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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

韶慕皺眉,眼中映著這張熟悉的臉。

而後,他收回了手,腦中不禁想起在公主府的日夜。

駙馬之位從來不是他所想,那些精緻奢華的生活,只會一點點磨滅掉人的意志。十幾年寒窗苦讀,他要的不是那麻木的安逸。

安宜公主卻就是那樣一個養尊處優,完全不知疾苦為何物的人。住著金燦燦的屋子,裡外幾十人伺候著,嬌氣得連一步路都走不動,唯一擅長的就是像一隻孔雀般,倨傲的展示她的華麗……

“哪裡人氏?”他又問。

明明一樣的臉,一樣的聲音。儘管只做了半年的夫妻,可他確定面前的就是安宜公主,天下絕不可能有這麼相像的人。

昭昭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指尖捻了捻,回道:“家沒了,我是逃難的。”

“家人呢?”

“走散了。”

昭昭抬手搓搓眼睛,難掩一副傷心樣子。

韶慕沒有再問,往後退開一步,轉身往屋內走去。兩三句相問,他得出一個結果,安宜已認不得他,並不似作假,因為她眼中的陌生和提防很真實。

也就是說,她那次乘船南下,其實並沒有死。可是明明屍首運回了京城,那麼多的隨行僕從作證,安宜公主墜江身亡。

而且,當初船是沿運河南下,在南面出的事情,她如今怎麼會出現在京東兩路分界的立縣?這兩處地方可是相隔千里。期間的這幾個月,她發生了什麼?怎麼活下來的?

她除了吃喝玩樂,可沒有一點兒別的長處。

門邊,昭昭瞧著男人站在牆邊的背影,猜不到他在想什麼。只覺得渾身溼冷著實難受,身上更是虛脫無力。

“安宜。”

於一片安靜中,韶慕突然間開口喚了一聲。

昭昭眨眨眼,以為這房裡還有別人,四下裡看了看,發現只有他倆。

韶慕沒有得到回應,回頭看了眼。那抹纖瘦身影還站在門邊,一點兒不曾挪動地方,以前的安宜不會這樣。這樣的房間,她恐怕早就開始抱怨,並吩咐人去準備更舒適的去處……

這時,響起一聲輕輕地噴嚏。

是昭昭,她抬起手來擋著口鼻,一身溼漉漉的衣裳散發著涼氣。

從最初相遇的驚詫,韶慕現在已經冷靜下來。不管後面針對安宜該怎麼做,之前她發生了什麼,眼下總該讓她先收拾好。

“你去裡間收拾下罷。”他示意一眼臥房,自己落座桌邊。

昭昭嗯了聲,拿眼卻去瞅桌邊的人:“謝公子相救。”

她想,現在這種境地,應該給些實際的來答謝,只是她眼下真的一無所有。

想了想,她走去他面前,雙手一疊福了一禮:“公子心腸慈善,高尚情操如朗風明月,牡丹如今遇到恩人,實屬萬幸。還不知恩人名諱,我當記下,以作日後的報答。”

即拿不出實際的答謝,嘴上總不能吝嗇,好話誰都愛聽不是?

韶慕抬了下眼皮,從身上取出那本公文冊,幸好沒有溼。

對於耳邊柔軟女聲的奉承甜言,他面無表情。想她失憶,這嘴甜的功夫倒是還在。

在皇宮裡,她靠著嘴甜,慣能哄得帝后和太后的歡喜,加之一張又乖又美的臉,幾乎無往不利。就連太子和譽王,她那兩個皇兄,也被她這一套吃得死死的。

“去罷。”韶慕低頭,手裡捏捏眉心。

耳邊是一聲乖巧的“嗯”,隨之餘光中的裙裾輕盈閃過,留下地磚上些許的溼潤。接著是關門的輕響,料想她已進了裡間臥房。

韶慕靜坐下,桌上跳躍的燭火,映在他的眸中,燃成兩團火苗。

誰能想,兜兜轉轉過後,這個麻煩再次回到他手中。

當真頭疼。

裡間臥房。

昭昭關上房門,先是站在門邊等了一會兒,靜聽外間沒有動靜,這才稍鬆一口氣。

房中點了火盆,她忙蹲去旁邊,拿兩隻冰涼的手靠上去烘烤。

如今雖然從那色鬼知縣手裡跑出來,可也並不是高枕無憂,萬一外頭那人變卦,再把她交出去,亦或是他也是個歹人?

昭昭嘆了一聲,盯著炭火發愁。

誰會猜到,她扮做男兒,也能被人給瞧出來,拐了?

已經被拐了幾日,想那之前帶她同行的戲班,肯定早已離開,更何況現在連在哪兒都不知道,鐵定是回不去了。

房中靠裡的地方支了一架三疊屏風,後面擺了一隻浴桶,裡面盛滿清水。

昭昭伸手試了試,水溫正好。

這自然是給外面那位貴人準備的,她當然不會冒昧的泡進桶中,只取來牆角的銅盆,從浴桶中舀出一些溫水。如此簡單給自己清理了下。

好在外面的衣裳溼了,裡衣還算乾爽,倒不至於無裹身之物。

收拾好,昭昭也不拖沓,開啟門回到外間。

一眼看見還坐在桌前的男人,他正翻看著手中的書冊,聽見動靜後抬頭看她。

昭昭看得清楚,他的眼神清淡,並不像那姓顧的知縣,盯著她一副看獵物的樣子,讓人不適。

“我收拾好了。”

韶慕嗯了聲,從桌前站起來,攥著書冊往裡間走。

昭昭往旁邊讓開些,在他經過自己的時候,想著應該說著什麼。正當要開口的時候,只聽嘭的一聲,裡間的房門關上了。

她一愣,盯著兩扇合攏的門扇,捲翹的眼睫顫了兩下。

這怎麼覺得,他好像怕吃了虧似的?

外面還在嘀嗒著下雨,沒完沒了的,像要下到天荒地老般。

昭昭輕著腳步坐去一旁的木榻上,渾身酸得要命。現在無人,就自己拿手揉著肩頭,這幅身子骨真是不中用。

“我到底是誰?”她小聲嘟噥著,低頭看著自己嬌細的雙手,所有記憶只有這半年,再往前完全記不起。

戲班的武班主說,她大抵是個大戶人家的姑娘,因為這雙手完全沒有做過活兒,嬌蘭花一樣白嫩。

那牙婆給她用的麻藥還殘留著效力,加之躲藏了一晚上,淋雨受凍的,昭昭開始睏乏,便就縮著身子躺在榻上,很快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

昭昭夢見自己困在黑暗中,怎麼跑都跑不出。

再睜開眼的時候,昭昭聽見了一聲開門響。

晨光微起,她朦朧著半眯眼睛,看到早起的男人立在門下,素淡樸質的長袍,外頭的晨霧讓他看上去不甚真實。

恍惚,這個場景莫名熟悉。

還不等她坐起來,鍾伯從外頭提著水壺,邁步就跨進屋來。

昭昭嚇了一驚,蹭的從榻上坐起,睡意瞬間全無。

同樣受到驚嚇的還有鍾伯,屋內不甚亮堂,可他分明看見個女子在他家少主人的房裡。

“大,大人,這位是……”鍾伯去看韶慕,提著的水壺差點兒掉去地上。

韶慕回頭,看眼榻上的身影,淡淡道了聲:“牡丹。”

留下這兩個字,他回去了裡間。

正間,只剩下昭昭和鍾伯,一老一少對著看了一會兒。

“你,”鍾伯把水壺放去桌上,往榻邊走近兩步,“是昨日小後門的小姑娘?”

如此一說,昭昭也記起來了。

昨日傍晚時分,牙婆是帶著她從小後門進的府。當時她渾身麻著,被交給這裡的婆子,當時這位阿伯正好看見。

“是我。”她點頭,從榻上下來站好。

鍾伯往裡間看了看,又回來看昭昭,一臉不解:“你怎麼在這兒?”

“我是被拐的,賣進這裡,”昭昭抿下唇角,嗓音幾分憂傷,“昨夜趁機跑出來,是恩人救了我。”

說起恩人,她至今還不知道他是誰。但是這老僕方才喚他大人,想來是個朝廷命官,品級該是比顧知縣還要高。

她話音才落,就聽鍾伯恨恨的罵了聲:“豈有此理,當真沒有王法是罷?”

他是個有兒女的人,活了一把年紀,見多了人間陰暗,眼前的姑娘也就十六七歲,怎能不讓他覺得可憐?

見昭昭穿得單薄,鍾伯又問了幾句,得知她沒有被欺負,這才鬆口氣。那顧知縣已經四十多歲,竟還想造這種孽,果真是天高皇帝遠,無法無天。

“放心,我家大人品行正派,會幫你的。”

昭昭點頭,眼前的阿伯一臉和氣,莫名讓她覺得親善,比屋裡那個冷臉的恩人好說話多了。

“我還不知道恩人如何稱呼。”她小聲道,眼神往裡間瞥了瞥。

鍾伯笑:“他是我家少主人,韶慕。此番經過立縣,就是去往抿州上任的。牡丹,你家在哪兒?”

聽著牡丹這個名字,昭昭很是不自在。這是牙婆給她起的名字,她之前堤防韶慕,乾脆就用了這個名字。

可說實話,她真不喜歡。

她把昨晚那套親人走散的話又說了遍,果然鍾伯又是長長一嘆,道聲可憐:“無處可去的話,要不你跟著我們走罷?”

昭昭一愣,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她是要離開這兒,這座縣城都不能待。現在有韶慕幫她一把,那後面呢?再被這些人抓起來……

鍾伯見她不說話,道:“你好好想想,我去給你找套衣裳來。”

說完,轉身離開了房間。

人走後,昭昭坐回榻上,思忖著剛才鍾伯的話。其實是個不錯的主意,她目前記不起自己是誰,到處漂泊總是不行,不說真跟著他們去抿州,總之得先遠離這個地方。

正想著,外面又有了動靜。

昭昭看出去,正見門外有人過來,竟是昨日看管她的那個婆子。

對方同樣一愣,抬手指著屋裡的她:“好啊,跑到這兒來了。”

說著,就擼著袖子想進屋去抓她,一副兇狠的模樣。

而婆子後面跟著的,赫然就是顧知縣。

昭昭哪能等著被他們抓,趕緊站起來就往裡間跑。

才到門外,她還未來得及拍門,就見門扇被從裡面拉開。是那位話少的韶大人,皺眉垂眸看她,臉色淡淡。

“我……”

“去裡面。”不等昭昭說話,韶慕一把攥上她的小臂,拉進裡間去。

他自己理了下衣袖,腰背挺直,邁步到了外間。

昭昭往門後一藏,透過門縫正好能看見外間的情景。

此時,婆子已經跑進屋來,見到韶慕在,不敢放肆的退去一旁,後面的顧知縣倒是腳步方正的走進來,先是環顧四周,顯然是在找昭昭。

“顧大人。”韶慕立於正中,瞧著來人。

“韶大人,”顧知縣笑笑,隨後近了兩步,“我的奴婢造次,是驚擾了大人?”

韶慕餘光掃了眼裡間,看到了投在地上的那團影子:“顧大人說的是牡丹姑娘?”

“是她。”顧知縣道。

裡間,昭昭心驚肉跳,難道這位她喊了一晚上的恩人,現在要把她交出去?

只見韶慕神色不變,薄薄的唇起了個微微的弧度:“何談驚擾?顧大人昨晚特意安排她來此。”

頓了頓,又道:“她人,自然是安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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