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人天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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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弟二人的心都涼了大半截，他們就那樣注視著對方，雙眸中含著淚水。

其他人作為外人沒有權利更沒有資格干涉他們之間的事。

“阿姐……”完顏浩祥又叫了一聲。

“你別叫我阿姐……我沒有你這樣的弟弟！”

完顏若錦的心好似在滴血，正要滲透肉體一點點的剝離出來，疼的她眼淚一直向下掉落。

阿綠這會兒也滿目震驚，她撫著自己的小腹，回憶著那夜的種種情景，原來都是和這個登徒子進行的！她後悔莫及！甚至犯起噁心。

“我不道歉！我沒錯！你不認我，我還不想認你呢！我討厭你！！”完顏浩祥放聲哭吼著，撫著自己的那面火辣辣的右臉向外跑去。

開啟門的一瞬才得知這扇門外已經亂成一團，人們慌亂的逃竄著，只因為正有一大批妖物揮著刀向這邊跑來。

“快跑啊！！”人群中總是傳來這樣的聲音。

完顏浩祥正想關門，突然一支飛箭射來，直穿胸口，連疼痛都來不及感受，就此向後倒去。

“浩祥！！！”完顏若錦迅速向他跑去，在他落地之前準確無誤的接住了他。

門外依舊是兵荒馬亂，風沙四起。

田之諾和尉遲誠以最快的速度跑出去，將門外之景盡收眼底。

“是妖！”尉遲誠驚愕。

“秋溫素在哪兒呢？還不趕緊準備好酒好菜！”為首的妖物威風凜凜的走過來，就是它命手下射箭恐嚇民眾。

每次來到大漠，它必定要製造一場慌亂恐嚇民眾。

完顏若錦抱著奄奄一息的弟弟。此刻，一直有血液從他的口中湧出來，想說話卻無法開口。

鄒斛趕緊從口袋中取出一把小刀，將多餘的箭羽全部砍掉，正要嘗試拔出箭來，可卻發現這箭逼近心臟，若拔出時稍有不慎便會一命嗚呼。

阿綠和她娘被嚇的雙腿發抖，這會兒已經無力的癱軟在了地面上。

“浩祥……別怕……阿姐在呢……”完顏若錦以淚洗面，渾身顫抖著。

“若錦……我……”鄒斛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她自己無能為力。

這邊正猶豫之際，門外已經發起了進攻。

田之諾和尉遲誠各站一邊，一人揮鞭殺進人群，一人留在原地射箭掩護。

邵煜來不及安慰完顏姐弟二人，拿著手中劍跳過門檻，出去支援。

場面一度混亂，分不清敵我。

塵土飛揚，亂風四起。

領頭的妖物見有人敢反抗，頓時怒氣沖天，當即就命下屬全部進行反擊。

只聽妖群中有一妖物揚聲道：“是他們！！就是他們殺了我們老大！！”

田之諾聞聲看去，有妖物看著面熟，應當就是從孤漠逃走的那幾個。

“橙子，小心！”尉遲誠不放心的大喊一聲，隨後兩支飛箭同時射去，一左一右直擊妖物頭顱，一瞬射穿。

田之諾靈活的轉身，揚聲道：“飄飄！”

“來了！”飄飄一直圍繞在田之諾身側，護她平安。

敵我實力懸殊，勝算不大。

即使如此，也不願退縮。

邵煜與田之諾一東一西，英勇抗敵。

“來者何人，膽敢放肆？！”

秋溫素手握長刀，迎風而來，面露兇狠，縫妖便砍。一襲紅衣冉冉飄起，緊束烏黑長髮，自上而下得體的落於雙肩。

“呦？！都停下！給秋主一個面子。”為首的妖物突然收起手中刀。

秋溫素挺胸抬頭的站在風中，將田之諾和邵煜護在身後。

天生一副厭世臉，地世一雙清冷目。

“今日鬧這麼一出是什麼意思？”秋溫素開口清脆響亮，蘊含著一股無形的壓力。

再加上那把駭世長刀，反著銀光，很難讓人不懼怕。

田之諾和邵煜一左一右的站在她身後，像極了兩個撐場子的小門童。

“哈哈哈哈，誤會誤會，我就是路過此地想討口茶喝，不成想鬧成了這個樣子~”那妖物笑嘻嘻的向秋溫素走來。

“嘿呦，看給你氣的！別生氣啊~都不好看了~”它竟上手撫摸秋溫素的側臉，還未觸碰上，秋溫素就持刀擋在自己身前。

“喝茶？我們這兒的茶，你敢喝？”秋溫素眉眼帶狠，嘴唇微揚。

“這有何不敢？”妖物依舊是笑眯眯的。

“浩祥！！！！”醫館內傳出這麼一聲痛苦的嚎叫聲。

眾人同時轉頭看去，隱約間看到完顏浩祥的手臂輕輕的滑落在地面上。

就在這一瞬，大家的心臟被狠狠地揪了一下。這孩子再怎麼混賬，也不該是這樣一個悲慘的下場！

秋溫素瞪大了眼睛，竟在她的地盤上有人死了？！

“托葉！你到底幹了什麼？！”秋溫素將刀刃抵在妖物的胸前。

托葉正是這個妖物的名字。它總是帶領著一批妖物經過東漠，去往潭海送貨物。

“誒呦，不就死了個人嗎？至於嗎？而且那人我看著眼生，不是你們望洲的吧？死了就死了，有什麼大不了的~”托葉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話音才剛剛落定，門裡的那個痛失弟弟的女人突然站起身，仰天大喊一聲，拔出雙刀，睜著那雙紅腫的眼睛，邁過門檻。

“我要殺了你們！！！！”

完顏若錦喪失了理智，她就像一個沒有思想的空殼，心中只有一個執念，那就是報仇。

“若錦！”田之諾想攔住她，可是現在的完顏若錦聽不去任何人的言語，她只想殺妖。

“你們這些喪盡天良的怪物！！都去死吧！！”完顏若錦揮著刀怒吼著。

刀刃還未落到妖物的腦袋上，她就被秋溫素那神來一掌給打暈了。順手接住她，丟給了邵煜。

托葉頓時眉開眼笑，還是秋溫素識相。正想開口誇讚之時，秋溫素一腳踹到它的褲襠上。趁他痛苦之時，反手又是一耳光。

“托葉，老孃的地盤容不得任何人撒野！別以為你們妖物四肢發達、體魄強硬我就會害怕！什麼陰溝裡爬出來的臭蟲！也敢在這兒放肆！”

秋溫素作為望洲的主上，拿出了該有的氣勢，這種打頭陣解心中之恨的事情必須她來做。

“你！！！你！！你這個潑婦！活膩歪了嗎？！”托葉一手捂著褲襠，一手扶著臉。

“老孃今天就讓你瞧瞧，潑婦有多麼不要命！”秋溫素抬刀而去。

從前她為了望洲子民的安危一再忍讓，如今這些妖物竟被慣出了毛病，這般肆無忌憚，濫殺無辜，她絕不能忍。

“秋溫素！你早就包藏禍心了吧？！從前對我們百依百順不就是怕我們傷了你的人？我告訴你，今日你要敢動我一根汗毛？！我就讓你們望洲甚至是整個東漠都給我陪葬！”

托葉這話引得秋溫素揚著的那把大刀停留在了半空中。

“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你們所飲用的那條湖，早就被我下了毒，你要敢動我，就永遠別想得到解藥！”托葉終於挺直了腰板，理直氣壯的說道。

“果然是你們……”

秋溫素咬牙切齒，緊緊握著刀柄，想殺卻殺不得。氣憤的將懸著的手臂用力的放下來。

鄒斛並未研製出解藥，這會兒只能依靠妖物的施捨，如若它不給出解藥，村子裡的那些上了年紀的老人和年幼的孩子就朝不保夕了。

“你到底想幹嘛？！”

托葉抻了抻衣袖，輕輕蹭了蹭額頭上的觸角，故作虛弱的回應道：“你剛才的力氣實在太大了，我需要好生休養……我不為難你，只要這幾日把我伺候好了，我就給你解藥。你好我好大家好~”

秋溫素看著那它那副噁心的嘴臉，憤憤不平，可是眼下除了順從別無他法。她深呼吸著，不甘心的回應道：“好！”

“哈哈哈哈，爽快！還等什麼呢？趕緊感謝秋主的熱情款待吧~哈哈哈哈~”托葉的笑聲極大，它轉身與身後的屬下們說著。

那些妖物紛紛舉起手中的短刀，忽上忽下的歡呼著。

田之諾和邵煜站在一旁沒有說話，這種局面他們本就不該開口。

秋溫素帶著那些妖物離開前，不忘囑咐田之諾看好隊友，莫要衝動行事。

田之諾與同伴們重回醫館，安頓好完顏若錦之後又為完顏浩祥尋了一處安靜之地。

冰冷的軀體躺在軟榻上。

阿綠的母親趁他們幾人不注意之時將女兒帶了回去，畢竟眼下不是鬧事的好時機。

鄒斛看著面龐煞白的完顏浩祥偷偷懊惱著，隱隱自責。

“那天我就不該讓他來醫館！要是不來，後面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鄒斛氣的原地跺腳，說著說著，眼眶就紅潤了。

“怎麼會變成這樣……”田之諾不敢再多看一眼。

“浩祥……浩祥……”完顏若錦猛然坐起身，一睜開眼睛就到處尋找弟弟，她本以為方才發生的一切都是一場夢，直到看見躺在那裡一動不動的遺體。

上次這麼痛心還是得知父母雙亡那日。

她才剛剛站起身，就又虛弱的跪在了地上。

痛哭無聲。

邵煜立刻跑過去，試圖將她扶起來，但是她軟踏踏的用不上一點兒力氣，全然不顧身旁的邵煜，只是顫著唇，留著淚。

她掙脫開邵煜，一點一點的爬向軟榻，扒在床邊，撫摸著那冰冷無度的臉頰。

開口的聲音極其沙啞。

“浩祥……你醒醒……阿姐錯了……阿姐再也不打你了……求求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好嗎？”完顏若錦的哭聲始終沒有放出來，一直壓抑著。

連續喊著他的名字，那個人始終未睜眼。

邵煜見此，於心不忍，就好似有一把刀狠狠地紮在了心臟上。

他走過去，單臂將她攬在懷裡。

溫聲道：“事已至此，節哀順變。”

在感受到這個男人身上的溫度後，完顏若錦徹底繃不住了，她放聲大哭，揚聲哭喊道：

“這一次，我真的沒有家人了……我該怎麼辦啊……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