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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時辰尚早。
怡紅樓並沒開始營業。
青樓的營業時間，大多是從中午開始的。
剛才劉明的敲門聲，卻吵醒了不少人，看見劉明和高升進來，這調教嬤嬤，花魁，小館，姑娘，清倌，丫鬟，小廝、廚子等人好奇的探頭看著。
一向經歷過大風大浪的高升，在這吞人的眼神之下，倒是渾身不自在。
“姐妹們，快來啊，是劉公子來了，後面還跟著一個俊俏公子，一會誰也別跟我搶！”
“我看看，我看看，還真是，咱這縣府還有這麼俊俏的人，真是罕見。”
“朝我看了，哎呦，我這沒臉還沒洗呢。”
“……”
兩人行進間，一群還未梳洗打扮的女子聚在一起對他們指點著。
“老哥，說實話，我有點後悔了。”
“先說好了啊，在這宋姑娘面前可要低調一些。”
劉明壓低了聲音對著高升說道。
他光想著這高升文采不俗，卻忽略了高升樣貌英俊，這一來，頓時把自己的風頭給搶去了。
“我——”
“哎呦，劉公子來了，還真是準時啊。”
“這位是？”
高升還不等說什麼，怡紅樓的老鴇便儀態誇張的來到了兩人面前。
濃郁的胭脂水粉味頓時讓高升一陣眩暈。
“額……劉公子偶感風寒，今日特意讓我前來代為教授。”
“在下雖不及劉公子學富五車，但對於詩書儀禮倒是略懂一些。”
高升對著老鴇說道。
“哎呦，我看公子儀表堂堂，定然是劉公子的同窗摯友，來來來，姑娘們，趕緊梳妝打扮，樓下大廳集合啦。”
老鴇咧著嘴說道。
她所謂的教授詩書儀禮，也不過是跟縣公子吹噓而已，卻沒想到這縣公子竟然當真了，人既然來了，那自然要伺候好。
不一會，在大廳當中，站了不少鶯鶯燕燕的女子，正對著高升評頭品足，時而抿嘴輕笑，時而鬧作一團。
不過那位劉明口中的宋姑娘卻不在裡面。
就連劉明也伸著脖子看著，奈何不能說話，憋得那叫一個難受。
“不是還有一位宋姑娘？”
“我們劉公子可是專為宋姑娘而來的，怎麼不見其人？”
高升留意到了劉明的抓耳撓腮，對著老鴇問道。
話音剛落，一個亭亭玉立的美貌女子從二樓走了下來。
雖然沒有什麼濃妝豔抹，但卻別有一番風味，樣貌不算太出眾，但勝在氣質出塵脫俗，倒確實不是尋常煙花女子。
但眼中的驚豔，很快就在那女子的冰冷眼神中煙消雲散，顯然已經認出了高升。
不過這位宋姑娘並沒有表現出什麼，而是淡淡的站在了眾人身後。
高升見狀，也鬆了一口氣。
之前雖然跟跟著青樓的女子有些誤會，但並不見有人認出來，當時那些姑娘們出來的時候，定然是沒有看清自己的樣貌，又或者是見人太多而忘記了。
不然估計剛才早就一聲色狼，自己可真是百口莫辯了。
“公子怎麼稱呼啊？”
高升還不等開口，一個紅倌便笑著問道。
“在下高升，不知這位姑娘芳名？”
高升正不知道怎麼開場，正好接著這人的話說了起來。
“人家名叫翠紅，公子問我名字，是不是對我有意？一會可以到我房間裡面坐坐啊。”
翠紅調笑著對高升問道。
“額……”
“咳咳，改日吧。”
“不知諸位姑娘平日裡面都學些什麼？可曾會一些琴藝？”
高升對著眾人問道。
在高升看來，指望她們唸詩，那就要先教識字，等她們學會了，估計也早就已經人老珠黃了。
還是學一門技藝比較合適，也算跟風雅沾邊。
“哎呦，我們翠紅可是最擅長吹簫了。”
“不過妹妹的吹蕭技藝，可是沒有蕭的哦。”
“就是啊，要不要我們翠紅妹妹親自給高公子你演奏一曲？”
“哎呀，討厭死了你們，去去去，你們的本領就比我差了？還好意思說我。”
“……”
一群姑娘們自顧自的嘰嘰喳喳說了起來。
高升也不是什麼純情小男生，這些東西自然還是明白的，只是沒想到，這種技藝由來已久，日光之下無新事，古人誠不欺我。
但眼前這些姑娘們，有的嘰嘰喳喳吵作一團，有的眉目傳情看著自己，有的搔首弄姿，看來這培訓是雞同鴨講，很難進行下去了。
高升有些無奈的轉頭看了看劉明。
卻發現劉明正直勾勾的看著人群當中的宋姑娘，而當高升順著劉明的眼神看過去之後，那宋姑娘卻冷哼一聲，轉身上了樓。
在一邊的老鴇見是這種情況，也叉著腰上前。
“去去去！”
“看看你們的樣子，人家高公子好不容易來一趟，成何體統？”
“散了散了，改日再說！”
老鴇上前把眾人哄散了，她本就是為了應付高升而已。
笑眯眯的來到了劉明面前。
“嘿嘿，劉公子啊，自從上次說好了，這宋姑娘的贖價是三千兩銀子，我可一直給您護著呢。”
“前不久，孫老爺前來，想要八百兩銀子跟宋姑娘見一面，我都給攔著了，誰不知道，這宋姑娘是您劉公子的人？”
“只是這麼拖下去也不是辦法，您看這贖銀什麼時候送來？我也好把贖身的文書給你，把宋姑娘送離出去。”
老鴇眯著眼上前說道。
在一邊的高升算是明白了，感情這縣公子又是培訓紅倌，又是裝聾作啞，原來有這麼一檔子事，可就算這樣，為了見那宋姑娘，這劉明還真是豁出去了。
“怎麼，是怕我們縣公子沒銀子？”
“要不要讓縣太爺來替劉公子做個擔保啊？”
高升看見劉明漲紅著臉，連忙上前說道。
“哪能哪能，這劉公子是什麼人，我還不知道嗎？”
“只是這——”
“拿著！”
“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宋姑娘，等我們劉公子身體恢復了，自然有閒暇忙活這些事。”
高升從懷裡掏出四塊銀錠扔了過去。
“那是那是。”
老鴇眉開眼笑的接過銀子。
沒想到眼前的高升出手這麼大方，一下就是二十兩銀子。
老鴇更是不敢怠慢了。
“今日就先這樣，我們先回去。”
“還請轉告宋姑娘一句，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劉公子一片痴情，切莫辜負了。”
高升說完，拉著劉明走了出去。
等到兩人一路拿捏著姿態出了衚衕之後，不約而同的長舒了一口氣。
高升滿臉苦笑，自己跟著趟這趟渾水乾什麼？
“老哥大才啊，剛才我簡直佩服死你了！”
“以後你就是我親大哥！”
劉明滿臉崇拜的看著高升。
自己今天的這一關，算是徹底過了。
“別扯這沒用的，這是日日升酒樓的房契和地契，你在衙門裡面找人把他轉讓過來。”
“對了，還有那二十兩銀子，算你入股酒樓的本金了啊。”
高升翻了個白眼，從懷裡面掏出房契和地契遞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