是一卷多處損壞的磁帶，讓人不自覺的生出想要放鬆傾聽的念頭。
當男子說完這句話後，659才注意到男子的手掌正貼著人面蜥蜴的頭顱，五指輕釦，似乎是在檢查什麼。
女子似乎熟知馬尾男人的脾氣，聽到對方強調了一遍後，也就沒再繼續堅持。
氣氛一時間沉默了下來，女子似乎也沒有要立刻詢問659的打算，而是與之並排而立，安靜的看著遠處的男人和人面蜥蜴。
“有沒有人吶？659大佬你在嗎？救命啊！”
在男子檢查的期間，173的哀嚎聲時不時從人面蜥蜴的尾巴中傳出，雖然被尾部末端的碗狀大嘴隔絕的大半，但在寂靜的大廳內還是顯得尤為響亮。
“我的這個變體，也太不淡定了……”
終於，讓659尷尬到不行的檢查終於接近了尾聲，隨著馬尾男子撤開了手掌，人面蜥蜴小彩也鬆開了緊緊包裹的尾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