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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大樹不僅不介意，甚至還挺高興，覺得自己挺有用的。
這人窮得一點想法都沒有，就像是來人間湊數的石頭，圓扁任由人搓。
他之前葬的地兒不太好，又是橫死，本身更是沒什麼福氣的，所以蕭雲灼便想著，這骨頭放一放，不著急葬了，將這晦氣除一除，或許來生運氣能好一點呢。
蕭文晏已經徹底無語了，想拒絕，不敢。
到了家，看著那骨頭，躊躇了好一會兒，這才硬著頭皮將東西揹回了家。
只是一進門，蕭雲灼又道：“你拜了武師傅，是不是要和母親說一聲？帶著武師傅見見母親，這是禮貌，對吧？”
“！！？？”蕭文晏震驚地看著她，“大姐……你讓我……拿著這東西……去、去嚇唬娘？”
“說什麼嚇唬？是拜見當家主母。”蕭雲灼一本正經的，“他是外人，來咱家做客不能不見主母，這不禮貌，當然，祖母年紀大了，連親戚都少走動，就不用特地見她老人家了……”
蕭文晏吞嚥了一下，覺得大姐可真不是個東西。
他娘那人吧，有時候挺嬌弱的……
“確定麼……”蕭文晏真的有點慫。
他對他娘，有著天然的懼怕，當然，現在還多了排斥。
蕭雲灼卻特別坦然地和他講道理：“我聽師父說過，做人子女的想要父母安心，便要隨時告知父母自己的所作所為……”
“大姐你說的其實是……‘出必告、返必面’？”蕭文晏表情都裂開了，大姐要做的事兒差不多是這麼個目的，但又不是這樣的意思啊！
“沒錯。”蕭雲灼特別認真。
不知不覺，都到了老太太院子裡了。
這些日子，為了避免姜氏鬧騰，老太太直接讓她搬了過來，如今天晚了，姜氏剛剛伺候老太太吃完飯，才得了片刻歇息的時候。
面上多了許多疲憊之色。
過一會兒，老太太要去看戲，她則要留在屋子裡頭提前讀些經書，死老太太還要查她，一旦磕磕絆絆不熟練，老太太就要說她不用心保佑長輩和夫君，簡直煩死人！
姜氏正煩躁的時候，就瞧見了蕭雲灼姐弟倆。
蕭雲灼站得筆直，依舊如以往那樣雲淡風輕地討人厭，蕭文晏則鬼鬼祟祟的跟在她身後，揹著個大包裹，也不知道是要做什麼！
姜氏一直就沒見到蕭雲灼，此時瞧見她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身為晚輩，見到長輩不知道滾過來行禮！？”
蕭文晏一聽這聲兒，心裡便是咯噔一下，發緊。
姜氏眼神凌厲，她折騰不了老太太，還折騰不了兩個小的？！
二人一起走了過去。
蕭雲灼目色純淨的看著她：“母親氣色可真好，看上去這瘋病略有好轉，只可惜此病只有輕重之分，無法痊癒，女兒也無能為力。”
姜氏惱怒：“你這個喪門星，整天胡說八道，我聽說你最近不在家一直往外頭跑？你看京中哪個閨女像你一樣不知廉恥的？”
她從前還能端著主母的威嚴，但被磋磨了幾日，如今氣性反而更大，一出口，便潑辣得很。
蕭文晏眸光都暗了。
記憶裡那個會柔和笑著看他的母親，好像越來越淡了。
“娘……我和大姐……就是特地來、來見您的……”蕭文晏往前走了小步子，想要將蕭雲灼往後擋著。
他覺得娘罵他是可以的，可罵大姐卻不行，畢竟娘沒養過她。
然而瞧見蕭文晏這袒護的動作，姜氏更是恨極了，忍不住想起當年二兒子偷偷摸摸護著這死丫頭的模樣！
她的越兒一直都是很乖巧聽話的，可偏偏會為了這丫頭頂撞她，為了這丫頭偷偷摸摸往老太太的院子外跑！
姜氏越想越氣，似乎想將這些日子所有的憤怒都發出來。
她抬起手，一巴掌便衝著蕭文晏抽了過去。
“啪”的一聲清脆，蕭文晏被打愣住了。
蕭雲灼瞧著他這傻樣，也覺得這武功一定要學，但凡他會點武，便不至於躲不過去……親孃又如何？
師父說過，人活著，是為自己活的！
“母親這雙手，乾脆利落，不去習武可惜了。”蕭雲灼淡淡說了一句，隨後又道：“文晏這年紀早該習武了，聽說從前學過皮毛，但總是被各種事情耽擱，因此武功還不入流，我為此略有些操心，便打算親自教他。”
“我今日為他領了個教習師父回家，母親總該先過過目，便帶著人來見見您。”蕭雲灼平靜又道。
蕭雲灼說完，拍了拍蕭文晏的肩膀。
蕭文晏臉上的五指印十分明顯。
他大腦有些不聽使喚，頓了頓腳步，然後將身後的包裹放了下來。
姜氏聽著蕭雲灼的話，還嗤之以鼻：“我還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就想著用這些法子勾著晏兒向著你！離間我們母子！一會兒是霍夫子一會兒又是教習先生的，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心思深沉的孽障……”
姜氏話未落音，目光下意識地放在了那包裹上。
蕭文晏麻木地開啟了包裹，然後道：“這個……包大樹……是我的教習師父……”
“……”姜氏怔住了，下一刻，“啊——”
整個人都嚎了起來，連連後退，花容失色。
“你、你們這兩個混賬，這種髒東西，竟敢往家裡頭帶！”姜氏都驚住了。
“人髒不髒，不是看骨頭，是看心。”蕭雲灼認真和她解說，“就像母親你，看似尊貴，卻並無多少人樣，我做你的孩子，真是倒黴極了，但事已至此，沒得選擇，我便也認命，往後女兒定會好好孝順你……”
姜氏又氣又怕，那骨頭，她是一眼都不敢多看。
這麼噁心的東西，蕭雲灼竟然敢送到她眼前來，她想做什麼！
“拿走！快扔出去！”姜氏立即大叫。
蕭雲灼笑著：“不能的，來者是客，母親要尊重些才對。”
“……”姜氏雙眼滿是不可置信，“死丫頭！我看你才是個瘋子！我是你親孃，你竟然用這種東西嚇唬我，你安的什麼心？你這等大不孝的人會遭雷劈的！”
“不過一具屍骨而已，母親怎麼就這麼怕了？想當年我在萬骨坡，從棺材裡頭爬出來，是踩著無數屍骨才找到了出路呢。”蕭雲灼沒有半點感情，“過些日子，我要去萬骨坡接師父，母親陪我可好？我師父從前就很好奇，您是生了什麼樣的鐵石心腸，如今有機會，我要將您送到他面前，讓他仔細瞧個新鮮，在下面，也能和別的小鬼們吹噓一下這世間的稀罕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