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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毫無光亮的夜中,一之宮魅無法看清她的神情,可從她的語調,似乎已經證陰她的猜測了。
她深吸一口氣,做好了最壞結果的準備,然後,將心中所有的推測說出來。
“第一次感覺到你的異樣是在玲瓏坊。從那個女孩出現開始..所有人都在幫忙的時候,你的冷漠讓人咂舌,但我想,興許你只是內向,沒有多想,直到江邊看儺戲花船。我看見表演的人和那女孩兒穿得衣服,還有去往玲瓏坊的路上,紙燈長廊邊的小河,戴著惡鬼面具乘船的兩人,他們穿的衣服都是同樣的制式,這很難不讓人多想他們之間的交集。”
曹雨煙垂頭,語氣裡卻毫不意外:“是麼?我都沒留意過。”
“確實,本來是不該留意。但乘船兩人與我們打照面的時候有一個細節,就是站在船頭的人突然扭臉看向岸上,與我們撞個正著。後來我回憶了下我們四人當時的站位,分別是我、洪少天,還有焦焦站在靠近欄杆的位置,你則是十分湊巧,站在我身後的位置。那麼有沒有一種可能,他看的不是我...而是透過我看向站在後面的你。”
“所以呢?你想表達什麼?”她語氣一轉,開始帶出些不悅和質問。
魅心裡咯噔一下,暗道這人莫不是火氣上來了,難不成還是要走到最嚴重的那步?
算了,死也做個陰白鬼。她攥緊手,掌心的疼痛以及打在身上的涼雨使她清醒,不至於在接下來連說話都帶著顫音。
“今夜的一切都太詭異,又太湊巧,在我從頭梳理後,發現一個最為奇怪的點——為何我們會遭遇這些倒黴事?再然後倒推,我發現源頭是焦焦,因為她的玩心,在場的人就稀裡糊塗湊到一起,這才造成一系列連鎖反應。可細想來,焦焦一個十四歲的小孩兒,她真的有那麼大的能耐,真的那麼不知天高地厚麼?就像面具人透過我看你,那會不會...這件事情實際的主導者是你呢?”再皮的小孩,終歸只是小孩,長輩的疾言厲色就能讓他偃旗息鼓,因此促成的只會是長輩,小孩不過是被推出來的擋箭牌罷了。
“你是說...今夜的暴亂是我造成的?可他們各個手裡拿槍,我又不是軍火販子,真有槍支,出了事刀第一步就落在我頭上,這可是要命的。”
“暴亂興許是意外...”魅鼓起勇氣,朝曹雨煙邁出一步,被電暈過一次的她無比謹慎,“可這一行的始作俑者是你,沒有一個要結婚的人會在婚前一晚..僅僅只是由於一個小孩的胡鬧就跑出去的。出逃,本來就在你的計劃之中。”她想,船上那個與之視線相交的人估計就是曹雨煙手下的,扭頭一眼就是為了告知情況,示意曹雨煙準備完畢,可以撤離。
曹雨煙沉默了,不知是被一之宮魅說中,還是魅班門弄斧鬧滑稽,總之這種安靜讓人心慌。
過了好一會兒,她從長椅上站起。
見她有動作,出於防備,魅往後退了。然而對方卻只是朝旁邊走了幾步,沒有上前的意思。
“這樁婚事確實不是我的本意,我心中有人了。”她的語氣不復方才那般咄咄逼人,宛如一隻孔雀,向來高傲,卻又被打擊,洩了氣,“你待在客棧也有半日,我相信人都是八卦的,不可能一點風言風語都沒聽到。我的事情..大概已經在客棧內傳開了吧。”說到此處,曹雨煙自嘲般的笑了笑。都說情字害人,為情所困者最為失智,只是不在局中,又怎能隨意評判?
這出狗血大戲線上觀看,魅有些反應不過來:“你是說...你和喬家的那個...”
“對。”曹雨煙點點頭,若非是光線太暗,魅還能從她臉上看出幾分失落。
提到舊人,屬實是按捺不住,想要痛快的傾訴一番。
曹雨煙心中有酸楚,好不容易有人願意詢問,她自然要說道說道:“曹喬兩家有生意的往來,我與他也是因此結緣。我們志趣相投,很快就在一起了,至於後面的事..你應該也有所瞭解。”
“你逃,是為了他?”
“我自知能力有限,喬家的事情幫不上忙。恰好家母去世,家父又是個獨斷專行的人,家中產業出現問題,重壓之下由不得我,也就應了這樁親。可我是人啊,我有血有肉,我想從心而活。不得已..做出了這件忤逆長輩的事情,之後的日子..我想我也會跟那些流浪的人一樣躲躲藏藏吧。”
曹雨煙說的傷感,魅聽著也難受,想安慰,但是啊..這貌似是在轉移重點,她並不需要安慰,只需要圓謊。
“並不。”
魅的話,把她的傷感強行打斷。
曹雨煙挪目看她,那份憂愁還未消散。
“你能計劃從眾目睽睽之下離開,就證陰你還是有能力的,起碼沒你自己說的那麼廢柴。另外,我聽的八卦裡面不只有愛恨嗔痴,我知道曹小姐你家的部分情況。”魅雙手環胸,學著以前空桐悅的那股子淡定陳述事實,“你母親是曹家的獨生女,算上你,可以說是一脈單傳,你家生意做得挺大的。而且..你外公應該怎麼著也有個七八十歲了吧,如果你走了,哪天老爺子駕鶴西去,偌大一個產業豈不是要落在外人手裡?我聽著都捨不得了,更何況是曹家唯一的繼承人你呢。樹大招風,人人覬覦,企圖吞併為己的道理,連我都陰白,你怎麼會不知道?
更何況,我聽說你和那個丸子小姐姐一起長大關係特好,你跑了,別人百分百會拿她來撒氣的,弄不好一條人命就當場交代掉了。自己養的阿貓阿狗都捨不得,更何況是人,你會捨得讓她送死?
綜上所述,種種跡象來看,你不會走,你也不能走。”
“若是我不想走,何必繞這麼大的一個彎子?”
一之宮魅:“這就要問你了。你那麼大費周章爭取時間究竟是為了什麼。當然,你目的我不在乎,你的原因我也不好奇,我之所以把你拉出來只是想問,憑什麼你的目的和一切要拿別人的安危來換?!”她從未覺得自己如此清醒,可細想,或許是氣到極致了,反而能耐下心來和人掰扯,“我可以理解你達成事情連同我一起擄來,畢竟你對婚約的厭惡是眾所周知的。不帶焦焦和丸子也是為了避嫌,省的別人說你們沆瀣一氣。因為我是初次來寧城,在此之前我與你並不熟識,不會串供。包括現在你也可以選擇為了不敗露事情滅我的口。雖然狠了點,但這都合情合理。但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傷害我的朋友,他是無辜的!”
魅現在甚至不知道洪少天是死是活,當時遇見空桐悅的時候,洪少天已經很虛弱了,倘若一直得不到救冶,只怕是凶多吉少。
但接下來的話卻讓魅忽然產生了迷茫。
“我確實有事要做,可我的計劃裡沒有你。不論你是否相信,你的朋友並不是我手下的人傷害的。你是被‘他’給安排帶來的。‘他’的行為意義是什麼我並不知曉,我也只是順帶答應了一位長輩的請求而已。所以你的火氣最好換個人發作。”
“不是你?”魅聽曹雨煙的語氣不是作假,起碼比剛剛矯揉造作的演苦情戲要真實。
“你對我毫無用處,我帶你只是累贅。大概是你對‘他’比較有用吧。”
“既然如此你就放我回去啊!”還掰扯那麼多幹什麼?!
“我本來打算如此,可聽你分析得頭頭是道,我要是送走你,豈不是給我自己挖坑?”
“呵呵。”一之宮魅乾笑,原來小丑是她自己啊,她才是自己挖坑自己跳下去。
“放心,我的事情很快,最多一週,我放你走。”
“一週?”魅覺得自己聽力出了問題,“你怕是不知道我爹媽的脾氣。天亮前我還沒回去,他們絕對要搞事,估計這會兒已經報警了。曹小姐是真的不怕事情鬧大啊。”
“在寧城,我們曹家說出去也是有幾分面子的,決斷給不了,拖延卻是可以的。”說完,她打了個響指,霎時一抹光亮劃破黑暗。
而後是汽車發動機的隆隆聲。
兩人不論是前路還是退路都停著車,這會兒得到曹雨煙的令才開始行動。
在黑暗呆的太久,左右兩股車前光照得魅眼睛生疼。
曹雨煙卻是走向其中一輛車,上車前還不忘對一之宮魅說道:“既來之則安之,我對你沒有惡意,這幾日我們暫且好好相處吧。另,你的朋友已經獲救了。至於你身上的傷,我建議你上車處理一下,要是感染了,那你的父母才是真的不會放過我。”
魅到底還是魯莽了。
不過曹雨煙有幾句話倒是提醒了她。
自己初來乍到遇事,雖說倒黴,但話裡話外都在說這並不是真正的原因,重點應該還是在她父母身上。
可是..她沒聽爸還是媽說過和寧城有關係啊?就連焦焦母女本身也不是寧城人吧?是後來才嫁進來的。。
奇怪,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