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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戛納陽光很足，溫暖卻不刺眼，偶爾一陣海風吹過帶著淡淡的鹹味。
陳時平坐在露天咖啡館的鐵藝椅子上怔怔發呆，思緒已經被綿長的海風帶走飛向高空回家去了。
“陳，你覺得價格怎麼樣？”坐在陳時平對面的法國片商忽然開口詢問。
他感覺陳時平快要睡著了，拿獎之後沒有之前那麼充滿激情了。
陳時平回過神，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苦澀的咖啡，皺著眉頭說道：“五十萬太低了，這不是金棕櫚影片應有的價格。
況且我的小說在歐洲幾個國家已經銷售將近八萬本，未來幾個月還會在歐洲之外的國家出版。這些都是潛在觀眾，你應該出一個更有誠意的價格。”
聽到陳時平的話，片商代表微微蹙眉說道：“可是我們幫助你拿到戛納的首映，讓你拿到了金棕櫚。”
陳時平回味著咖啡的苦澀，精神稍微振作一些，聳了一下肩膀說道：“所以歐洲版權我只收了二十五萬的價格，這個價格你們已經賺了很多。”
“你真的是一個非常優秀的製片人。”片商代表笑了一下說道：“除去中國和歐洲市場，其他的地區的版權，一口價七十萬美元，這是我們能出的極限了。”
七十萬的話加上之前的二十五萬加起來就是九十五萬美元，這個價格已經超過陳時平的心理預期。
不過他還是希望能再多賺一點，於是伸出手說道：“再加五萬美元，湊到一百萬吧，這是一個不錯的數字。”
片商代表略作思考後就答應下來，伸出手說道：“合作愉快，希望下一次還能繼續合作。”
“合作愉快！”陳時平露出開心的笑容。
一百萬美元啊，雖然還要交稅，外匯也要上交，但是這已經讓陳時平和劉小慶大賺特賺了。
陳時平回頭還要提醒劉小慶別忘記交稅，這麼慷慨且富有的富婆姐姐可不好找。
在合同上籤完自己的名字後，電影交易就算完成了。
原本還有不少獨立片商約陳時平商談版權的事情，現在也沒有必要繼續見面，獨立片商給不了這麼高的價格。
說起來這部電影還是受到題材的限制，不然價格還可以更高一點。
霸王別姬當初可是賣出去幾百萬的版權費，它只是那一屆金棕櫚雙黃蛋的其中一個，還不如許三觀呢。
不過霸王別姬的商業性比許三觀強出太多，演員的咖位也比許三觀的強，價格賣的高也很正常。
處理完版權的事情，陳時平已經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國。
電影節都結束兩天了，國內的人一定都在等他回去吧。
國內的確有很多人都在翹首以盼，希望陳時平快一點帶著榮譽回國。
報紙上這兩天已經將電影吹爆了，就盼望著陳時平帶隊回國，然後儘快安排電影上映。
北師大的宿舍裡，剛剛和同學一起從西部考察回來的餘樺用涼水洗了一把臉，聽著收音機裡的關於陳時平的新聞，感覺世界變化的太快了。
“時平這小子還真拿獎了，等他回來得讓他請客。”
餘樺用毛巾仔細的擦臉，看著累到癱瘓滿臉生無可戀的莫研說道：“伱的紅高粱拿到柏林大獎，時平的許三觀拿到戛納，你說我們班誰的小說能拿到威尼斯？”
“反正不是你，你的長篇憋出幾個字了。”
莫研躺在床上無力地翻個身，在西部考察的這幾個月，他已經感覺自己要累死了，現在只想躺著不動。
餘樺頓時無語，沒有長篇怎麼了！看不起人是吧，你給我等著！
餘樺白了一眼癱成一團的莫研說道：“你該減肥了，現在就像一頭餓了一個月的山豬。”
“那你就是瘦猴！”
“哈哈，陳時平是唐僧，細皮嫩肉的。”餘樺哈哈大笑地拍著手說道：“劉振雲就是沙僧，表面老實實則蔫壞，青皮獠牙！”
宿舍門口過來串門的劉振雲聽到餘樺說自己青皮獠牙，立馬笑鬧著追打上去。
“你這隻潦草小狗裝什麼孫悟空！忘記你本家兄弟八公了？”
此時一路之隔的北影廠內，陶慧閔正坐在陳時平的書桌前拿著小剪刀剪報紙。
上面全是關於陳時平的新聞報道，新聞標題都是醒目的紅色大字。
許三觀賣血記在戛納掀起中國熱！
金棕櫚終歸許三觀！
許三觀賣血記進軍戛納的幕後故事！
陶慧閔看著上面的一篇篇報道心裡既開心又不開心，怎麼都只說電影名字，標題上都不提陳時平的名字。
陶慧閔揪著小嘴用纖纖玉手撫平剪下來的報紙，然後珍重的夾到書裡，打算下午去買幾個相框。
此時的電影廠裡也在準備著大字報和橫幅，準備迎接陳時平榮譽歸來，整個電影廠都是喜氣洋洋的感覺。
陳時平現在也是喜氣洋洋的感覺，在劉小慶的指導下買了好幾件首飾和幾套化妝品。
富婆姐姐的審美絕對是沒有問題的，挑出來的東西都很漂亮。
家庭旅館內，劉小慶收拾好東西，看著剛剛打完電話的陳時平問道：“時平，機票都訂好了嗎？”
“民航辦事處那邊已經留好機票，還說不收錢呢。”陳時平笑著說道：“不過我不跟你們一趟航班了，我要去上海一趟。”
“去上海？是有什麼事情嗎？”劉小慶不解地問道。
當然去找陳虹了，不過這也不能光明正大地說出來，回頭只有劉小慶他們回去，陶慧閔肯定會問的。
陳時平找了一個藉口說道：“小說海外出版的事情，要去一趟上海商務印刷館。”
“那你可真夠辛苦的，這事這麼急嗎？”
“電影剛剛拿獎，海外發行很快就啟動，小說這個時候出版正好能趕上。”
時間過的很快，從巴黎飛往國內的飛機已經升空，陳時平獨自一人坐在飛機上看著窗外的悠悠白雲思索著陳虹見到自己之後會是什麼樣。
會不會開心地撲上來，還是矜持的微笑然後問自己打算怎麼辦。
上戲的宿舍裡，陳虹坐在桌子前，尖尖的下巴墊在白嫩的胳膊上，很煩惱明天到底要穿什麼。
衣櫃裡的衣服都被試了一遍，但是心裡都不滿意。
可能是她也沒想好要怎麼面對陳時平，也不知道陳時平打算怎麼處理這段三角關係。
陳虹歪著腦袋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皺了一下小巧的鼻子，最後嘆了一口氣煩惱的將鏡子扣在桌面上。
實在搶不過，那隻能選擇加入然後再想辦法了。
先上車後買票！小小陶慧閔，就不信搶不過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