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九州縱橫 第二百九十一章 殺心之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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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凌！」
禹皇叫著莫紫凌的名字，但莫紫凌依舊昏迷，並沒有回應他。
「我的女兒。」
禹皇似乎有些真情流露，他低著頭，口中暱喃著，淡淡的亮金色光芒從他身上浮現，並不斷向莫紫凌身體匯聚而去。
是了，莫紫凌本就不是什麼擅長近戰能力的異能者。強行操控所有紫霧湧起，發揮它們本來無法擁有的推進能力，藉助反衝力控制著將自己從地面推到龍影蕭的巨劍面前，莫紫凌的身體就已是負荷不小了。
更不用說是正面迎接龍影蕭含怒而發，希冀一擊建功的絕殺之劍。
若非直接接觸七星九連劍的是紫域凌年花，而是莫紫凌的雙臂的話，以莫紫凌的身體強度，她的雙臂一定會瞬間折斷。
即使如今以紫域凌年花作為緩衝和龍影蕭攻擊的承受者，莫紫凌的雙臂依舊是骨折了，並且紫域凌年花的枯萎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復原。
也正因如此，即使是野心勃勃如禹皇，終究虎毒不食子，看著為自己擋下一擊的女兒，也是忍不住的心痛。
龍影蕭目光呆滯，這個時候，他本應該乘勝追擊，趁著禹皇給莫紫凌療傷的時候直接果斷出手，說不定一劍就能了結了兩個人。
最不濟這個時候也應該舌綻蓮花，連罵帶噴，把他們父女對自己的惡行全都罵出來。
但是。
龍影蕭依舊雙手緊握九連劍，維持著原來的姿勢。
她認錯了？
莫紫凌認錯了？
龍影蕭不只是動作停滯了，此刻他的大腦、思考好像也粘滯了起來。
「影蕭，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天寒……他們，還有……我們……學校……的……同學……和……老師……們。」
「但……我……求求……你，不要……殺……我父親。影蕭，求求……你了。」
音猶在耳，人於身前。
不，不，不！
就算她認錯了，難道我就要原諒她？
她認錯了，難道我就能原諒她？
龍影蕭思緒一瞬間又如黃河東奔般洶湧澎湃，他想起了上次自己在春秋酒店時的想法。
我原諒不了她，因為我無法替與我一同在山頂受傷的龍靈原諒她。
因為我無法替與我並肩作戰的同伴們原諒她。
更因為，我無法替七千多還需我們拯救的師生原諒她。
所以，龍影蕭也想起了上次自己在春秋酒店的決定。
報仇！
報仇！
報仇！
龍影蕭目光逐漸由呆滯變得聚焦，隨即愈發冷冽起來。..
而在這冷冽出現後，龍影蕭眼中又出現了一些更為複雜的，似乎是糾結之色。
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莫紫凌已經昏迷，禹皇沒有看他，還在為莫紫凌治療著。
糾結之色並沒有持續太久，隨即冷冽重新佔據了主導地位，而隨著手中九連劍的慢慢舉起，龍影蕭眼中的冷冽之色愈發朝著瘋狂的火熱轉換著。
眼底血色逐漸攀上龍影蕭的眼眸，龍影蕭頭頂天靈升白澤的異象也受到了難以避免的影響，異象一方面變得愈發凝實，一方面卻有些晃動起來。
而隨著龍影蕭殺意的暴露，禹皇也感受到那股瘋狂的氣息，他身上金色光芒消散，抬頭對上了龍影蕭的眼神。
只是一眼，禹皇就知道龍影蕭現在殺他們的意念和瘋了也差不多。
「殺！」
龍影蕭怒喝出聲，再次說出了他在春秋酒店時喊出的字。
手中九連劍
如蒼狼臨天，龍影蕭那本應是閃耀著乳白色光芒的七星九連劍此刻卻不知是從哪沾染了太多的血氣，居然呈現出了詭異的白色光芒在內，而血色流氣如同附骨之疽般圍繞著九連劍的場景。
龍影蕭不知道，在情緒極度起伏跌宕的情況下，他居然，又完成了一招自創劍招。
這一招，在後來被龍影蕭稱作「殺心之斬」。
九連劍如同附魔一般，從天而降。
禹皇臉色大變，他再也管不了再次動用手臂可能會造成無法挽回的損傷。
右臂抬起，金色光芒再次大放，禹皇右手扳指一閃，一面比之前圓盾巨大了不知幾何的風箏盾出現，盾牌頂部圓形，底部呈錐形。
盾牌出現後，金色光芒隨即滿溢到風箏盾上，風箏盾本身也升起了一層金光，金光立刻升騰起來，形成一層金色護罩直接將禹皇和莫紫凌兩個人都籠罩住了。
也就在這時，龍影蕭一劍已經到了。
一劍如虹。
龍影蕭這一劍起勢只是下劈而已，並沒有過多的劍法與招式的注入，所以禹皇的撐起的金色護罩倒是能擋住龍影蕭的這一劍。
但是，禹皇很快就發現不對了。
因為雖然金色護罩擋住了龍影蕭的劍，但卻封不住龍影蕭巨劍上恐怖的意志。
禹皇不知道龍影蕭是怎麼做到的，他居然能夠將自己的意念轉換或者說灌注在這血氣之中。
如今雖然散發著乳白色光芒的九連劍在護罩之外，但那絲絲縷縷的血色流氣卻好像無孔不入一般，侵入了護罩之中。
只不過是剛一接觸，禹皇就感受到了血氣中屬於龍影蕭的情緒。
痛苦，失望，悲傷，不甘，不解，絕望……
憤怒，暴躁，殺戮，恐怖，滅亡，復仇……
種種消極情緒疊加在一起，明明只是物理攻擊，龍影蕭卻能夠將他的意念傳遞給自己。
禹皇此刻好像面臨無數的惡鬼一樣迎面撲來，這些惡鬼每個都帶有著不同的情緒，他們的情緒立刻就感染了禹皇，讓禹皇本就脆弱的右臂此刻更是如同篩糠一般顫抖。
莫紫凌也沒有幸免於難，她只是昏倒了，又不是離開了龍影蕭的攻擊範圍。
血色流氣均勻地散開，並沒有多給哪一個，也沒有少波及哪一個。
這種情緒一樣是散發到了莫紫凌的身上，惡鬼不斷的攻擊，讓本已昏迷的莫紫凌在睡夢中也無法安穩。
她好像再一次夢到了自己背叛龍影蕭的時刻，卻好像也不太一樣，因為這次被欺騙，被攻擊，被圍殺的主角，好像都是自己。
莫紫凌雖然還沒有醒來，但她的身體卻止不住地在顫抖。
隨著殺心之意念的侵蝕，禹皇握住盾牌的手也愈發疼痛，舉起越來越艱難，整個護罩上的金色光芒也在極速衰退，護罩上的裂紋越來越多。
龍影蕭眼底的血紅色越來越深，他的目光此刻在瘋狂之中更夾雜著一些不該有的呆滯與渾濁。
血氣侵蝕，巨劍力壓，禹皇的護罩裂紋越來越多，直至崩潰。
眼看著巨劍就要墜落在自己的頭上，禹皇知道自己就算再次抬手阻擋也沒什麼太大的意義了。
生命的最後時刻，他的人生跑馬燈並沒有出現，或許是受到了剛才龍影蕭殺心之意念的影響。
此刻他的腦海中，迴盪著的卻是當初自己與八大家主一起在觀景臺山峰上圍攻龍影蕭和龍靈的場景。
禹皇已經不知道此刻自己是在害怕死亡，還是在可惜大業未成了。
他只是腦海中迴盪著往日場景，並且眼睜睜地看著巨劍下落而已。
龍影蕭此刻也好像喪
失了自己的思維能力，他也沒有再動用其他的招數，就只是在禹皇的護罩破碎後，自己的巨劍為之下落而已。
「龍影蕭，你敢！」
剛剛與龍靈對拼一招後分開的姬長生驟然一掌襲來，只不過掌風攻擊的並不是龍影蕭，而是禹皇父女。
姬長生計算自己匆忙之間的一掌可能根本撼動不了龍影蕭半步，而禹皇的防禦已經被龍影蕭攻破，不如直接將他們二人吹走來的穩妥。
龍影蕭這時最正確的反應是一劍劈開姬長生的掌風，隨即再硬拼著就算是在姬長生後續的攻擊中受傷也要一劍結果了禹皇和莫紫凌。
但是那殺心之意志本就是由他發出，禹皇和莫紫凌遭受的意念，其實，都是龍影蕭心中所想。
這種殺心之意並沒有隨著九連劍的斬擊全部釋放而出，相反，他更像是被開啟的地獄之門一般，這種絕望的意念在龍影蕭的思緒中如同決堤一般即將蔓延開來。
本來姬長生分心其他戰場，龍靈是剛好有機會給他個偷襲之類的，可龍靈不過是看了一眼，就發現龍影蕭的狀態很明顯的不對。
她當機立斷，知道如果龍影蕭出了什麼問題，就算是重創姬長生也沒什麼意義。
所以龍靈立刻飛速趕來，抓住了龍影蕭已經逐漸變得軟弱無力的右手，讓九連劍不至於脫手。
「收回九連劍，龍影蕭。」
聽到龍靈的話，龍影蕭好像是聽到了，又好像沒有聽到，他呆滯地轉頭朝著龍靈的方向看去。
「龍影蕭，龍影蕭，你怎麼了？」
龍靈看出龍影蕭的眼神明顯不正常，她左手抓住龍影蕭的右手腕，右手食指輕點了一下他的額頭。
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龍影蕭眼底的紅色終於開始慢慢褪去。
「龍靈。」
龍影蕭晃了晃頭，眼神變得清明起來。
「你怎麼了？」
龍靈有些不解，不知道為什麼龍影蕭會變成這樣。
「我，我也不知道。」
龍影蕭左手扶了扶額，頭好像有些痛。
他右手輕動，收回了九連劍。
此刻，禹皇和莫紫凌已經被姬長生救下，三人重回了地面。
「走，我們也下去。」
龍靈眼看天空已經再無對手，再留在上面也只能是眾矢之的，而且龍影蕭此刻狀態難料，於是也帶著他飛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