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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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董！”孟夫人驚愕出聲，“我家先生和你說……”

“我女兒受的委屈，不是一筆生意可以一筆勾銷的。”顧父打斷了孟夫人的話，臉上露出了少有的威嚴。

孟家雖然是書香世家，一代從政，一代從商，可顧家也不是虛有其表的空架子，孟夫人雖然心裡覺得這顧家憑什麼蹬鼻子上臉，雖有怒氣，但還是不敢在顧父面前發作。

說到底，即便是合作談崩了，那也是他們男人之間的事情。

她只能深吸一口氣，拽住欲要發洩不滿的孟然，道：“顧董再好好想想，我回去讓我家先生跟您通話，您再做決定。”

孟夫人咬著牙出了顧家的門，因為有了孟言這個私生子的進入，她現在已經成為了太太們茶餘飯後的談資，平日裡看見她們打趣的目光，她都覺得抬不起頭，如今再讓自己的女兒名聲掃地，那她以後再真的不用出門了。

想到這裡，她就氣得不打一處來，她看向一邊若無其事的孟然，狠聲罵道：“你個蠢貨，做事還讓人拿住了把柄！害得我親自上門道歉，丟盡了臉面。”

“媽！”孟然捱了批評，心裡也陡生怒火，想到顧父方才維護顧淇的樣子，心中忍不住比較，“明明是我在顧家受了委屈，我已經按照你說的做了，門也登了，你讓我親自給顧淇道歉，我也道歉了，可他們不接受，我能怎麼辦？您只想著拿我出氣，一點也不為我考慮！”

“你！”孟夫人氣得說不出話來。

她平日裡十分嬌慣這個女兒，孟然是在她三十歲時生出來的，生產時由於大出血，她被迫摘除了子宮，從此以後再也不能生育，所以對這唯一的女兒，她千嬌百寵著，雖然有時知道孟然的作風嬌蠻，但只要孟然撒個嬌，她也就不忍心再朝她發火。

一開始，她知道孟然闖禍的時候，只覺得她又像平時那樣，頂多女孩子之間扇扇耳光，推推搡搡，但聽到錄音，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她也被驚到了，沒想到自己的女兒竟然連綁架的事情都能做出來，甚至還想做那些羞辱人的事情。

她連忙花錢，把這個錄音買斷，但這件事還是傳到了孟震的耳中，當場打來電話，怒斥她養女無端，讓她儘快把這件事情解決，不能丟了孟家的顏面。

孟然看到孟夫人氣得半天說不來話，當下也心慌了，連忙扶著孟夫人的說，連連說我錯了。

她幫著孟夫人順氣，孟夫人看著女兒確實認錯，也只能嘆了口氣，再找解決的方法。

孟然扶著孟夫人上了車，回頭惡狠狠地看了眼顧家，心中充滿了怨毒：顧淇，我一定不會讓你好過！

孟夫人一家走了後，顧淇的腦中還縈繞著顧父剛才說的話。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顧父會給她出頭，而且是以那種不可置喙的方式，完全打了孟夫人的臉。

從小到大，她已經習慣了為了家裡的公司，在所有的場面上受委屈，這次，她原以為會和之前的無數次一樣，但是顧父不一樣了。

顧父看著顧淇一言不發的樣子，嘆了口氣，走到了顧淇面前，伸手想要撫摸她柔軟的發頂，可想了想，還是收回了手，道：“你出生那會，家中的公司處境艱難，為了讓顧氏重回以前的輝煌，我很少參與家中的事情，也很少對你給予關心，甚至在你受委屈時，也一直讓你忍讓，爸爸不該以己度人，把你不該承受的壓力，放在你的肩膀上。就和我剛剛說的那樣，你是我唯一的女人，我怎麼可能忍心讓你受委屈？”

顧父的話一字一句的慢慢說出，帶著遲到了很久的歉意。

顧淇低著腦袋，只覺得眼眶隨著顧父每說出一個字，而變得愈加酸澀溼潤。

她從小就覺得自己的父親，不像是童話裡的超人，反而是她一切委屈的來源，她不明白為什麼沒有做錯事，但一定要站出來承擔，不知道明明受傷的是自己，可捱罵的也是自己。

逐漸地，她從小時候對父親的討好，變成埋怨和不理解，直到成年之後，和父親對著幹，彷彿，父親的抉擇永遠會把她推進痛苦的深淵。

良久，顧父道：“淇淇，爸爸對不起你。”

顧淇低著頭，看不見顧父的表情，但她卻從顧父的這句話中，感受到了他逐漸彎曲下來的背脊。

她離開A市的這幾年，顧父的頭上長了許多的白髮，從她回到家開始，她就有意地無視那些白髮，可如今，它們一根一根，狠狠扎進顧淇的心頭。

她眼淚狠狠砸下，伸手擁抱了顧父。

顧母看到這一刻時，眼淚也忍不住了。

在今天，他們一家人的關係終於有所緩和。

在孟夫人離開後的一個小時，顧父就接到了孟震的電話，大多是說些，小孩子家的玩鬧而已，不至於影響到兩家人之間的感情，孟然也是他們從小看著長大的，頂多有些頑劣，但絕對不是個壞孩子，沒必要對孩子這樣嚴厲的懲罰，之後孟然還是要嫁人的，讓她在媒體上道歉不僅影響她的形象，還會再說一定程度上，影響孟家的股市。

他們這些商人都知道，後面那句話才是重點。

孟震願意在下一次合作中讓出百分之五十的利潤。

顧淇已經聽到了顧父的道歉，知道了顧父的苦衷，看著顧父就要拒絕孟震給出的條件，她拉了拉父親的手，點了點頭，示意她願意以這樣的方式解決問題。

顧父看著顧淇猶豫了一下，顧淇又狠狠點了點頭，催促父親同意。

顧父只好按照顧淇的想法來。

結束通話電話後，顧父問顧淇：“淇淇，你不覺得委屈了嗎？自己的事情最後卻被利益化解，這是你從前最討厭的方式。”

顧淇搖了搖頭，“爸，你也說那是從前了。其實我並不是討厭這種解決問題的方式，而是因為覺得您不在意我，而感到生氣，現在您也說了您內心的想法，還承認了您之前做法的不足，那我還置什麼氣呢？不如把這些委屈，換作公司的利潤。”

說到最後一句，她俏皮地對著顧父眨了眨眼睛。

顧父心中都是欣慰，一方面覺得自己的女兒長大了，同時也因為自己從前的失職覺得愧疚。

顧淇解決完孟然的事情後，回到房間，就接到了孟言的電話。

看著手機上一串陌生的號碼，顧淇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孟言打來的。

接通之後，熟悉的聲音出現在聽筒中，“顧小姐，對我的禮物滿意嗎？”

顧淇冷笑了一聲，“這是對我的禮物嗎？你利用我對付你姐姐，讓你父親對你姐姐失望，轉手又把這件事給我當禮物，當真是便宜都讓你賺了。”

電話那端傳來孟言低低的笑聲。

顧淇沒有看到他的臉，光憑著電話聽筒裡的笑聲，都能想到他那張虛假的臉。

孟言道：“讓顧小姐看透了，但這也給顧家帶來了好處不是嗎？”

孟言能這麼快就知道孟震解決這件事情的方案，那證明這件事，孟震定然和他商量了，也證明了孟言確實憑藉著這件事情打擊到了他的姐姐，並且得到了孟震的好感。

他當真是個不惜一切手段，也有實現自己目的的笑面虎。

顧淇道：“你怎麼知道我的手機號碼的？”

顧淇只覺得現在社會的保密措施，當真是不安全，梁洵知道她的手機號碼也就算了，兩人之間好歹還有林懷書這個熟人，可孟言竟然也能輕而易舉就弄到她的手機號碼。

孟言聽到顧淇的詢問，放鬆地靠在辦公室的椅子上，“顧小姐，我之前和您說過，在A市我可以獲得我要的所有資訊，更何況是我在意的女孩子，她的事情我會格外上心。”

孟言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顧淇只覺得自己的後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這個人說話不僅虛假，而且肉麻。

她冷聲道：“那霍明安呢？你跟他是一夥的？”

孟言不答反問：“顧小姐這是想要了解我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我知無不答，言無不盡。”

顧淇覺得噁心，反手結束通話了電話。

孟言看著已經被結束通話，傳出“嘟嘟”聲的手機螢幕，無奈地笑了笑。

門外傳來敲門聲，孟言迅速收攏了笑意，沉聲道：“進來。”

推門進來的是抱著一疊資料的文秘，她將手中的資料一一放在孟言的桌子上，然後恭敬地道：“孟總，這是你要的資料，目前能查到的有關顧小姐的事情，已經按照年份一一為你整理好了。”

孟言看了眼桌上的資料夾，點了點頭，“下去吧。”

門“啪嗒”一聲，輕輕關上。

孟言隨手翻開最上面的那份的資料夾，裡面的首頁是顧淇上大學時拍的證件照，她穿著一身學士服，只化了淡妝，塗了裸色的口紅，看起來十分青澀美麗。

孟言唇邊漫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顧小姐，你躲什麼呢？又能往哪裡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