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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每個人從小受到的教育是職業不分高低貴賤,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
但是在現實生活中,尤其是這個年代的大人們嘴裡,他們很輕易地會將冰冷的厭棄向孩子們表達出來。
對於那些不好好學習不聽話的孩子們而言,大人們常常會用“長大隻能去蹬三輪,只能去拖板車,只能去收破爛”這樣的話語來嚇唬孩子們。
耳濡目染之下,對這些職業的歧視也從小就灌輸進了大多數孩子們的心裡。
廢品收購這一行在這個年代其實賺得不少,屬於是看著不體面但其實悶聲發大財的型別,但說出來是沒有人會覺得羨慕的。
知道了趙清弦是收廢品家的孩子後,傅歌之前的那些疑惑全都清晰明瞭了。
趙清弦家距離學校並不遠,卻跟傅歌撒謊說自己家很遠,要坐公交回去。
寧可自己一個人走回去也不要傅歌送她。
一提到家裡的事情就遮遮掩掩不願多說。
恐怕都是來源於她的家庭環境出身。
仔細想想,或許這也是她在學校不受歡迎的原因之一。
孩子們很少願意和髒兮兮,家裡破破爛的孩子交朋友。
清弦的爺爺在交代完之後就回屋燒菜去了,趙清弦低著頭開始將傅歌收拾解開紮帶。
因為傅野怕傅歌路上把箱子弄倒,所以紮帶都束得很緊,趙清弦顯得很吃力。
“我來,我來幫你——”
“放手,我來。”
趙清弦不需要傅歌幫助。
她的冷淡也讓傅歌陷入了小小的糾結。
是該尊重這孩子的意願,照顧下她的自尊心,裝作不認識她嗎?
但是這也太掩耳盜鈴了……以後見面多尷尬啊?
不能對大哥這麼疏遠。
顯得我好像看不起她一樣!
於是傅歌堅持著要幫趙清弦一起解紮帶,趙清弦拒絕了幾次無果,只能和傅歌一起用勁。
“是不是……用剪刀好一些?”一旁的夏韻提醒兩人。
“我去拿!”
趙清弦說著便一溜煙地跑回了屋裡。
就像一名只想快點離開戰場的逃兵。
“傅傅,你是不是認識那孩子……是你班裡的同學嗎?”
“不是。”
傅歌輕輕搖搖頭,然後對夏韻認真說道: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夏韻的臉上浮現出笑容。
善解人意的她已經猜到了傅歌和趙清弦心中的窘迫,傅傅估計也是才知道這件事。
不過,我們家傅傅果然是好孩子,並沒有因此而厭棄他的夥伴,而是坦白告訴自己。
她摸摸傅歌的頭,“那,你待會兒要介紹一下給姐姐哦?姐姐也想認識認識。”
“好!”
不多時,趙清弦拿了一把粗剪子出來,當她準備上去剪紮帶的時候,傅歌拍了拍她的肩,趙清弦下意識地抬起頭來:
“阿清,你怎麼都不和我打招呼?”
“……”
未等趙清弦開口,傅歌就笑了起來。
“阿清真不講義氣,竟然連兄弟都騙!”
接著,傅歌便拉起她的手道,“早知道你和我家這麼近,我就天天都找伱來玩!”
趙清弦本來被傅歌前一句質詢嚇得快哭哭了,但是傅歌后面接的這一句讓她如蒙大赦,倍感溫暖,頓時情緒就上來了。
“我、我是怕你也嫌棄我……”
趙清弦的聲音有點發抖。
“嫌棄什麼?你是大哥,不準哭鼻子!”
“你才哭鼻子了,滾!”
趙清弦破涕為笑,抓著傅歌想要踩他,傅歌躲進一旁夏韻姐的身後尋求保護,趙清弦站在夏韻面前,也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她就是傅傅之前說的鄰家姐姐吧。
好、好漂亮呀!
“好啦好啦,傅傅,別鬧了,正經事。”夏韻拍了拍傅歌。
“咳咳,我介紹下,這是我鄰居家的夏韻姐姐。”
“然後,這位是阿清。”
傅歌顯得十分得意,“是我的大哥,最好的兄弟。”
被傅歌誇讚的趙清弦有點不太好意思,“夏韻姐姐好!”
她下意識地向夏韻作了個伸手的姿勢,但是又覺得自己手髒便放衣角擦了擦。
而與此同時,夏韻主動躬下身子,拉起了趙清弦的手。
而且是雙手握住。
“你好你好呀!”
趙清弦一瞬間就被夏韻的溫柔征服了,凝視著夏韻的目光裡也流露著感激。
而後夏韻站起身來,回頭望向傅歌:
“話說,阿清明明是個很帥氣的女孩子,為什麼你要叫她大哥?”
竟然……直接看得出來阿清是女孩子!
傅歌和趙清弦都露出了震驚的表情,這默契的反應反而嚇到了夏韻,她掩著嘴有些緊張:
“你、你不會一直不知道阿清是女生吧?我是不是說多了……”
“沒……這我是知道的。”
傅歌撓撓頭,“我只是驚訝夏韻姐怎麼一下就認出來了。”
“誒……這不是一下就能看出來嗎?女孩子的骨相和男孩子的骨相是不一樣的,還有那種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氣質。”
原來還有這樣的說法……
傅歌深深感受到自己的閱歷還只是個孩子。
枉活二世!
還得多多學習才是……多觀察觀察女孩子。
夏韻看到傅歌發自內心頻頻點頭,終於感受到了自己作為大姐姐的威嚴。
嘿嘿,開心呀……
不同於易甜的顯眼包,夏韻只在心裡給自己叉了會兒腰。
三個人一起收拾著給將廢品分了類。
廢紙箱一塊錢一斤,玻璃瓶按斤賣是一毛五一斤,易拉罐按個數收,兩個算一毛錢。
趙清弦熟練地將紙箱和玻璃瓶放在磅秤上稱完,然後將易拉罐個數數清楚後開始算賬。
一共是七塊八毛八……
趙清弦在心裡快速算完賬然後想了想,然後對傅歌說,“一共十塊錢。”
“剛好十塊?”
傅歌皺眉道,“你不會多給我錢了吧?”
“沒事……我就多給了一點點。”
趙清弦擺了一個一點點的手勢,然後拍拍胸脯,“這是大哥應該的。”
“那不行,咱們收東西該多少是多少,你想請客的話,咱們另算。”
傅歌對這件事的態度很堅決,趙清弦也只能坦白實際的價格,然後從屋子的櫃子裡找了錢交給傅歌。
“你真厲害呀阿清,現在都可以自己管錢嗎?”
趙清弦點點頭,“爺爺只負責收大貨,這些小的爺爺都讓我自己收。”
“我收了多少,爺爺會分我一半作零花錢。”
趙清弦說著又擺擺手,“不過,我可從來不會亂拿爺爺的錢!跟你去玩都是爺爺給我的零花錢,剛才想多給也是用我的零花錢。”
趙清弦早早當了家幫爺爺幹活,零用錢還是有不少的。
“好啦,我知道我大哥不是那種人。”
傅歌摸摸趙清弦的頭,“自己掙錢很了不起,酷斃了!”
趙清弦也摸摸傅歌的頭,“阿傅也在自己掙錢,超酷的!”
啊啊啊啊!
夏韻看到趙清弦和傅歌兩個小朋友的親密互動互相誇誇,頓時感覺十分有愛。
心都要被這倆孩子暖化了。
從趙清弦那裡結完賬離開後,夏韻陪著傅歌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
這期間,夏韻一直眉眼含笑地注視著傅歌。
“夏韻姐姐你看路呀,一直看我做什麼?”
“傅傅,夏韻姐姐好奇一件事情,你可以如實告訴我嗎?”
“你先說。”
“我們傅傅在班上這麼受歡迎,有一個可愛的同桌甜甜,還有個帥氣的大哥阿清。”
夏韻揹著手,忽然躬著身子湊向傅歌:
“你心裡更喜歡哪一個?”
“易易是易易,阿清是阿清,為什麼要放在一起比較呢?”
“她們都是我的好朋友,我……我不想這麼做,對她們不公平。”
夏韻姐姐被傅歌整破防了。
我、我太自私了!
為什麼要把他們純潔的友誼拿來比較呢?
就為了滿足我那一點小小的,小小的好奇心……
我真該死鴨!
在夏韻汗流浹背的同時,傅歌接著輕聲說道:
“這種感覺就好像,我也不願意把對夏韻姐姐的喜歡放在一起比較,跟任何人比較。”
“啊……”
驚訝了一陣後,夏韻露出了笑容。
她把手放在傅歌的頭上,輕輕摩挲起來。
“是……傅傅說得對,這件事是夏韻姐姐錯了,姐姐向你道歉。”
“感情是不能拿來比較的。”
“一旦將兩份感情放在天平的兩端,就代表你已經在計較雙方的優劣得失,用審視商品的眼光去看待,並非發自真心去愛了。”
“我好喜歡夏韻姐姐這句話!”傅歌蹦蹦跳跳著說道,“但是,我感覺有些深奧。”
“嘿嘿,你總有一天會明白這句話的意思的。”
傅歌拉著空手推車,夏韻牽著傅歌的手一起過馬路,然後看到一輛大奔車緩緩駛過。
“那、那個好像你爸爸的車呀,傅傅。”
“……是我爸的車。”傅歌有記自家的車牌號。
“他怎麼連我也不放心,姐姐好受傷……”
夏韻小小委屈了一下,然後很快振作起來。
“不過,我們還是不要揭穿他了,就這樣直接走回去吧!”
“嗯。”傅歌攥著夏韻姐姐的手。
“傅傅,你爸爸真的很愛你。”
“嗯……”傅歌攥得更緊了。
相比於先前對於父親的話題習慣性的沉默,這一次傅歌卻應了一聲。
他看著那臺大奔車緩緩駛入夕陽的餘暉裡,那有些偏執的內心也逐漸趨於平靜。
要說沒感受到父愛,那是騙人的。
特別是在清弦、夏韻這樣的家庭環境對比下,自己確實是生活在蜜罐裡的孩子。
但是……也確實需要給他一點時間來適應。
……
花點時間和爸爸多接觸一下吧。
傅歌開始在意起前世的事情了。
傅野到底是外面有了別的女人,還是有其它不得已而為之的苦衷。
前世糊里糊塗過去了已經無法知曉,但這輩子總要弄明白箇中緣由。
這才是重活的意義啊。
傅歌想起了自己當初教育女兒說的話語——
“無論結局如何,至少可以有所改變。”
總之,不能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