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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裡的人對於幾個孩子的身份十分好奇,這年頭三個孩子在外面亂晃的可不常見。

嚴青梔擔憂被人懷疑,而且小姑娘身上還有傷,一點資訊都不透露肯定是不行的。

與村中詢問的人只說了自己和嚴青竹的情況,到了小姑娘那裡,便說是她前兩天在路上撿的,當時就病了,說不出曾經生活的地方,等了許久也沒見人找來,無奈,他們只能養著,總歸是條人命。

如今遷徙而來的外鄉人太多,誰家的孩子在路上丟了或者活不下去扔在半路上的,村人都聽說過,雖然頭一次見,卻沒有覺得有多意外。

而且嚴青梔與嚴青竹的衣著打扮,看著就不像窮人,再說這個世道哪有柺子會給小孩看病的,看病不要錢啊!

嚴青梔不敢露財,即便需要的東西不少,也不敢出去買,只老實的縮在村醫家裡,看著村醫老婆照顧小姑娘。又是灌藥又是物理降溫的,等到傍晚時分,小姑娘的燒才終於退了。

但她人沒有醒過來,喃喃叨叨的說了大半夜的夢話,村醫擔憂情況復發,跟嚴青梔輪著照顧了一夜,等到第二天早上,人才醒來。

就這麼兩天時間,把嚴青梔都熬瘦了。

小孩子的病來的快去的也快,小姑娘醒來以後都沒用上幾個時辰,就已經鮮活了起來。

不過,即便如此,三人還是又在這裡逗留了一天,方才離開。

走的時候,嚴青梔在村醫家中買了些乾糧和草藥。

小姑娘的身體虧空比較大,比當初的原身還不如,嚴青梔明白那種感受,除了多備出一些預防的藥,一路上可能需要應對的情況,也提前準備了起來。

這裡的村醫水平不錯,草藥也很廉價,養了兩天就把小姑娘養的精神了許多,而且吃住全算下來,也只花了三百多文。

等到再出發的時候,小姑娘似乎更乖巧了一點。

嚴青梔有些心疼這個孩子,畢竟十歲的年紀,卻要像個大人一樣為自己打算,可如今這個世道就是如此,只希望三人以後都能有個穩定的將來。

重新回到正軌,趕路的速度也漸漸提了上來,四天的時間一晃而過,轉眼間又到了一個雨期。

暴雨來的迅猛,從打雷到大雨傾盆只一瞬間。

狂風捲動,豆大的雨點落在人的身上,呼吸之間就把人澆了個透溼。

嚴青梔就算早有準備,也還是差了那麼半刻鐘。

她抹了臉上的雨水,揮手去推身邊的人。

“同月,你快先進去!”

話一說完,她一把將陷在破廟門口的黑驢從泥坑之中扯了出來。

嚴青竹力氣也不小,黑驢身上的乾糧草料已經被他拎進了裡面,只有那用麻袋裝著的帳篷還扔在那裡。

君同月沒有回答,咬牙拎起了那沉重的麻袋,硬拖向了破廟方向。

好在嚴青竹放下東西馬上便跑了出來,一把將帳篷舉起,幾步衝進了破廟之中。

君同月回頭看了嚴青梔一眼,見對方已經扯出了黑驢,這才轉頭跟在嚴青竹身後跑了進去。

這破廟看著挺大的,但似乎荒涼了許久,上面供奉的神像都已經看不出模樣。

供桌更是髒兮兮的歪在一邊,一個被磕癟了半邊的香爐落在地上,香灰都不知道吹去了何方。

房頂的瓦片稀稀疏疏,有些地方還在漏雨。

不過也不知道是周圍有人在這裡落腳,還是曾經過路的人多準備了些乾柴,眼下在破廟角落的地方,正堆著一大摞的木頭。

嚴青梔習慣性的檢查落腳環境。

她沒有讓嚴青竹貿然動周圍的東西,而是自己向著後堂而去,想看看後面有沒有什麼危險。

滿是灰塵的厚門簾被嚴青梔掀起,馬上就被外面的雨水打溼。

後堂已經塌了半邊,堅實的土坯堵在了路上,這邊顯然是過不去了,她踮起腳向著後面看去,只能看到稀稀拉拉的幾棵雜草。

嚴青梔放下了布簾,繞到了另一邊,想從那頭看看後堂的情況,只是她才走到另一邊的門口,身邊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不用去了,後面什麼都沒有!”

嚴青梔不妨,當即被嚇了一跳,手下意識的落在身後的長刀上面。

如今有了君同月,空間的事情不好暴露,她為了免去麻煩,一直將長刀捆好背在身後。

那人見她這樣的舉動,不可思議的‘咦?’了一聲。

外面的風雨遮蔽了陽光,破廟之中光線昏暗,嚴青梔要仔細分辨,才能找到那人的位置。

看清楚之後,她的心好像瞬間被一隻大手緊緊攥住。

就在神像旁邊,正盤膝端坐著一名老者,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幾步,若非對方開口,她此前竟然一點沒有發現。

那老者滿頭銀髮不算濃密,髮際線微微上移,梳成一個整齊的髮髻,眉毛有些稀疏,長長的白鬍子蓬亂的垂至胸前。

他身上穿著一件銀灰色對襟長袍,那垂墜的質感一看就不便宜,外面則套了一件顏色略淡些的半袖罩衫,袖口和褲腳都繫著綁腿。

他的腰間是一條雕著猛獸紋的棕色皮帶,皮帶一邊掛了一卷不算多粗的繩子,繩子顏色很好看,只有食指粗細,看不出材質。

但吸引嚴青梔注意的,卻是老頭身後揹著的一個大約三尺的木盒子

那盒子用白色細棉布緊緊纏著,只能看出有一尺寬,看不出真正的樣子。

老人目光鋒銳內藏,看向旁人的時候,總有一種洞察世事之感。

如同立於世間的山嶽,厚重卻不失生機,又有一種獨立於世外的疏離。

這是嚴青梔見過的人中,氣質最特別的一個,不止是那種仙風道骨,還因為也是給她危險的感覺最強烈的一個!

明明對方沒有向她散發出任何的惡念或者殺意,但她就是本能的感受到了恐懼,甚至連反抗的念頭都升不起來。

就在嚴青梔打量老頭的時候,對方也在審視著她。

只一眼他就看透了嚴青梔拙劣的偽裝。

“是個小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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