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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的一幕讓在場眾人大部分都沒反應過來。
怎麼剛剛還好端端的，這一下說沒氣就沒氣了？
不等這些人奇怪，前邊那大門內廊簷下的楊寧，手上執筆的動作並沒有停。
染血的筆鋒從第一個被劃掉的人名上離開，來到第二個人名上。
沒有半分猶豫，又是一道血紅的橫線，直直劃在了那第二個人名上。
幾乎是同步的頻率，楊寧這邊紅線剛剛劃出來，那邊明明的日記本上便出現了同樣的人名！
下一秒——
“呃！”
庭院裡的人群中再度響起一聲痛苦不已的低呼！
但這呼聲來得快去得也快，很快便停止！
其餘人紛紛面露駭色看過去，只見那人也如同之前第一位一樣，臉上血色肉眼可見地飛快消失！
全身飛快變得冰涼！
“王蕭？！”
有人小心翼翼上前去試探一下鼻息，手伸到那人鼻子下方停了片刻，如同觸電了一般猛地收回！
“又、又沒了？！”
頃刻間，眾人面色齊變！
剛剛他們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那麼現在他們明白了！
當場，所有人驚駭無比的眼神全都集中到了楊寧手裡那支浸染了鮮血的毛筆上！
那分明就是一支血色判官筆啊！
似乎是感受到了那一道道飽含著驚恐、怨念、希望種種複雜神色的目光，楊寧停住筆，抬起頭向這些人笑著說：“大家放心。”
“我做事一向公平，這一點從來沒有人抱怨過，不信你們可以去打聽打聽。”
“今天，你們能活的絕對不會死，當然......”
“該死的，也絕對活不了。”
說完，楊寧低下頭去，筆鋒一動，第三個人名被劃上了血紅的紅線！
“嘻嘻！”
明明輕聲一笑，她的筆記本上出現第三個人名！
哐當！
庭院中，又一個人猛地趴在地上，這次，這人甚至連慘叫聲都沒能發的出來。
一百多號人身軀紛紛一顫！
認清了現實之後，他們當中有人開始小聲地嘀咕起來。
似乎，是在謀劃著什麼。
對此，楊寧只是微笑著搖搖頭。
他向身邊的韓陽淡聲問道：“你看，那三大供奉還不如這些屍門裡的中、下層門人有血性。”
“最少，這些人還敢生起反抗的心思。”
韓陽低著頭都不敢去看楊寧。
他顫聲說道：“您、您說笑了。”
“老鼠見到人會跑，是因為老鼠知道，人能輕而易舉的弄死它。”
“螞蟻見到人不會害怕，甚至敢往人的腳下鑽過去，因為，螞蟻根本不知道它們面對的人，是一座怎樣的高山。”
說著，見楊寧面色沒有變化，他繼續補充道：“那三大供奉便是老鼠，他們知道在您面前，他們無論如何都跑不掉。”
“而這些中、下層的門人，他們根本認識不到自己面對的到底是什麼，所以，在生死麵前，他們敢拼一下。”
楊寧捏著手裡的血色毛筆問：“那你說，我是給他們個機會呢？還是？”
韓陽顫巍巍說：“您就行行好一腳踩死吧，別折磨他們了。”
楊寧點點頭：“嗯，我是一個非常樂意聽取別人意見的人，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
說完，楊寧拿起血色毛筆，瞥了面前這一頁名冊，大手一揮——
一個大大的叉覆蓋了這名冊的整整一頁！
這一幕看得旁邊的韓陽整個人渾身直哆嗦！
他轉頭往庭院裡看過去！
只見院子裡的百來號人當場倒下一大片！
那一個個坐在地上的人，就如同一片整整齊齊的麥茬一樣，被一柄無形的死神鐮刀揮過頭頂！
然後，他們便永遠地倒下了。
人群中本來還在議論紛紛的聲音也戛然而止。
除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滴落聲，整個庭院裡安靜得如同鬼域！
這時，有人哭了。
哭泣的那人，就坐在剛剛倒下去的那一片“麥茬”中間。
他身邊齊刷刷死了一片，唯獨他還坐著。
這樣的場景，顯得有些突兀。
滴答！
血紅的毛筆筆鋒上滴下一滴血珠，楊寧笑著向那人說：“恭喜啊，罪不至死。”
那人硬生生止住了自己的哭泣，一臉激動至極、想哭又不敢哭的樣子。
楊寧說：“哭吧，沒關係的，真的，不是反話。”
“嗚啊！”
那人一下就嚎啕大哭起來！
韓陽往那被楊寧打了叉的名冊上看過去。
只見，的的確確有一個人的人名，沒有被那大大的血色叉號給蓋住。
嘩啦！
一陣夜風吹過，楊寧面前，那本被人雙手碰著名冊自動翻頁。
這時，捧著名冊的那人雙手開始了劇烈地顫抖。
因為，他的名字就在這一頁上。
楊寧看著那人笑了笑，說：“不用緊張，反正，緊張也沒用。”
那人雙手猛地一顫，一個不小心，把名冊掉在地上。
楊寧微笑著看著這一幕，手裡的血色毛筆在不斷往下滴血。
那人跪在楊寧面前不斷磕頭說：“饒命、饒命！”
“我為了煉屍殺過幾個人，但那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事實上因為特管局的存在，我們整個塵湖屍派在近年來都已經非常收斂了！”
“求求您、求求您！網開一面吧？”
楊寧打了個哈欠，說：“送你了。”
“嗯？”
那人看著楊寧疑惑道：“什、什麼送我了？”
楊寧笑道：“不是和你說的。”
韓陽從後邊抓住那人的腦袋，在其耳邊說道：“是和我說的，你，被送給我了。”
咔嚓！
說完，韓陽一把扭斷了這人的脖子。
將這人的屍體拉到一邊，韓陽取代了這人，雙手撿起地上的名冊，恭恭敬敬奉到楊寧面前。
看著第二頁上的人名，楊寧稍稍猶豫道：“嗯，果然，上樑不正才會下樑歪，這一頁能活的人就多了幾個。”
說完他還是提筆在上邊打了一個叉！
和前邊那一頁叉不同，這次的叉只覆蓋了整頁名單的絕大部分，而不是全部。
嘩啦！
旁邊明明的日記本翻過一眼，一片血紅的人名在上邊顯現。
接著，庭院裡眾人又倒了一片。
下一頁。
再下一頁。
繼續下一頁。
一直到最後一頁。
一百多個塵湖屍派的門人，死了一百多個。
活了十來個。
放下那隻血色毛筆，楊寧拿起自己的緣冊滿臉肉疼。
好不容易攢了三百多個的善緣，這一下就去了三分之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