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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冉觀察這名應該是死者父親的人，他將遮住死者臉部的白布扯開，一下子哭得更兇了。
方才，死者露在外面的，就只有被雨水泡得發白的手，他難道僅僅透過一隻手就能認出這是他兒子嗎？
“報案人在哪裡？”時冉詢問將死者父親帶過來的警員。
“就是他們了，幾名初中生，說是本來準備來這裡玩兒的，結果一進來就看到屍體了。”
時冉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幾個初中生模樣的小孩兒，渾身都被雨水淋溼了，頭髮溼漉漉的黏在腦袋上，正跟兩名警員正做著筆錄。
“我們再確認一下，你們是怎麼發現死者的？”
“是他先發現的，我們約好一起來這裡玩嘛，他先到了想嚇唬我們，就準備躲進裡面的房間，然後就發現屍體了。”
回答問題的小孩兒表現得還比較鎮定，他旁邊的兩個小孩兒都被嚇得不輕，他說的最先發現屍體的小孩兒更是面色發白。
根據屍體被水泡發的程度和僵硬程度判斷，死者死亡時間至少在十二個小時以上。
根據這幾個小孩兒說的，他們是半個多小時前才發現的屍體，再結合他們與死者差異巨大的體型，已經可以初步排除他們的嫌疑。
當然，為了謹慎起見，在屍體的具體死亡時間確認後，警方會派人對他們不在場證明進行調查，徹底排除他們的嫌疑。
另一邊，死者父親的情緒還比較激動，凌茜安慰著他。
“兒啊！你怎麼就死了啊！是哪個殺千刀的乾的啊！”
“節哀。”
這邊警員依舊在給報案人做著筆錄，他用眼神示意小男孩兒手中的遊戲機，問道：“就是你手中的遊戲機是吧？”
“對，我求了尹湘好幾天才答應借給我。”
時冉看著小孩兒手中的遊戲機，問道：“可以給我看看嗎？”
小孩兒抬頭看了看時冉，將手中的遊戲機遞給了她。
時冉接過，搗鼓著怎麼開機，她摁下一個按鈕，一陣電玩的音樂聲響起，遊戲機開啟了。
這是一款闖關型別的遊戲機，和她小時候玩兒的超級瑪麗很相似，想到小時候對這個超級瑪麗的饞，她突然就理解這些小孩兒對這個遊戲機的痴迷了。
報案人做完筆錄就離開了，時冉翻看著手中的筆錄。
他們發現屍體的時間是在半個多小時前，發現屍體後三人立刻從廢工廠跑了出去，嚇得傘都沒來得及打，所以渾身都溼透了。
他們是用這座廢棄工廠附近的一家小賣部電話報的警，最開始電話是打到這邊派出所的，確定了是命案才轉到他們刑偵大隊。
做筆錄的警員有問到一個最可疑的點，即他們為什麼會在雨天出來這麼偏僻的地方玩兒。
報案人之一的於浩回答的是，他們經常來這裡玩兒，之所以今天下雨還會來這裡玩兒，是因為一位叫尹湘的女同學終於答應將他求了幾天的遊戲機借他玩兒了，他們在家裡玩兒遊戲機怕被罵，也不好在女同學家裡玩兒，於是就約到了這裡。
聽起來很合理，但是時冉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可要具體說哪裡不對，她又說不太上來。
負責做筆錄的警員看到時冉緊皺的眉頭，小心翼翼的問道，他剛來隊裡不久，還是個新人。
“時警官，是我漏掉了哪裡嗎？”
“哦，沒有。”
時冉搖了搖頭，將幾個報案人的證詞再看了一遍，都合得上，這麼短的時間，又是幾個初中生，串供的可能性很小。
時冉將筆錄還給這名警員，並指了指上面提到的借出遊戲機的尹湘，說道：“你現在去她家拜訪一下，詢問一下情況是否屬實。”
“是。”
時冉又對另兩名警員說道：“你們去做小賣部售貨員的筆錄。”
“是。”
年輕的警員撐開傘，衝進了雨幕中。
時冉回頭，再次打量著發現屍體的房間與入口的距離，除了有屍體的那間房天花板破了個大洞漏雨，廢工廠內的其他地方都是比較乾燥的。
沒有大人，不會被驅趕，場地還大，確實是小孩子喜歡來的地方。
時冉再次回到那間房間，痕檢科的人員還在做著勘察。
她的視線定格在了一塊磚頭上，她走近，蹲下身，翻開磚頭，果然在一根稜角上發現了一點血跡。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應該就是兇器了。
他們將磚頭裝進塑膠袋，準備回去後做進一步的化驗。
死者父親的情緒已經穩定了下來，可以接受詢問了。
時冉看著地上一片白色的紙巾，那是凌茜給死者父親的一包紙，已經用完了，他的眼淚還在不停的掉，看來是真的傷心不假。
時冉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幾個口袋，找出了還剩半包的紙巾遞給他。
“節哀。”
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覺得異常的順口，原來記憶中，她做刑警的這些年，已經習慣了對死者的家屬說這句話。
最開始的時候可能會帶著些感情，後來已經變成公式化的了。
看得太多，便麻木了。
人間疾苦太多，沒有人能同情得完。
“謝謝。”
死者父親接過紙巾，胡亂的擦著已經哭腫了的雙眼，還有發紅的鼻子留下的鼻涕，他毫無章法的擦拭，看樣子是個不拘小節的人。
但是時冉卻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些躲閃，他似乎很怕他們這些警察。
法醫和刑偵大隊六組組長劉一新交談著。
“死亡時間應該是在昨天下午的四點到七點之間，死亡原因為重物多次擊打頭部，現場發現帶血的磚塊與兇器形態吻合。”
“昨天是週五，這個點，剛好是學生放學的時候......”
劉一新正摸著下巴兀自疑惑著，一名警員帶著一身雨水匆匆跑了進來。
“劉組，記者到了。”
得，明天的頭版頭條又是兇殺案，J市的市民又該恐慌了。
上次詭異的事情還沒有結果，這次不會又是詭異殺人吧。
對現場調查完後，劉一新走出去應付記者。
死者父親情緒穩定下來了，時冉開啟錄音筆，開始了對死者父親進行筆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