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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沐白只是默默盯著她，沒有說話。
沈念抬頭，對上他的眸子，眉眼彎彎：“你是不是想罵我沒腦子？沒事你罵吧，我聽著。”
蕭沐白對她說：“你不是沒腦子，你是傻。”
傻，太傻了，從來沒見過這麼傻的姑娘。
沈念愣了一下，隨即笑著問：“這是在誇我嗎？”
“不。”蕭沐白板著臉：“我在罵你，沒聽出來？”
“……”還真沒聽過這樣罵人的。
兩人雖不是情侶，但相識多年，就像是知心好友。
她看著他，他也看著她。
驀的，兩人都笑了。
……………………
沈念還得在醫院掛水，蕭沐白幫她去繳費拿藥水了。
病房裡只剩下沈念自己，她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向日葵項鍊，想到什麼，扭頭看向旁邊桌子上。
有兩部手機，都是沈唸的。
一款款式很新，另一款則是幾年前的款了。
現在的手機更新換代的很厲害，才過了五年，兩者外觀看著就已經差太多了。
沈念幾乎是隨身攜帶兩部手機，一部用來接電話工作，另一部軟體空空，只有一條簡訊——
陸凌蕊自殺前發給她的最後一條簡訊。
開啟，看著上面早已倒背如流的文字。
看了很久，她才自言自語。
“如果你當時是恨我的，或許我心裡還會好受些。”
有時候沈念也在想為什麼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依舊無法釋懷，思來想去，或許是因為凌蕊的善良吧。
從來沒有怪過她一句，即便在跳樓前的最後幾分鐘裡，凌蕊也不曾說過一句怪她的話。
盯著螢幕上的簡訊內容，她輕出聲：“我和你之間已經沒什麼話可說的了。”
因為年少時說的太多了。
兩個朝氣的高中女生無話不談，一起上課，一起吃飯，一起在圖書館複習，偶爾還會睡在一起縮在同一個被窩裡談感情和未來。
陸凌蕊話多，就算管著她都能嘰裡呱啦說一大堆，兩人暢談過太多了。
比如沈念和陸凌川結婚的時候，陸凌蕊要做唯一的伴娘；
比如等陸凌蕊結婚的時候，沈念雖做不了伴娘了，但必須得生兩個小糰子做為她撒花的花童；
比如大學要選同樣的專業，同一個學校但不同專業也不行，因為沒了共同話題就是生疏的開始。
而且必須選藝術，這是陸凌蕊擅長的，其實沈念在藝術上的造詣也不小，小時候父母讓她學過彈琴畫畫，只是沈念志不在此，所以並沒有執著專攻，但底子還是有的。
至於為什麼要讓沈念順從陸凌蕊，因為陸凌蕊說，她太笨了，她會的沈念也會，但沈念會的她不會；
比如陸凌蕊還說過，在沈念和她哥結婚前的一個月必須和她旅遊一次，不帶她哥，就她們兩個，算是結婚前的最後一個單身旅遊，畢竟結婚之後沈念就有自己的小家了；
比如………
說的太多了，多到沈念都想不全，所以除了那句“對不起”，還想和她說什麼沈念想不出來了。
她看著螢幕，苦笑：“我還是想再見見你，看你一眼就行。畢竟這輩子，我只欠過你。”
“……”
手機鈴聲打斷了沈念，沈念側頭看著旁邊桌子上的另一隻手機，她默默拿過來，只看了一眼來電人備註便按通電話，然後將手機放在耳邊。
她沒說話，電話那頭也不說話，兩人都一言不發。
不知過了多久，那邊傳來一聲無奈的嘆息，帶著些心力憔悴。
“他和我說……他昨天原本不打算過去的，因為他害怕，怕你和他斷。”
“……”沈唸的睫毛顫了顫，繼續一言不發。
“沒想到你更狠。”直接騙他去其他女人的告白現場。
“……”
電話那頭沒有說話，但陸凌晨知道她在聽著。
陸凌晨捏了捏眉心，然後叫她：“念姐。”
他問：“真的要放棄了嗎？”
沈念垂眸盯著自己脖子上的向日葵項鍊，過了好幾秒才喃喃回：“放棄是很可惜，可有些事情堅持本就沒有意義。”
頓了頓，她反問：“不是嗎？”
“……”這話堵的陸凌晨啞口無言。
好幾秒，他才用肯定句說：“你知道的，我哥喜歡的人從來都是你，這點一直沒有變過。就算和梁璟禾在一起，也不會喜歡她。”
“我和梁璟禾應該算是印證了那一句話。”沈念。
“哪一句？”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
過了好一會兒，陸凌晨才問：“為什麼？”
沈念抬頭，盯著天花板的燈泡，那麼白，那麼亮。
“陸凌川或許還是喜歡我的，但我們之間有太多羈絆了。凌蕊的死是摸不到底的深淵，我和他的兩個孩子也是兩道同樣深不見底的深淵，還有你媽媽的心結……這些隨便扯出一點，都足夠讓我們走不到一起，更何況現在這些全都重疊在一起。”她說。
“……”
“而梁璟禾，或許她目前沒有抓住你哥的心，但她身世清白，和你哥之間沒有橫著那麼多條命，你媽媽在看到她的時候會想著這只是她的兒媳婦，而不會透過她，看到凌蕊。”
頓了頓，她說：“這就是我和梁璟禾的區別。”
有些時候是沒有十全十美的選擇的，不管選擇哪個，在得到一樣東西的同時就得放棄一樣東西。
她是愛情，梁璟禾是現實
很多男生都會在年少輕狂時認識一個走進他心裡的白月光，曾經信誓旦旦說過一定會娶她，最終還是被現實打敗，娶了他或許沒有撕心裂肺的愛，但適合和他過日子的女人。
同理，女生也是。
“人生都是要向現實低頭的。”她總結。
“如果這麼算的話，我還是你哥心裡愛而不得的那個白月光呢。”說完，她自己都笑了。
想到什麼，她神色黯然，輕輕喃喃出兩個字：“值了。”
起碼走進過陸凌川的心裡，她這輩子值了。
陸凌晨問她：“你真覺得你們走不到一起了嗎？”
“可能會。”沈念突然說。
她的回答讓陸凌晨意外，他以為她會說不可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