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四章：這仗打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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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匹高俊的大馬兒從山道上飛馳而過，馬蹄掀飛泥濘的冰霜雪水，留下一道道深坑。
為首的騎士蹙眉回頭，喊道：“我先去見單于，你到前面的林子找地方包紮傷口。”
緊隨其後的騎士臉色煞白，毫無血色的嘴唇輕顫了一下，剛想說什麼，整個人直接摔落下馬。
為首的騎士聽到動靜回頭看去，卻只是皺了皺眉頭，反而揮動馬鞭的動作又快了幾分。
“不能回頭，不能回頭……”騎士嘴唇顫抖，咬著牙低語道。
便在這時。
呯！
“啊。”
騎士滿眼絕望的從馬背上摔了下來，肩膀的劇痛讓他清醒的同時，濃濃的恐懼感也襲上心頭。
“駕，駕……追，就在前面，我那一槍肯定打中了。”
幾個暗衛的漢子騎著馬兒來到山道入口，四下看了看，其中一個漢子指著染紅的積雪，沉聲說道：“有血跡，我那一槍應該打中了，只是不致命。”
其他人見狀，紛紛警惕了起來，帶頭的中年漢子沉聲道：“都悠著點，別跟王大鱉一樣，被裝死的胡人一刀捅穿了肚子。”
“隊長放心，兄弟們會注意的。”
“嗯，分開搜，一定要找到人，絕對不能讓他們把訊息帶回去。”
“是。”
不多時，幾人便在山道旁邊的灌木叢中發現了一具屍體，順著馬蹄印還找到了一匹用鼻子扒拉開積雪，貪婪啃食草莖的馬兒。
“這個人剛剛死去不久，身子還是熱乎的，渾身只有後腰一個槍眼兒，豪豬剛剛打中的應該是偏上半身的位置，不是這個人，快，另一個胡人細作就在附近，快找。”
幾個人相視一眼，都是貓腰行動了起來，雙手架起風龍火槍順著另一個馬蹄印找去。
休休休~
就在幾人即將接近山道盡頭的時候，十幾根箭失忽然從林子裡飛射而來。
“隱蔽。”
為首的小隊長反應迅速，拉過最近的隊員，一骨碌滾到了旁邊的大樹後面。
“報數。”
“灰蛇沒事。”
“土狼沒事。”
“豪豬沒事。”
“花鼠左側大腿外側輕微劃傷。”
小隊長鬆了一口氣，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巧的金屬鏡片，調整折射角度，朝著山道盡頭的樹林子小心觀察起來。
“正北方向看到人影閃動，東北寅時方向有五個人正提著刀包過來，西北方向暫不確定。”
小隊長根據自己看到的情況，跟隊友們分享了一下情報，而後說道：“花鼠受傷原地壓槍掩護我們，灰蛇後退五十步尋找狙擊點，土狼和豪豬跟我一起，先把東北方向五個人滅了再說。”
“是。”
幾個人井然有序的行動起來，唯一大腿外側被箭失劃傷的花鼠趴在一根倒地的爛木頭後面，不時朝對面的樹林子開上一槍吸引火力。
名為灰蛇的漢子抱著一杆用鹿皮包裹的98k，迅速往後方小跑而去。
搜尋一番，最終選了一顆大香樟，三兩下就爬了上去，將背上的白色披風翻了一面，露出內裡黃綠棕三色相間的迷彩圖桉，包裹全身，整個人貼著樹幹一動不動。
小隊長則是帶著其餘兩人繞到右側，鷹一般銳利的眼睛死死盯著從東北方向繞過來的五個胡人。
“我左一二。”
“我中三。”
“那我右四五”
“三二一！”
呯呯呯，呯呯~
一連串的槍聲在山林中響起，前後兩個呼吸不到，七十米外的灌木中，已然多了五具屍體。
小隊長乾淨利落的退出彈殼，撿起來收入懷中留作紀念，同時，朝一旁的土狼說道：“不錯啊小子，幾乎跟我同時開的第二槍，可惜，還是我快一點。”
土狼嘴角扯了扯，無語的翻了個身，匍匐著爬下高點，而後起身問道：“接下來咋打？”
“不急。”小隊長用鹿皮蓋住槍口，以免積雪不慎堵塞其中，臉上帶著澹然的笑意。
突然，一連串槍聲和馬兒嘶鳴聲驟然響起，在這空蕩蕩的山林子中，顯得尤為的清晰。
槍聲的方向赫然是後方五十步遠的某個制高點，而馬兒的嘶鳴聲，則是北面一百多步開外的樹林子裡傳來的。
小隊長嘴角一揚，看向後方，不多時，名為灰蛇的漢子小跑而來。
“總共六個人，十一匹馬，人都收拾了，馬兒跑了四匹。”灰蛇彙報道。
小隊長滿意的點點頭，看向一旁的新隊員，說道：“怎麼樣，這就是暗衛的作戰方式，等什麼時候你也能在三百步外精準索敵，你就可以申請到敵國臥底了。”
土狼看了眼風輕雲澹的灰蛇，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
午後，烏雲密佈，天空又下起了小雪。
眼看著就要年關了，被張遼帶出來的八百將士卻還要在外執行任務。
好在眾人非但沒有任何怨言，還一個個摩拳擦掌，囔囔著在年關之前完成任務，回家過年。
張遼端坐在大帳中，手裡拿著涼州各郡的堪輿圖。
“報，張總兵，方才暗衛送來密報，說是在追擊細作的時候，於鹹陰山附近碰到了前來接應的胡人小隊，不排除胡人有朝洛陽進犯的意圖。”
“哦？”
張遼眉頭一挑，放下手中的堪輿圖，與來人吩咐道：“去，將此事告知幾位小先生。”
來人乃是張遼最得力的副將，見到張遼這麼在意那幾個小屁孩，不由得皺眉說道：“大哥，沒有必要吧，他們幾個毛頭小子能懂什麼啊？”
張遼眯了眯眼，隨手拿起一本兵書翻開，蹙眉道：“讓你去就趕緊去，別耽擱了正事，心裡有什麼不痛快的，回頭完成了任務，咱們再說道不遲，這是規矩。”
···
“阿亮，阿亮？”
魯肅掀開門簾走進帳篷，抬眼尋找了一番，蹙眉道：“奇了怪了，人都去哪了？”
路過門口的護衛抱拳道：“方才諸葛小先生等人收到張總兵傳喚，已經去了中帳議事。”
魯肅聞言一喜，“終於要發兵了嗎？”
護衛微微搖頭，表示不知。
魯肅拱手一禮，急忙騎了馬兒，朝中帳趕去。
還未抵達，就聽到帳篷裡傳來一陣陣爽朗的笑聲，更有幾道‘小亮哥’之類的暱稱。
魯肅神色一動，聽聲音，諸葛亮似乎得到了不少人的認可和支援啊。
這是喜事，但與此同時，他心裡又是有點小吃味兒。
“子敬！”
魯肅翻身下馬，不等他進入中帳，卻是聽到有人喊他，連忙回頭望去，不由得一怔，恭敬的雙手作揖：“魯肅見過荀先生。”
馬車上下來二人，荀或一身儒士長衫，外面套著一件貂皮大襖，雙手攏在袖中，面帶微笑。
身後之人也就二八年紀，身量極為高挑，不是郝昭還有誰。
衛琤為了培養自己這個小舅子，也是費心費力。
先是將他丟到城衛軍跟著花鰱歷練了幾個月，後來又把他派到龍山軍，成為龍山軍首批元老，直到典韋和許褚受傷，便一直將郝昭帶在身邊充當護衛。
如今，典韋和許褚歸位，衛琤乾脆把他交給荀或，讓他跟著荀或學習統籌之能。
荀或走到魯肅跟前，笑著問道：“方才見你行色匆匆，可是前線有變？”
魯肅拱手應道：“學生剛從前線回來，目下來看，胡人大軍還未曾有任何行動，之所以趕路過來，乃是收到張總兵傳喚。”
荀或微微一笑，點頭說道：“剛好，荀某也來聽聽你們如何定計。”
三人前後走進中帳，見到荀或，自然又是一番躬身行禮。
帳篷中坐著不少人，其中有龍山軍和虎魄軍的將士，也有西涼當地的官員。
張遼坐在上首，旁邊空出一個位置。
荀或倒也沒有客套，安然入座後，饒有興致的聽著諸葛亮對於戰局的分析。
然後就是很怪誕的畫面，一堆五大三粗的壯漢，平均年齡二十五六，卻圍著一個九歲的孩子，認真的傾聽，還不時開口詢問，或者探討幾句。
而年僅九歲的諸葛亮，彷彿生而知之一般，不管什麼問題，他都能夠給出詳盡的解答。
漸漸地，一些對他們幾個小屁孩不是很在意，甚至是輕視的漢子們，慢慢轉變了思想。
這其中就包括張遼的幾個副將，原以為這幾個小破孩是來搶功勞的。
如今再看，有他們跟著貌似也不錯，特別是這個叫做諸葛亮的小子，自己等人想出三步，他已經輕易就將戰局延伸到了七八步遠，足夠應付各種突發的戰況。
荀或全程面帶微笑，不曾有過任何提示給到諸葛亮，眾所周知，荀或突然到來，應該是衛琤擔心幾個小孩子解決不了問題，這才讓荀或前來坐鎮的。
但從這場會議的結果來看，諸葛亮的提議已經得到了荀或的認可，最起碼，荀或沒有異議。
臘月十八。
張遼率領八百強軍從鹹陰山西側進入安定郡，繞道三水，前往富平縣駐紮。
一場八百對十萬的經典戰役即將打響，然而……
···
皇宮，御書房。
衛琤抱著二寶坐在熱炕上，手裡拿著一個撥浪鼓來回逗弄著。
啪嗒，啪嗒~
三個月多月大的二寶以及能夠聽聲辨位了，小手兒在半空中來回扒拉著，想抓住撥浪鼓。
衛琤見狀，低頭在寶貝兒子的額頭上親了一口。
“夫君，不能讓印刷坊那邊再趕製一些門聯嗎？”
謝玉風風火火的跑進了書房，見到二寶，急忙剎住了腳步，“呀，二寶這麼在這呢？”
衛琤見她提起門聯，蹙眉道：“怎麼，又有人求到你這裡了？”
謝玉走到近前，伸手點了點二寶的鼻子，沒好氣的說道：“可不是嘛，都怪你，既然要賣門聯，怎就不知道多準備一些，搞得現在供不應求，一副門聯都炒到三百文了。”
衛琤哪裡知道會這麼火爆，之前讓人印刷那些門聯和門神圖的時候，也只是想著炒一下武道大會的熱度而已，順便增加一點過年的氣氛罷了。
可他卻完全忽略了粉絲經濟的可怕程度。
不說其他，僅僅是趙雲的一張門神圖，如今在市面上已經炒到了三百文，而且還是有價無市。
一些早早擁有門神圖的婦人小姐，出身都是不凡，不會為了三百文把‘趙雲’賣了。
而那些有錢有勢，卻因為當日不在場，沒有買到的人，只好想盡各種辦法求購一副。
倒也不知道這門神圖有多麼的神奇，純粹是抱著：別人有的，我也要有，的心態罷了。
“這次又是誰要啊？”衛琤將二寶遞到謝玉懷裡，揉了揉手腕問道。
謝玉接過二寶，先是親了一口，才幽幽說道：“我那幾個姨娘都想要，還有我姑父那邊的姐妹，我幾位嬸孃那邊的姐妹，這還都是自家人，外頭找來的，我一個沒搭理呢。”
衛琤無語的搖了搖頭，本來他是懶得管這些小事兒的，但謝玉都說了，衛琤總不好讓她失信於人，“回頭我讓印刷坊那邊給你送謝府去吧。”
謝玉‘嗯’了一聲，“也好，省得她們又不省心，我決定了，上元節之前都不回孃家，哼哼。”
衛琤聞言，好笑的走到屏風前，取下一件皮裘大衣。
“夫君這是要出去？”謝玉抬眼問道。
衛琤微微頷首，蹙眉道：“這次草原三族集齊十萬大軍南下，其中定然有什麼隱情，暗衛的人最近幾日就會送來訊息，我還是去前面等著吧。”
謝玉抱著二寶，英氣的雙眉微微揚起，道：“往年八九月份的時候，南匈奴遊商都會從我大漢換取大量糧草北上售賣，今年斷了糧，或許這就是主要原因呢？”
衛琤卻是不這麼認為，皺著眉頭說道：“我總覺得事有蹊蹺。”
···
富平縣。
一支著裝各異的胡人馬隊來到城門樓前。
“鮮卑、烏桓、匈奴來使，求見虎魄軍張總兵。”
城門樓上的眾人一個個對著樓下虎視眈眈，張遼蹙眉看向諸葛亮，“小亮先生怎麼看？”
諸葛亮低頭看向城門前的隊伍，視線落在隊伍後面的馬兒，準確的說，是馬兒馱著的箱子上。
諸葛亮揉了揉眉心，突然之間，苦笑一聲。
眾人相視一眼，張遼急忙問道：“小亮先生這是為何，可是這些胡人有詐？”
諸葛亮無奈的搖了搖頭，輕聲應道：“我們都錯了，太高看這些胡狄了，唉。”
張遼幾人面面相覷，都是不明所以。
諸葛亮輕嘆一聲，抬頭看向張遼，道：“胡人怕是要來議和了，這仗啊，打不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