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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那你便將她投入往生池復活吧。”
沈煉說道。
“呃……”
轉輪王一愣，苦笑搖頭，解釋道，“帝君恕罪，非我不願，而是不能。”
“往生池乃天地規則所化，屬下也只能操縱少部分功能，無法徹底掌控。”
“一旦將真靈投入其內，雖可在規則影響下，元神複核，但卻無法脫離其中。”
“只能順著規則繼續運轉，屬下能做到的，只是幫其挑選指定人家投胎而已。”
……
“投胎？那不就變成另一個人了？”
沈煉皺眉。
轉輪王頷首不語。
雖說敖璃真靈融合了全部記憶，也沒有喝過孟婆湯消弭前世。
可在投胎時，重獲新生，首要便需經歷胎中之迷，將全部記憶封印。
這也屬於一道保護。
畢竟新生兒神魂脆弱，根本承受不起一個仙人那種龐大豐富的記憶，需要將一切封存，才能安全成長。
在這之後，若修行順利，重臨仙班，神魂足夠強大後，便可恢復前世記憶。
只是，到那個時候，她還是原來的敖璃嗎？
轉世重修若真的如此簡單，就不會有那麼多仙人懼怕輪迴了。
修行之路乃是逆天之舉，一生經歷劫難無數，說不定什麼時候就隕落消亡。
未臨仙界，便是凡俗，那時候可連真靈都無法誕生，一旦隕落便是真正的煙消雲散，再無轉世可能。
而退一萬步講，就算其修行順利，重新恢復記憶，兩世記憶重合後，也不可能再回到從前。
顯著的例子很多，比如曾經的東華帝君，男仙之首東王公，經歷死劫，轉世重修為呂洞賓，最終成為八仙之一。
兩者間的地位天差地遠，呂洞賓也已經恢復全部記憶，卻再沒有絲毫東王公的風采。
這種種危險，沈煉都十分清楚，自然不會同意敖璃投胎轉世。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可助其恢復元神嗎？”
沈煉蹙眉道。
“辦法倒不是沒有。”
轉輪王斟酌道，“當年西遊量劫開啟，金蟬子奉命轉世引領量劫，被玉帝暗中攔截，以捲簾大將下界，化身為妖，鎮守流沙河，接連吞了金蟬子九世之身。”
“這期間便是地藏菩薩修復真靈元神，否則金蟬子早在連續隕落中湮滅靈性，也就不可能再有後來的西遊量劫。”
“所以，如果帝君去求助菩薩，或可達成所願。”
“地藏菩薩嗎？”
沈煉有些遲疑。
他此番進入地府，若說最不願意看見的人，便絕對是地藏菩薩無疑。
可是走到這一步，若想讓敖璃復活，又似乎非見不可。
他看著手中的真靈晶體，眼中遲疑僅閃爍一瞬，便消弭無形，重新平靜下來。
“帶我去見他。”
沈煉沉聲道。
“回大人，菩薩曾與我等約定，非必要不可前往打擾，大人自去便可。”
轉輪王拱手，說出地藏菩薩所在。
沈煉淡然點頭，轉身便向外走。
然而才走了幾步，他便猛然一頓，轉過頭，雙眸深深的凝視轉輪王，沉聲道，“是他吩咐你這麼做的吧。”
雖然是疑問句，但沈煉的語氣卻格外肯定。
轉輪王只感覺心神一顫，被那雙平淡的眸子盯上，像是被洪荒巨獸鎖定一般。
自己好像突然間不著寸縷，被對方看穿了一切。
腦海中想起地藏菩薩的吩咐，“滿足他一切要求，有可能的話，再讓他來見我一面。”
想到這，轉輪王勉強讓心神恢復平靜，坦蕩的與沈煉對視，低聲道，“沒錯，屬下並無惡意，還望帝君理解。”
沈煉凝視著轉輪王的神情變化，足足過了三秒鐘，才淡然搖頭，收回視線。
遠遠的，一道滿含深意的話語傳來，“其實我對這地方沒什麼興趣，你也不必對我自稱屬下……”
話音落下，沈煉身形已經飄然遠去，逐漸在轉輪王的視線中消失。
直到這一刻，轉輪王才長長的吐了口氣。
心神一鬆，感覺後背溼噠噠的，他才駭然發現，不知何時，冷汗早已溼透衣背。
那個男人帶給他的壓力實在太強了。
簡直比面對地藏菩薩還要恐怖。
畢竟菩薩總是一副笑呵呵的面容，給人一種親近祥和的感覺。
沈煉卻像是站在屍山血海上的冷血帝王，神情淡漠，視眾生如無物，一言可斷其生死！
……
地府深處。
在轉輪王的指引下，沈煉緩緩行來。
看到了那聳立在無盡黑暗中的一點金光。
小院，茅屋。
身著紅色袈裟的地藏菩薩端坐院內，身旁趴著像是熟睡的神獸諦聽。
這樣一幅畫面顯得極為寧靜祥和。
若放在凡俗眼中，甚至會不由自主的想起友善鄰居，還有院落之內的那條土狗。
那是完全親切熟絡的情緒，沒有絲毫疏離感。
然而沈煉看著眼前景象，卻另有一番理解。
“安忍不動如大地，靜慮深密如秘藏。”
他輕聲低語，邁步走入院落當中。
地藏菩薩手指一頓，誦經聲戛然而止。
他悠悠睜開眼簾，露出溫和的笑容，開口道，“你來了。”
“是。”
沈煉頷首。
“坐吧。”
地藏伸手邀請。
於是沈煉便在其對面席地而坐。
看到他這番舉動，地藏似乎顯得頗為滿意。
輕輕點頭道，“施主有大智慧，確與我佛有緣。”
“可別！”
沈煉搖頭，淡聲道，“我這人懶散慣了，並沒有加入佛門的打算。”
“呵呵……施主誤會了。”
地藏笑道，“佛在心中，只要心存善念，人人皆可成佛，又何必拘泥於形式門牆之別？”
“哦？”
沈煉沒想到地藏菩薩會說出此話，不禁讓他有些驚訝。
沒等其開口，地藏又接著道，“我這裡還有一個問題，敢問施主，在你的觀念裡，什麼是佛？”
“佛不就是你……”
沈煉伸手指向地藏菩薩，但猶豫片刻後，又收了回來，試探道，“如來？”
“呵呵……施主的理解片面了。”
“佛就是佛，如來是佛，但佛並非如來！”
地藏菩薩笑答。
沈煉皺眉，只感覺聽得雲裡霧裡，腦袋發暈。
懶得再和對方打機鋒，直接乾脆無比的說道，“菩薩，咱還是說點老百姓能聽懂的吧。”
“我此番前來是想求菩薩一件事情，不知……”
“沒問題。”
不等沈煉說完，地藏菩薩便已經點頭同意，竟是格外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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