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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躍龍本來也並不在意歷青鋒。
在他看來那歷青鋒就算再如何厲害，頂多也就是個鄭三炮第二了。
當年【弒天刀宗】鄭三炮改名鄭淮州，一人單挑十七家世家青年一輩，何其意氣風發？
可不還是被薛家老祖給破掉了丹田？
那歷青鋒就算是鄭三炮第二，日後也會有一個世家老祖去破掉歷青鋒的丹田。
他掀不起浪花的！
可當聽到那姓夏的鎮守司司員說出歷青鋒將聚元丹賞賜給鎮守司的司員，甚至其中兩個還是沒透過鎮守司考核的低賤獄卒的時候……
司馬躍龍只有一種自己喜歡吃的菜餚被蒼蠅玷汙了一般的噁心和怒火！
“膽敢將如此珍貴的聚元丹給賤民服用……膽敢用本該世家才有的丹藥去收買部下之心……”
“姓歷的，你越界了！”
“這等妄圖竊取世家資源以肥賤民者，當誅！”
在司馬躍龍看來，這天下賤民就是該埋頭苦幹，給世家奉獻血汗的。
他們能活著就該對世家感激涕零了！
可現在居然有人膽敢竊取世家都珍惜無比的聚元丹去給賤民使用？
還是用於收買人心！
這小子想幹什麼？
想學反賊嗎？
是可忍，孰不可忍！
司馬躍龍轉身步入萬花樓，
辛大家有幾分好奇：“司馬大人怎的去而復返？”
司馬躍龍神色冷冽：“滾一邊去！”
辛大家神色微微一僵，卻絲毫不敢反駁：“是！奴家這就告退！”
所謂【大家】的稱號也不過是世家子願意給面子，真要往實際去看，再大的大家不也只是個青樓頭牌嗎？
純純下九流！
甚至要不是秦家秦校早就表示過很中意她，只怕她也不能免俗，要如其他姑娘那般一點朱唇千人嘗，一雙玉臂萬人枕，等到朱顏辭鏡之時……
隨著辛大家遠去。
司馬躍龍隨手一掌按在楚雲庭後背，真氣灌注之下，楚雲庭渾身酒氣一掃而空。
“司馬……兄？”
司馬躍龍換了一張誠懇至極的面孔：“方才是愚兄不對，我大唐確實如雲庭所言，需要憂國憂民的人傑！”
“再三思考之後，我覺得我有必要放下偏見，將歷大人這等人才向閣主稟報，屆時閣主願意向陛下舉薦的話……”
聞言，
楚雲庭眼中明亮起來。
身為世家子，他自然清楚太陰閣閣主是怎樣一位特殊的存在！
太陰閣閣主三十年前出面便能保下被世家乃至於皇帝陛下視為大逆不道的鄭三炮，又何況是舉薦一個人才？
“只是，我還是不太相信你所說那歷青鋒的本事！”
楚雲庭急切的開口道：“司馬兄難道沒聽說過歷大人揚州之行將陳靜女從八十個蛻凡境惡徒圍堵之下全須全尾帶回帝都的事情？”
司馬躍龍：“據我所知，揚州之行，陳掌司也派了三位抱丹境散人暗中跟隨！”
這話就很有意思了。
這是在說揚州之行實際上的功績都是那三位抱丹境的散人所為，只是散人這種存在到底不好拿到檯面上來，才便宜了歷青鋒……
楚雲庭自然聽明白其中潛意思：“那天街入口之事呢？”
司馬躍龍：“陳掌司依然出現了。”
以陳久安抱丹十重的武道境界，想暗中幫歷青鋒幹掉薛家七個護衛，並不是什麼難事。
尤其陳久安既然此前能將揚州之行的功勞給歷青鋒，那為何不能在天街入口再暗中幫歷青鋒一把？
楚雲庭：“那青州捉妖之事，我可是親自見到的，絕無半點虛假！”
司馬躍龍：“鄭三炮跟著你們一起去了不是嗎？”
楚雲庭：“伱的意思是說，青州捉妖之事是鄭老暗中幫助？”
“這怎麼可能！鄭老當時就在我身邊三丈，當時鄭老更是全力準備救我……”
司馬躍龍高深莫測的淡淡開口道：“雲庭，你這是當局者迷啊！”
楚雲庭傻眼兒了。
“反正你就是橫豎都不信唄？”
司馬躍龍：“雲庭，向閣主舉薦人才到底是一件大事，若不能萬分確定歷青鋒的實力……屆時，愚兄可擔當不起啊！”
楚雲庭沉默下來。
他思考半天，只覺得司馬躍龍所說都很有道理。
且楚雲庭是真的被歷青鋒征服了的。
他只覺得若是歷大人有朝一日能登上相國之位的話，只怕整個大唐都將煥然一新！
因此，他很是迫不及待的想推歷青鋒一把，想將歷青鋒送到可以主持國政的高位上去。
“那該如何才能讓躍龍大哥相信歷大人的實力？”
司馬躍龍心底冷笑，面上卻是展現得很是熱切：“簡單！”
“我太陰閣最新得到情報，東海之濱一處名為出龍灘的地方，有四頭白頭鷹妖物，皆是對應我人族蛻凡境的化形妖物！”
“只要歷青鋒能將這四頭化形妖物鎮壓，甚至捉拿，我便能全然確定其實力！”
“我便全然相信其揚州之行的功勞是實打實，便相信天街入口陳久安並沒有暗中出手幫他，也相信上次你們青州之行他鎮壓化形鼠妖之事”
“屆時，我必定向閣主舉薦歷大人！”
楚雲庭沉思半晌：“好！我必說動歷大人往東海之濱走一遭！”
“屆時，躍龍大哥可不要不認賬啊！”
司馬躍龍哈哈大笑起來：“我司馬躍龍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若有分毫違背，便叫我分屍萬段而死！”
楚雲庭：“屆時好讓躍龍大哥親眼見見歷大人到底是何等風采！”
“我甚至堅信，大唐這頹廢亂象，唯有歷大人主政相府方能力挽狂瀾，使得天下永珍更新！”
聞言，司馬躍龍猛然一震。
楚雲庭對歷青鋒竟然有這麼高的評價？
司馬躍龍比楚雲庭大八歲，這楚雲庭可以說是他看著長大的。
他深知楚雲庭天真赤誠，直腸子一個，可也從未見過這傢伙對某個人如此推崇備至啊！
便是當初楚雲庭極端崇拜陳長安，可也沒有說什麼這天下只有陳長安能救的話語啊！
“雲庭你誤會了！”
“這次愚兄卻是不能去！”
他司馬躍龍可沒有楚雲庭那種一去數百里的保命之招，在妖王面前，他那點保命手段可真沒有不死的把握。
且他還要留在帝都處理那三個佔用世家丹藥的賤民！
楚雲庭：“那你如何見證歷大人的實力？”
司馬躍龍：“只要雲庭你親眼見證了，愚兄便絕對相信！”
“但前提是，此次只有你和歷指揮使兩人前往，不得有其他人跟隨！”
“我信任楚兄，卻信不過其他人！”
楚雲庭內心一陣激盪。
沒想到躍龍大哥竟然如此信任他？
“好！”
“這次就我和歷大人兩人前往東海捉妖！”
“我現在就去找歷大人！”
看著楚雲庭急匆匆的走出去，司馬躍龍呵呵冷笑起來。
“武道只要不是真正的無敵，就都會死在陰謀詭計之下……呵呵呵！”
這是早已被歷史驗證過很多遍的事情。
三百年前的煞刀決吳長生，不就是這麼被世家一通暗算死在了妖刀會月神手底下的嗎？
“賤民！你當真以為能拍死幾個蛻凡境就能所向無敵了嗎？”
“看著吧，要弄死你不過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
當日，
夜裡，
歷青鋒剛剛放班，鍾進文便是火速跑來：“大人！有人要見您！他說他是大人您在禁妖司的故人！姓楚！”
鍾進文是滿臉的崇拜。
瞧瞧歷大人，雖說是十八代獄卒出身，可結交之人都有禁妖司的指揮使了！
而且還是姓楚！
這楚姓之人可不多，整個帝都也就只有世家之中有一家姓楚，此外便找不到姓楚的人了。
可見歷大人結交的還不只是一般的禁妖司指揮使，還是千年世家楚家的子弟！
而反觀他自己，在鎮守司廝混這麼多年，別說人脈了，就是鎮守司尋都頭手底下的都隊他都還沒能把其中關係徹底理順……
歷青鋒微微皺眉，
禁妖司的故人？
楚雲庭？
禁妖司他就只接觸過楚雲庭這一個指揮使。
想到對方從青州返回的路上一直詢問各種社會問題怎麼處理，歷青鋒當時按照前世的一些理論隨便講了一些，便是讓那傢伙全城眼睛放光。
“該不會……又來找我鍵政了吧？”
“……雖然有點煩，但若是能從那傢伙那裡得知一些妖物行蹤的話，倒是於我有大好處！”
如此想著，歷青鋒點頭：“知道了，你去忙吧。”
走出天牢，
天牢大門處，唇紅齒白、眼神澄澈、臉頰顯得極端稚嫩的楚雲庭便是迅速招手：“歷大人！”
“我在這邊！”
歷青鋒迅速走上去。
“楚大人！這麼著急來找歷某，是有什麼要事嗎？”
楚雲庭滿臉激動：“大事！好事！”
“十萬火急的大好事！”
“若此事能成，歷大人必定功成名就，而我大唐也能因此煥然一新，天下百姓就此安居樂業！”
歷青鋒直接捂住了楚雲庭的嘴巴：“找個安靜的地方慢慢說。”
鍵政這種事，私下裡說說還行，這麼大庭廣眾的瞎比比怕不是在找刺激？
楚雲庭點頭：“好的！”
兩人到了一處酒樓包房之中，
酒菜上齊之後，楚雲庭便是再也壓抑不住心底的那份興奮了。
“歷大人！”
“若您拜相，主政大唐，便能使得天下安定、黎民安居樂業，且百廢俱興！對嗎？”
歷青鋒搖頭：“不能！”
再牛逼的聖賢都不行！
范仲淹何其賢人，然而慶曆新政僅僅四年就被徹底推翻。
王安石又何等猛人，他的構想可謂是天國一般的制度，可推行下去之後，不但沒有任何正面回饋，反而加速了北宋的蕭條……
歷青鋒自然不覺得自己一個前世學中醫的能堪比范仲淹、王安石那等千古風流人物！
雖說范仲淹說過不為良相便為良醫……
楚雲庭愕然：“歷大人你太謙虛了！”
“反正楚某聽了歷大人的諸多言論之後，只覺得這大唐天下唯有歷大人主政方可力挽狂瀾！”
聞言，歷青鋒嘴角一抽。
這傻孩子！
懂不懂很多事情知道是一回事兒，具體去做又是另外一回事兒？
要知道，大唐已經建立七百七十二年了！
階層固化可怕得雅痞！
這是換一個相國大人就有用的？
這個世界的相權雖然很牛，可到底還是被皇權制約的，而皇權又必須看世家臉色……
這特麼就是換一個皇帝也不見得有什麼用處啊！
除非歷青鋒能真正無敵於天下，而後一手鐵腕政策，將那些千年世家殺他個人頭滾滾，方能有一絲可能使這天下有重新風清氣正的機會。
“到底是什麼事情，楚大人你直說吧！”
“吹噓歷某的話就不要再多費口舌了！”
楚雲庭：“歷大人之謙虛，也是楚某生平僅見！”
“事情是這樣的……”
楚雲庭便是將之前司馬躍龍跟他在萬花樓的事情和盤托出。
“沒想到躍龍大哥也是心懷百姓之人，他雖然一開始表現得很是抗拒，可終歸還是答應在驗證歷大人的實力後便願意向太陰閣閣主推薦歷大人！”
他更是滿臉興奮的補充道：“太陰閣閣主若是願意舉薦歷大人，歷大人必將平步青雲！連皇室都不敢不給太陰閣閣主面子！”
那是當然了！
太陰閣那位至少是化神境強者！
皇室再牛比也不敢忽略一尊化神境大能的話語吧？
如此想著，
歷青鋒不知道想到什麼，卻是忽然間臉色就陰沉起來。
楚雲庭微微一愣：“歷大人，你不高興嗎？”
“若是此事能成……”
歷青鋒抬頭直直的看著楚雲庭，直接打斷楚雲庭的話語：“楚兄，交淺言深是大忌！”
楚雲庭當即起身：“我與歷大人一見如故，恨不能早相逢十載！如何來的交淺言深？”
歷青鋒：“那我可以信任你？”
楚雲庭：“按歷大人此前的說法，我們是皆及兄弟！”
歷青鋒啞然失笑，但他卻搖頭：“信任……其實就是將自己的致命之處交給別人，任由別人主宰！若是此人沒有以你的致命之處傷害你，那麼信任才是初步建立！”
“而不只是口頭上的一句我們是皆及兄弟就能建立信任的……”
就如同當初歷青鋒第一次見銘雅音，兩人互相先給出各自的把柄，互相給出能讓對方傷害自己的致命之處，而後才有了初步的信任。
楚雲庭微微一愣：“什麼意思……？”
歷青鋒只是舉起酒杯，一飲而盡，並不說話。
楚雲庭也終於回過味兒來：“歷大人！楚某如今行的是陳長安之事，這就是楚某最大的致命之處！”
“此事若是爆出，楚某最差也是如陳長安一半面壁數十載！”
歷青鋒沉默起來。
這算什麼？
面壁是什麼很恐怖的懲罰嗎？
且人心隔肚皮。
除了知根知底還願意為他而死的張婷讓歷青鋒近乎絕對信任，對他很好的鄭老也讓他很是信任之外，即便是合作多次的銘雅音，歷青鋒也並不是真的完全信任的。
甚至他心底早已經敲定了日後忽悠銘雅音去天牢七層救她老爹銘思羽，歷青鋒再出手將銘思羽重新捉拿歸案的計劃。
楚雲庭：“歷大人不信我？”
歷青鋒看著楚雲庭真誠的雙眼，微微沉默。
也罷！
就賭一次試試！
賭這楚雲庭真的是其表現出來的赤子之心。
歷青鋒淡淡的開口道：“司馬躍龍並不是想舉薦我，而是……想殺我！”
“雖然不知道原因是什麼。”
楚雲庭大驚失色：“不可能吧？”
歷青鋒：“你仔細回憶你跟司馬躍龍在萬花樓的事情，一開始司馬躍龍的態度十分抗拒，甚至可以說是完全瞧不上歷某的，可他離開萬花樓再重返萬花樓之後……”
“以及他重返萬花樓後，呵斥萬花樓頭牌姑娘滾的姿態……”
“此人若非是在籌謀什麼陰謀，必不會如此反覆無常！”
楚雲庭面色帶著幾分驚慌：“不！不可能！我乃晚生子，家中兄長皆大我十五歲有餘，與我不親，我從小便是司馬躍龍帶著長大的……他於我不是兄長卻更甚兄長！”
“他不可能如此對我……”
聞言，歷青鋒心底鬆了一口氣。
賭對了！
這楚雲庭確實是那種表裡如一的天真小夥子。
這種天真的小夥子，滿心赤誠，內心只有那至高無上的理想和夢想，心中有著熱枕的追求，卻唯獨顯得有幾分稚嫩和愚蠢。
就像前世的歷青鋒，
在象牙塔的時候，他又何嘗不是如此愚蠢而赤誠的青年？
他又何嘗不是滿心的大同信仰？
直到後來在職場中摸爬滾打之下，遭受一次次毒打，跳進一個個深坑之後……那顆火熱的心才被這一盆又一盆的涼水澆灌成了‘大人’的模樣。
歷青鋒心底微微唏噓起來，智珠在握一般，接著開口道：“那歷某猜猜，楚大人一定有一件可以讓楚大人遇到任何威脅都逃遁至少數百里、且只能楚大人自行逃遁而無法攜帶他人逃遁的保命之物？”
聽到這裡，楚雲庭徹底頓住，內心震撼莫名，他的聲音都變得顫抖了幾分：“這……歷大人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涼風萬里】留招，還是青州捉妖之後，母親擔心他下次還會遇到那種情況而特意請老祖賜予的留招玉佩！
他得到這【涼風萬里】留招都才沒幾天啊……
歷青鋒接著開口解釋道道：“那司馬躍龍不願隨我們一起去東海之濱，但卻讓你跟著我去……又照你所說他跟你私交莫逆，不是親兄弟卻勝似親兄弟。”
“如此便可推出，他雖然想殺我，但他卻必定不想你也被害。”
“加之司馬躍龍身為太陰閣指揮使，必定知曉揚州之行和上次天街之事，知曉蛻凡境奈何不了我，化形妖物也奈何不了我……他若想除掉我，其佈置中就必然有至少抱丹境的存在，甚至明面上都有四頭化形妖物，那真正的殺手至少也是內丹境妖物，甚至是堪比陰魄境的大妖……”
若是這司馬躍龍是那種獅子搏兔亦用全力的人的話，他在東海之濱針對歷青鋒的殺招，甚至有可能直接就是一頭堪比陽魂境的妖王！
“如此一來，必定是他算準你有保命之物，此次行動即便遇到再大的危險也傷不到你……可我又是他想除掉的人……”
“而楚兄你在其面前表現得如此看重我，這代表你的保命手段必定跟戰力無關，且你只能自身遁逃，無法帶人遁逃，否則你定不會獨自逃走……所以，歷某便是知道了你的保命之物的大致功效。”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