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功夫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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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九寨溝。
故事中，無名與長空的一場大戰，被張一謀安排在了這裡的一間棋館。
只是為了拍這麼一場打戲，不惜斥巨資仿照先秦的建築風格，建了一棟古樓，也只有張一謀這樣的大導演，才能有這麼大的底氣。
當然，和他的老同學相比，張一謀的手筆還是小了些。
畢竟陳愷哥前幾年為了拍《荊軻刺秦王》，耗費上億資金，還原了秦王宮。
拍過定妝照之後，拍攝工作正式開始。
張楚一共有兩場戲，其中一場是一人獨鬥秦宮七大高手，還有一場便是和無名的對決。
張一謀先用了兩天的時間，拍完了長空和秦宮七大高手的打戲，接下來就是長空與無名了。
李連潔因為要去美國參加一個慈善活動，張楚等了幾天，才見到這位傳說中的功夫皇帝。
“我看過你的打擂影片。”
兩人見面，張楚還沒來得及主動打招呼，李連潔倒是先開了口。
“實戰功夫，我不如你。”
李連潔是全國武術冠軍出身，會的不光是那些打著好看的套路，實戰能力也是相當不俗。
元和平曾和張楚說過，李連潔的功夫極高，而且注重實用性。
他的實戰功夫涵蓋了各種不同的技能，包括拳擊、跆拳道、巴西柔術、散打，以及各種不同的中國武術拳法，如太極拳、形意拳、八卦掌、螳螂拳等等。
而且，他的功夫並不死板，運用起來非常靈活，可以在面對不同對手，不同招式的時候快速應對，靈活變化，讓對手根本招架不住。
聽到李連潔親口說出，自己的實戰功夫不如張楚，一旁的張一謀都吃了一驚。
張楚本來還想著和這位功夫皇帝切磋一下的，聽他這麼說，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見張楚愣住了，李連潔笑道：“你要是想打，我可不奉陪。”
只要看過張楚的擂臺賽錄影，正常人誰也不會想著要和他較量。
完全沒有勝算，只為了能和高手較量一番，豈不是自討苦吃。
張楚聞言，也不禁尷尬的笑了，原來他的心思，早就被人家看穿了。
“要是早20年，就算明知道打不過，我也要和你較量較量，可現在……老了，反應跟不上，力氣也不比以前，和你打，除非我瘋了。”
“好了，好了，先不說這個，李連潔和張楚不打，無名和長空還可以在戲裡打，這場戲到底怎麼打，咱們要聽成導的。”
成曉東早就在期待這場戲了。
雖說這部電影裡，還有無名和殘劍，無名和飛雪，飛雪和如月，等等幾場大戰。
但是真正能勾起成曉東興趣的，只有無名和長空這一場。
李連潔是成名已久的功夫皇帝，張楚雖然是後起之秀，但功夫深不可測。
來內地之前，成曉東曾特意去拜訪了元和平。
聊起李連潔的功夫，元和平也是讚不絕口。
說李連潔什麼武術都會，18般武藝樣樣精通，就是一個武術大詞典。
評價李連杰的功夫風格，元和平用了“快、準、狠”三個字。
而說到張楚，元和平就只剩下了感嘆。
稱平生從來沒遇到過比張楚更厲害的人。
這樣的兩大高手，才能將他設計的動作完美的呈現出來。
為了這一場打戲，成曉東參照了很多電影精彩的打鬥橋段，提煉出精華，再輔以他的動作設計風格。
現在終於可以實現了。
接下來整整一週的時間，三個人每天都在討論這場打戲。
李連潔會的多，張楚做過武術指導，兩人提出的意見，成曉東自然不會無視。
於是，就在三個人不停的討論，排練當中，這場原本計劃四分鐘的打戲，直接被翻了一倍。
“時間是不是太長了？”
算上兩個人的對話，以及其它穿插的鏡頭，這場戲的總時長恐怕要超過10分鐘。
張一謀計劃的總片長是110分鐘。
如果再加上長空前面和秦宮七大高手的對決，這個人物在全片的比重，好像都要超過飛雪這個人物了。
超過了全片的十分之一。
而且，這麼長時間的打鬥，觀眾看著不知道會不會厭煩啊！
“我沒辦法了，每一個動作我都不捨得刪掉，不如這樣，我們先拍出來，最後是不是要刪減……你是導演，你說了算。”
呃？
這怎麼還把皮球踢給我了？
那就……拍出來看看。
聽成曉東這麼說，張一謀也不禁好奇，到底是怎麼樣的動作設計，能讓成曉東捨不得刪掉任何一個動作。
轉天，一大早便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張一謀簡直欣喜若狂，趕緊吩咐全組做好準備。
到了片場，張楚換好衣服，化好妝，寬袍大袖，長髮披肩，看著就有幾分高手的感覺。
李連潔也是一身黑色勁裝，短衣小袖，這是經過考古學家分析得出的秦國武士裝束。
劇中的無名錶面上的身份是秦國境內的一名亭長。
“小小亭長，有何貴幹？”
張楚慢條斯理的說著，顯然沒把對方放在眼裡。
“我既為亭長，此地歸我管轄。”
張楚原本毫無表情的一張臉，露出了一絲淡笑，似乎不明白，一個小小的亭長既然知道他的大名，哪來的勇氣尋他麻煩。
“如何？”
“你是大王通緝的要犯，我當抓你歸案。”
簡短的對話結束，接下來表示戲裡戲外兩大高手的巔峰對決了。
之前拍長空和秦宮七大高手的對決，長空的槍法招招犀利，強強致命，自始至終沒有守式，只有進攻。
但如今面對無名，方一交手，長空便感覺到了無名的強大。
叮叮噹噹，兩人在庭院中打在了一處。
按照最初的設計，一些動作是要藉助威亞來完成的。
可成曉東卻自始至終沒有喊停，先讓兩人打了一個痛快。
雖然每一個動作都是設計好的，但張楚能感覺得到，如果李連潔擁有和他一樣的反應速度，自己強大的身體素質，他想要贏李連潔，估計也要百招之外才能做到。
劍來槍往，這場大戰自始至終沒有絲毫停歇。
張一謀以及劇組的工作人員全都看傻了。
他們都是常年混跡劇組的，功夫明星也遇見過不少，但是，像這麼打的……
絕無僅有。
哈！
張楚一聲大喝，縱身躍起，槍桿猛地下砸，李連潔橫劍在前，向上格擋，可就在這個時候，已經躍至半空的張楚突然橫身一轉，從李連潔的頭頂飛了過去，反手一記回馬槍。
李連潔的反應也非常快，直接使出了一個鐵板橋，同時將手中長劍向身後一送。
瞬間，攻守易勢。
“張導，你覺得我能捨得將哪一個動作刪掉。”
張一謀這下無話可說了，縱然他不懂功夫也知道，張楚和李連潔的這場打戲，只要能拍下來，絕對是中國武俠電影當中里程碑似的存在。
正在激鬥中的兩人突然分開，一個單手持劍肅立，一個橫槍在身前。
扮演盲琴師的老演員這個時候，顫顫巍巍的走了過來。
似乎是感覺到了殺氣，下意識的站定不動了。
“老伯，請再撫一曲。”
說完掏出一枚錢幣放在了盲琴師的碗中。
悠揚的琴聲再度響起。
這一段講究的就是琴韻和武功，兩者雖然不同，卻也有異曲同工之處，講究的都是大音希聲。
和後面無名與殘劍的對決，講究的是書法與武功的一靜一動相映襯。
接下來在戲裡，無名和殘劍進行了一場意念中的對決。
張楚和李連潔當然不能站著不動，讓觀眾去想象，於是又打在了一處。
槍劍相撞，發出刺耳的錚鳴，兩人極速後退，終於結束了這一場長達8分鐘的激戰。
“CUT！”
成曉東喊了一聲，隨後率先鼓起了掌。
其他人這才反應過來，紛紛鼓掌叫好。
能看到這麼精彩的一場巔峰對決，眾人感覺這輩子都值了。
以往只出現在武俠當中的激戰，如今發生在了現實當中。
“張導，作何感想？”
還能作何感想？
張一謀現在想把殘劍、飛雪這些人物都給刪掉，只保留長空和無名這一條故事線。
有了這麼精彩的長空，還要什麼殘劍、飛雪。
可是，也只能想想而已，如果他真的那麼幹了，整個故事的結構也就不存在了。
他不是王佳偉，幹不出那麼瘋狂的事。
不過，是不是可以延長一下長空的故事線？
張一謀迅速否定了這個想法，因為一旦再延長長空的故事線，必定會削弱殘劍的存在感。
那樣的話，以武止戈這個核心的內容就體現不出來了。
可是，張楚這麼好的功夫，如果只呈現這麼一點，實在是太可惜了。
從影這麼多年，張一謀還從未因為一個演員這麼糾結過。
“保留全部！”
說完，張一謀便起身朝張楚走了過去。
“以後，咱們肯定還有合作的機會。”
剛才一衝動，張一謀差點把下一部電影的男主角都許給張楚。
“那就，謝謝張導了。”
張楚說著，將長槍用力的往地上一戳，威風凜凜。
張一謀瞬間恍然，感覺面前站著的真的是一位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那個深藏在心底裡的念頭再也壓抑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