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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飛萬里鷹之後，
祁新前才是朝著那邊跟張婷溫存相擁的歷青鋒看過去。
儘管享受這一刻的美好吧！
儘管對本府囂張吧！
一切，只等返回帝都的那一刻了！
希望到時候，你還能這麼桀驁不馴，還能這麼有恃無恐！
只要一想到歷青鋒遭遇那橫豎都是死的陽謀之時可能的表情，祁新前心底就是一陣陣的爽快。
時間慢慢的流逝，
一個時辰後，
歷青鋒才是起身從祁新前手中接過金針，將靈無聲、火官等被封禁經脈穴位之人全部梳理了其經脈之中的刀意。
楚鳴昰臉上笑呵呵的開口道：“可真是多虧了歷大人就在此地，要不然……靈無聲等人這種狀態我等還真是束手無策！”
祁新前的臉色則有幾分難看，只是揮手下達返程的命令。
該查的都已經查得差不多了。
歷青鋒又推脫一回憶就頭疼欲裂，要等傷勢恢復之後才能回憶清楚，才能交代巫山到底發生了什麼。
自然是沒必要再在巫山浪費時間了。
“出發！”
一聲令下，
祁新前在前，三司之人押著一群囚犯，歷青鋒則坐到了馬車上，隨著車軲轆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大隊人馬急匆匆的朝著帝都返回。
……
深夜，
西疆所在，
銘雅音看著手中傳來的情報，神色之中露出憧憬至極的光芒。
“仙組織盡出？”
“若是我已經加入了仙組織，這一戰我也應該能參與的吧？”
她接著往下看去，眼中震撼之色越發濃郁起來。
“巫山大戰，仙組織不明強者的威壓覆壓三千餘里？”
“就連揚州出海口，甚至是益州、徐州都能清晰感受到那等強悍波動？”
“是日四州皆驚？但卻無人敢步入荊州查探？”
“陰煞、炎魔、雷主……那最終威壓覆蓋三千里的那位，是首領親自出手了嗎？”
“巫山到底發生了什麼？”
“是什麼樣的存在竟然能讓仙組織首領都親自出手的？”
“早知如此，當初我就應該先選擇去南疆血色長城那邊聯絡那些疑似半妖的人才是……”
銘雅音心底帶著幾分後悔。
如果她在南疆血色長城的話，或許就可以在巫山大招之時趕赴過去，就可以見到仙組織首領的風采了。
可惜！
當下，
銘雅音迅速收斂心思，將密信焚燬之後，以黑布蒙面，出門朝著一處密室走去。
等到她進入密室的時候，此地已經匯聚了三十多人。
人人都以黑布蒙面，相互之間都帶著極為濃厚的戒備。
銘雅音緩緩伸手亮出作為信物的扳指，而後在一眾人的點頭禮之下走向主位坐定。
“諸君！”
“在下邀請諸君今夜會晤於此，目的只有一個——在下想為我等半妖尋一個真正的出路！”
聞言，在場三十多人面面相覷起來。
但無一例外的是所有人眼中的警惕之色都驟然變得更加濃郁了。
銘雅音淡淡開口道：“妖族以我等半妖為血脈不純的雜種，任意驅使，毫無尊嚴……縱使妖族答應了我等在攻下淮州之後給予我等在萬妖殿中的一席之地。”
“可諸君當真相信妖族做出的承諾嗎？”
“諸君當真想如同乞丐一般祈求妖族的施捨嗎？”
“屆時攻破淮州之後，妖族不止不給我等半妖在萬妖殿的席位，反而反手將我等屠戮乾淨的話……屆時，我等又能如何？！”
銘雅音為了能將半妖拉到仙組織麾下，這功課做得不可謂不足。
即便她有著來自她母親塗小九的傳承記憶，可還是花了不少功夫，才知曉了妖族真正的核心之地——萬妖殿的存在。
據說，只有在萬妖殿有一席之位的才能被稱之為妖族。
在萬妖殿沒有席位的……哪怕他們真的是妖物，也是不會被妖族認可為妖族的。
一番話說出，
下方三十幾個蒙面人眼中微微閃爍起來。
但卻沒人有什麼特殊的反應。
更不存在一呼百應。
在座的半妖哪一個不是一步一步艱難至極的走到今天的，他們早已見慣炎涼世態，怎麼可能被銘雅音這理想主義的三兩句話就給忽悠瘸了？
甚至此地的三十幾個蒙面人此刻都在懷疑主位上的那傢伙，說出這番看似正義的話語……其真正的目的怕不是以為半妖尋找出路的名義行那中飽私囊之事。
比如，他們若是當真天真的選擇加入所謂的‘為半妖尋找出路’之中，那主位之上的人怕是轉手就會將他們給賣個好價錢。
身為半妖，人族必定是容不下半妖的。
妖族同樣也容不下有叛逆之心的半妖！
銘雅音也不著急。
她只是淡淡的開口道：“在下很清楚，諸位與我一般，都是從命懸一線之地靠著自身死撐著一路走過來的……期間遭遇的背叛、殺戮不計其數。”
“誰都不是三歲的小孩子了。”
“說不定諸君此刻心底都是懷疑在下這番慷慨陳詞只是想騙出對妖族有異心的天真傢伙，而後轉手將你們給賣了，換取在下在妖族的一份功勞，或者在人族的一份功勞……”
直到銘雅音這一句絲毫不遮掩的話語說出，密室之中的三十多人才是神色微微認真了起來。
銘雅音輕輕一嘆：“可諸君想過沒有，這或許就是妖族針對我半妖的陽謀！”
“妖族以這樣的方式讓我們半妖相互猜疑，相互忌憚，使得我們半妖永遠都是單打獨鬥，永遠都無法凝聚為真正的半妖一族去為半妖爭取權利。”
“甚至因為資源的不平等分配，我半妖之中永遠也出不了一位真正能獨自踏入萬妖殿的強者！”
“使得半妖永遠只是妖族眼中的奴僕，是可以生殺予奪、呼來喝去的奴僕！”
有人心神震動起來。
確實如此！
萬妖殿中除了那些有著絕世強者的妖族具備席位之外，那蟻族雖然並無什麼強者，卻也因為蟻族上下一心，動輒便是全族壓上一切……使得那弱小的蟻族也是在萬妖殿獲得了席位。
而且是三個席位！
言語至此，
銘雅音也不再多說廢話，而是揮手之間將記載了自身身份資訊的紙張丟擲。
“這是我的資訊，甚至我對妖族有異心之事，我也絕不反抗絲毫……”
“諸君！我知曉你們在怕什麼！”
“在下同樣也怕！”
“但，半妖真的不能這樣繼續下去了！”
“或許自私自利才是生命的天性，但不管哪一個種族，不管是妖族還是人族……他們都有不自私自利的人，所以他們才能延續強大！”
“半妖……也需要這樣不只為自己考慮，捨得灑出那一腔熱血的存在……才能真正將半妖的宿命更改！”
“以我等半妖這般相互猜忌的狀態，必須要有人先將自己的致命處交給對方，才能破解妖族針對半妖的陽謀。”
“這就是諸君能拿到我的全部身份資訊資料的原因！”
“銘雅音，願做那第一個為半妖拋頭顱灑熱血的半妖！”
說到這裡，
銘雅音掃視眾人一圈。
“諸君中，有誰想要賣了在下去妖族領功的儘管去！”
“但若有人願意成為在下的同行者，願意為半妖謀求一條真正出路的人的話……十五日後，天山西側石沉溪洞，雅音恭候！”
話音落下，銘雅音便是毫不拖泥帶水的閃身離去。
這是在賭！
賭這些半妖其實都對妖族極端不滿！
只是這些半妖並不是如同她銘雅音一般在淮州長大的，反而都是在妖族內部長大的。
在妖族誕生的半妖從小就會遭遇各種地獄般的折磨，無數半妖夭折……
甚至傳聞，妖族對半妖的培育，是讓兩個半妖先相互幫助，等到兩個半妖建立起完全信任和深厚情感的時候……再令感情深厚的兩頭半妖相殺，要麼一起死，要麼……殺死對方自己活下來。
在生死麵前，任何生命都經受不起考驗。
絕大多數半妖會選擇無情的殺死自己的同伴，獲得自身的存活。
而經歷這一關之後，半妖們就徹底封鎖了自己的心，從此變成為了生存和利益而被妖族任意驅使的奴僕。
妖族更是以這種方式擊碎了這些半妖對其他半妖的最後一絲信任。
因為就連與自己感情最深厚的同伴，都會揮刀向自己，他們怎麼可能還有膽量去相信其他半妖？
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起來的半妖們的面前，銘雅音就只能賭上自己的命，用最真誠的方式……去博取一個真心換真心的可能。
否則……她什麼都做不到。
而若是她什麼都做不到的話，半妖真的會兩頭不討好的。
妖族會在日後飛鳥盡良弓藏、過河拆橋，徹底將半妖變成奴僕、物件。
而半妖若是幫著妖族撬開血色長城甚至直接將人族朝廷和平演變之後……別說是其他人了，就是仙組織恐怕也未必能容忍半妖的繼續存在。
隨著銘雅音離去，密室之中的三十幾人面面相覷。
但到底沒人說什麼，都是各自帶著濃厚的警惕迅速閃身離開。
半個時辰後，
西疆血色長城，第三衛所。
五百主韓陽閃身返回。
他實際上就是去了密室的半妖之一。
此時，
他看著手中銘雅音的資訊，眼中閃過一抹猶豫。
“半妖……需要一個真正的出路嗎？”
傷害半妖最深的是半妖，所以半妖其實除了任務上的單線聯絡之外，他們都不願意被其他半妖知曉自己半妖的身份。
半妖對半妖的防備甚至超過了半妖對人族和妖族的防備！
但今日，
韓陽似乎有幾分明悟了過來。
“半妖之間的相互不信任……原來是妖族刻意弄出來的嗎？”
他摸索著那張紙張，卻是發現在那紙張背後還有一段文字。
當韓陽看完紙張背面的話語的時刻，
紙張在他手中湮滅。
他抬起頭看向月亮。
似乎從月影之中，看到了很多年前那個密閉的小屋子裡兩個小小的天真半妖……那是他和姐姐開開心心的等待著大妖教頭的命令。
他們以為馬上就要自由了，再也不必經受那些殘酷的訓練。
可等來的命令卻是每一間屋子只有一個半妖能活下去，且只有一炷香的時間……
若是一炷香後屋子中的兩個半妖都還活著的話，教頭就會將兩個半妖都殺死！
他與姐姐本來商量好等到一炷香後一起死在教頭手下的。
他們擁抱在一起，無助而又貪戀最後的時光。
述說著傳說中的日落澗的奇特美景，暢想著傳說中人族好吃的美食……
他們在那一炷香裡述說了很多彼此想做的事情。
卻在一炷香馬上結束的時候，姐姐抓起他的爪子戳穿了她的心臟。
韓陽至今還記得那顆心臟跳動得是那麼的有力，記得那血液帶著蝶妖特有的芳香，記得姐姐蒼白的面孔和叮囑他要替她去日落澗看一看的囑託……
他更是依稀記得，姐姐在臨死前就囈語著如同這張紙背面所寫的那種完美世界……
“苟活其實並無意義……”
“二百三十七年了……我也並沒有找到任何可以復活亡者的方法……”
“我決不關心半妖絲毫……他們都是該死的罪孽！”
“但我想替姐姐做點什麼……”
“相比去日落澗，這個銘雅音所說的完美世界才是姐姐更想要的吧？”
韓陽提酒猛灌，苦酒入喉，卻是怎麼都醉不了。
……
天山西側，
石沉溪洞。
銘雅音從密室離開之後便是直接抵達了這石沉溪洞。
洞中，
一個女子看向銘雅音：“二姑娘……當真要如此冒險嗎？”
“半妖……大多都是一群心性不定的瘋子，我擔心……”
“且血色長城並不是真正的保險……妖族強者若是願意，是能跨過血色長城的。”
“且半妖之中只怕也有化神強者存在……”
銘雅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仙組織敢提出那樣的宗旨……那想要加入仙組織的我，就敢為這個宗旨信念豁出性命！”
“伱帶人退下吧！”
“繼續調查可能是半妖之人的情報，但絕不可在石沉溪洞附近逗留……我不希望好不容易被打動的半妖之心，被你們看似保護我的舉動重新封鎖！”
女子低頭應諾。
銘雅音繼續開口道：“這第一批次的三十二人是精挑細選的，出事的機率並不大……就算會遇到那種冥頑不靈的半妖，也是在未來擴大聯絡群體之時。”
那女子似乎此時才真的想明白了：“喏！二姑娘珍重！”
其他人退去。
石沉溪洞驟然安靜下來。
銘雅音則摸出一支弟子，輕輕的吹奏【雪千尋】的曲調。
她也不知道為何總是想吹奏這曲調，只覺得這曲調響徹的時候，她的心能完完全全的寧靜下來。
……
徐州，
笑劍鈍抵達了吉安縣所在。
眼前，是七萬多女子被一群精氣神極端昂揚的人帶著朝著吉安縣大山之中走去。
笑劍鈍愣愣的看著這些人，似乎這些的精氣神比之塵世間的百姓也差不多了。
王颯颯則很是痴迷的看著笑劍鈍：“大姐姐，你就放心好了！我們那裡開荒是能養活這些人的！”
似乎是生活有了盼頭，她變得活潑了很多。
“而且，我們大家都是苦命人，不會為難這些女孩子的。”
“她們之中若是有武道資質的，我會教她們武功，若是沒有武道資質，我也能讓她們讀書識字……悄悄跟你說哦，我可是把吉安縣第一才子都給綁上山了的，嘿嘿！”
笑劍鈍愕然。
在她頭疼這七萬多少女到底該怎麼安置的時候，遇到了前往揚州購買低價米糧種子的王颯颯。
揚州州府是真正的繁華之地，在那種真正的繁華之地，一應奢侈品和各種享受之物貴的離譜，可偏生在那種繁華之地糧食種子、農具等卻又便宜得離譜。
抵達揚州的王颯颯在跟一個少女交談片刻之後，便是找到了笑劍鈍，說是可以接納安置這些女子。
笑劍鈍便是跟了來。
“武功？”
“你們不是難民嗎？”
笑劍鈍有些疑惑起來。
這個世界是武道世界不假，但武學被世家和寒門以及朝廷把持，尋常百姓想要得到一本下三品武學都是千難萬難。
真要是有武學傳家的人家，也不太可能混到逃難的地步。
王颯颯嘿嘿一笑：“這武功是我們的恩公——誅妖救民北極勾陳星主上神歷青鋒教給我的！”
神？
笑劍鈍神色驟然一凜，才跟太一教教主潘黎交手沒幾天，她對於‘神’這個字眼可沒有絲毫好感。
可旋即，
她卻是注意到歷青鋒這三個字。
笑劍鈍微微一愣。
歷青鋒？
這三個字對她來說算不上陌生。
新近加入塵世間的薛宗臣薛先生時不時會提起此人，烏金更是每次提起此人便是咬牙切齒。
且此人吊伐司馬家的壯舉更是令【塵世間】也幾乎婦孺皆知，她父親笑江山還曾想讓薛宗臣將歷青鋒接到塵世間培養。
只是當時薛宗臣以‘此人志不在此’婉拒了笑江山的提議。
開玩笑啊！
他薛宗臣是歷大人派來妖刀會臥底的，做臥底做到把上司拉下水……這也太扯了。
此後，笑江山也不曾在多問邀請歷青鋒前往塵世間的事情了。
笑劍鈍直接問道：“他給了你們什麼武功？”
王颯颯開口道：“黑熊覆地拳！”
“黑熊覆地拳？！”
寫了個智鬥環節……差點把我卡成傻子了。智鬥是真的不能隨便碰啊！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