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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陳長生的回答，玄心沉默了一下，隨後又慢悠悠的吃起了東西。
而陳長生就這樣靜靜的注視著玄心，等待他將手中的飯吃完。
良久，玄心放下了手中的碗筷，開口道：“你找到合適的人了？”
“差不多吧，想要上登天路不是這麼簡單的，他或許會有希望。”
“那你想讓他踏上登天路嗎？”
聽到這個問題，陳長生沉默了。
感受到陳長生的狀態，玄心嘴角微微上揚笑道。
“你看人的眼光我從來都不質疑，你說那人有資格踏上登天路，那他一定有資格踏上登天路。”
“可最大的問題是，你捨得讓他去登天路嗎？”
“你願意用一個身邊人的命，去幫另一個身邊人嗎？”
聽到這話，陳長生依舊沉默，而玄心則是繼續開口道。
“當初巫力之所以將你遺留下來，一是為了不讓你牽扯到這件事，二是為了讓你無法阻止他。”
“大家都知道你不願意看到故人離去，或者說因為一些“無關緊要”的事離去。”
“在你的眼中，關乎整個世界的事，就是“無關緊要”的事情。”
“因為以巫力的實力和你的手段，無論發生什麼，你們都能好好活著。”
“巫力預料到了這一點，所以他偷偷的跑了，他帶著所有人一起跑了。”
“他知道他無法拒絕你，所以他才會這麼做。”
聽完，陳長生抬頭道：“活著難道不比什麼都好嗎？”
“活著還真不一定好。”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擁有一顆堅定的道心。”
“別說那漫長不見盡頭的歲月了，就是短短几千年的時光，都足以擊敗很多人。”
“完顏月，宋遠山，左星河他們三個都是上一個時代的人。”
“如果沒有你的幫助，他們應該止步於上一個時代。”
“可是因為你的存在，他們又掙扎的活著幾千年，這對於生靈來說，無疑是一種巨大的折磨。”
“你活了這麼久，相信你應該深有體會。”
聞言，陳長生抿了抿嘴唇，開口道。
“是的，我確實深有體會，我甚至預測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可有些事不是看透就能放下的。”
“活了這幾千年，你應該看的很透徹，但你依舊沒有放下。”
“不但沒有放下，而且還死死抓住。”
“就是因為放不下，曾經俊朗非凡不可一世的妖僧玄心，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面對陳長生的話，這次輪到玄心沉默了。
“需要我助你去登天路上走一遭嗎？”
“雖然我很不想去，但這是我欠你的。”
“算了吧，”陳長生揮了揮手說道：“你這口氣憋了幾千年，要是在登天路上用，那就太浪費了。”
“我會幫你尋找到一個合適的對手，一個能讓你吐出這個口怨氣的對手。”
說著，陳長生將一個木盒子遞了過去。
“這東西拿著吧，壓一下你身上的魔性。”
“再這麼下去，你就要成為一個史無前例的大魔頭了。”
摸索了一下陳長生遞過來的盒子，玄心說道。
“這就是你當初在天驕大會上使用的舍利子？”
“是的，一個故人的遺物。”
“那小和尚心善，用他的舍利子壓制你這麼一個魔頭，他應該會很高興。”
“那就多謝了。”
玄心開心的將盒子收下，而陳長生則是微微起身，掰開了玄心的眼皮。
只見那空洞的眼眶中，佈滿了金色的道紋。
如果修為不夠，僅僅只是看上一眼，都會讓人頭暈目弦。
“巫力的手段？”
“是的，當初我差點不受控制，如果不是巫力出手，我可能就要屠城了。”
看著面帶微笑的玄心，陳長生微微嘆氣道。
“無情仙子的事情，你該......”
“轟！”
無窮的魔氣讓陳長生身邊的花草全部枯死。
原本還慈祥無比的老和尚玄心，此時已經魔氣滔天。
“怎麼，你連我也想殺？”
“不可以嗎？”
“時間確實可以淡忘很多事，但也會讓很多事情根深蒂固。”
“舊事重提，你這是在刺激我呀！”
聽著玄心帶有殺意的話語，陳長生無奈的搖了搖頭。
“收起來吧，不提就是了。”
“我可不想對上你這麼一個憋了幾千年的瘋子。”
聞言，魔氣消失，玄心又變回了那個和藹的瞎眼老和尚。
“這才對嘛。”
“和我一個要死的人說大道理，這不是擺明了找揍嘛。”
瞥了一眼笑呵呵的玄心，陳長生淡淡道：“吐出心中的‘怨氣’之後，我希望你能死快點。”
“像你這樣的人活在世上，真的很讓人頭疼。”
“放心吧，我一直都在等這一天，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且不說我能不能活下來，就是誰想讓我活下來，我自己都不會同意。”
聽到玄心那略帶激動的語氣，陳長生沉默了一些，然後轉身走了。
“等等！”
瞎眼的玄心叫住了正要離開的陳長生。
“怎麼，還有什麼遺言？”
“我能有什麼遺言，就是有兩個小問題想問你一下。”
“說吧，好歹也是相識一場，能說的我一定說。”
“第一個問題，你為什麼不隱瞞你的秘密。”
“長生可是這世上最大的誘惑，你難道就真的不怕有人起歹心？”
面對這個問題，陳長生說道。
“越是想活的人，越不會知道我的秘密，越是想死的人，我反而不想隱瞞些什麼。”
“因為當一個人已經準備好迎接死亡的時候，長生對他來說，是一種殘酷的折磨。”
“舉個例子，如果我現在讓你多活個幾千年，你會怎麼辦。”
“弄死你！”
玄心毫不猶豫的回答了這個問題。
“我熬了幾千年，馬上就要結束這折磨了，結果你突然又讓我延長了幾千年的痛苦。”
“要是不弄死你，我寢食難安！”
“這不就得了，像你這種人知道我的秘密沒什麼大不了的。”
“因為我從來不會擔心你們貪圖長生。”
“哈哈哈！”
聽到陳長生的回答，玄心笑了。
“你看事情總是那麼透徹，怪不得你總能選中了不得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