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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早，魔都機場。
林子泰隨身除了一個小行李箱，還有幾份包裝精美的禮品。
葉希玥為他媽爸準備的禮物，他本來都不想帶，畢竟家裡要啥有啥。
只是話到嘴邊，葉希玥癟嘴，大有林子泰拒絕就哭給他看的架勢。
無奈之下，林子泰只好帶著一起，隱約察覺葉希玥有點變化，但說不上來。
貴賓候機室，幾個四五十歲的老男人在交談，有人看向門口：“那個是不是林總？”
“還真是林子泰。”
“嘖嘖，曾經滄海難為水啊。”
幾個月前誰能想到，以往出行眾星捧月的林子泰，竟然會獨自一個人來乘機。
去年有訊息傳出，太子集團耗資4200萬美元，跟波音公司預定一架私人飛機。
可是轉眼卻物是人非。
有人忍不住笑道：“少年得志易翻船，今日因皆是他日果。”
林子泰的發家史堪稱傳奇，但他的隕落也是堪稱一場奇蹟。
重大決策的失誤有，但絕對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歸根結底還是性格導致。
霸道獨裁，是林子泰留給外界的印象，包括跟他接觸的人，暗地裡也是這麼評價。
誰能想到堂堂百億集團，明面的股東有五六個，但實際的控股人只有林子泰一人。
就好比在海上航行，別人船上一堆人，遇到危機，乘客們為求自保都會出錢出力。
反觀太子集團，林子泰一人成船。
雖然也有不少戰略級合作伙伴，但他們都是在旁邊借風借力的獨立個體。
若是遇到小困難，他們肯定會幫忙，若是遇到大危機，他們又不在船上，首先只會尋求自保。
另外兩人皺眉，有關係較好的朋友，出言提醒：“魏總，謹言慎行。”
太子集團破產沒落不假，但林子泰也不是他們能嘲諷的物件。
沒有祖上萌蔭，出身寒微，年僅26歲達到百億身家。
哪怕破產，林子泰擁有的人脈，也絕對是常人難以想象。
退一萬步講，誰說負債不能算是身價？
能欠這麼多錢，也是本事。
在他們交談之餘，已經有人上前搭訕。
“林總，您好，我是虎牙互動平臺的市場總監龍一飛。”
林子泰抬眼看去，目測四十歲不到，但有些禿頂的中年男性：“我們認識？”
龍一飛笑容諂媚：“您還記得，前年您跟王總在熊貓連麥，那時是我負責的。”
林子泰恍然，國內的富人圈其實很小，他跟外界熟知王校長都是朋友。
算是同齡人，也都比較喜歡玩，在某個聚會上認識，一來二去也就熟悉了。
熊貓初創期間，小王還邀請林子泰入夥，不過他看不上直播這個小盤口。
礙於情分又不好拒絕，索性就在A輪融資領投，有空就上去連麥玩一玩，不過去年公司就已經把熊貓互動的股份賣掉，小賺一千多萬美刀。
因為林子泰看出，小王眼高手低，雖然有點能力，但絕對玩不過鵝廠。
他的判斷沒有錯，鵝廠的泛娛樂大文娛計劃還沒開始，熊貓就快倒了。
“從熊貓離職，我去到了虎牙，林總，這是我的名片。”
龍一飛很有邊界感，只是打聲招呼，留下名片之後，也沒有再打擾林子泰。
畢竟兩人身份過於懸殊，就算是虎牙的老總，也無法跟林子泰平起平坐。
既然碰巧遇上，先混個眼緣，說不定未來的某一天就能起到作用。
他堅信天上不會掉餡餅，所以機會都要自己去爭取，從量變進行質變。
林子泰收起名片，也記住他這個人，熊貓沒倒就找到下家，足以說明其能力。
又等了十幾分鍾，在機場的工作人員指引下，林子泰踏上回家的路。
八百公里，大概一個小時十分鐘。
早上九點半的飛機，十一點不到，林子泰抵達老家的臨海機場。
機場的門口，停著一輛幾乎全新的奧迪A6，林福昌站在旁邊。
林子泰臉上露出笑容：“爸，你還專門去洗車了？”
老一輩人雖然都很愛惜物件，但車是五年前買的，不可能這麼新，亮得發光。
“閒著也是閒著，就洗一洗。”
林福昌訕笑，接過行李，忽然發現竟然帶了禮物：“又是哪個女孩子送的？”
“就不能是我買的，孝敬你們二老？”
“你說這話，你自己信嗎？”
林福昌翻著白眼，他了解兒子的性格，讓他回家帶禮物，簡直想都別想。
林子泰的原話是，是沒錢呢？還是不能網購？非要親自帶？
以前倒也帶過禮物，但毫無意外，都是他那些女性朋友們送的。
林子泰乾笑：“是同學送的。”
“你都畢業多少年了？還有同學？”
“最近無聊，又考了個研究生。”
“哪所學校的？”
“魔都財大。”
“一本嗎？”
“算是重本。”
“同學是女的？”
“對。”
林福昌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上車吧，你媽還在家裡等伱一起吃飯呢。”
他酸溜溜說：“能給你媽當兒子，不能給她當老公，你這待遇比我好太多了。”
林子泰嘿嘿一笑，
獨生子就是這麼受寵。
機場距離林子泰的家，還有大概八十多公里的距離，開車需要一個多小時。
因為臨海是三四線小城，常駐人口也就三百多萬，客流量不足以支撐一座機場。
早些年，附近的幾個市就商量，大家合夥建造一個機場，放在三市的中間地帶。
這麼一來，只需要一座機場，就可以滿足三座城市民眾的出行需求。
“應該有大半年沒有回來吧？是不是感覺變化挺大的？新開了很多樓盤。”
林福昌有一句沒一句聊著，但父母最關心孩子的事業問題，他一句都沒有提。
林子泰的事業做得太大，家裡根本幫不上忙，不問不給予壓力就是最好的辦法。
林福昌雖然只讀到小學三年級，但卻是一個很有生活智慧的老男人。
當初林子泰發達之後，給家裡匯了一大筆錢，他立即開了一家中型超市。
同時也把村裡的主幹道，操場，小學，祠堂都好好修繕了一番。
要是有親戚，希望透過林子泰找到一份工作，林福昌也可以安排他們去超市。
這麼一來，既保留了人情味，也不會讓親朋好友說他們家的閒話。
“變化是挺大的，但以後估計又是一地雞毛。”
林子泰看向窗外，一些還沒建成的小區就已經掛上橫幅，每平最低9000起。
然而三百多萬人口的小城，當地沒有名勝古蹟，也沒有重點支柱型產業。
也不知道誰給那些地產商的信心，猛拿地猛蓋樓，建築規模紛紛向一線城市看齊。
等再過幾年，潮水褪去，可以想象會有多少變成爛尾樓，多少家庭的積蓄打水漂。
“這幾個小區不好嗎？”
“你買了啊？”
“嗯，買了幾套。”
家裡雖然幫不上林子泰的忙，但畢竟是為人父母，哪能不擔心自己的子女。
所以林福昌跟老婆商量，決定把所有積蓄拿出來，提前買點房子，買點金條。
萬一以後，林子泰真像別人說所變成老賴，他們也可以養他下半輩子。
“買了就買了吧。”
林子泰也想到其中緣由，感動之餘也有點無奈：“爸，你們就儘管放心吧。”
“你兒子這輩子窮不了，天生的富貴命，這點小風小浪，根本不叫事。”
林福昌無奈：“你啊你就是太張揚了，太公說的沒錯，過剛易折。”
“爸跟你說了多少次，太公雖然是太公，但你們也別什麼事都去問他啊。”
林子泰黑著臉，忽然想起小時候喝的符籙水，至今都覺得很荒謬。
哪有人生病拉肚子不去醫院，找神棍求一張符籙，燒了以後沖水喝。
雖然草木灰可以治療腹瀉，當初林子泰也確實被治好，但那老頭只會這一招，號稱一張符籙包治百病，治不好就是心不誠。
哪怕現在進入了新世紀，很多農村的封建迷信都已經絕跡，但太公憑藉著在村裡超然的輩分，以及九十多歲的高齡，仍舊受到不少中老年人的追捧。
“行行行，以後就不問了。”
林福昌尷尬一笑，下意識摸了摸兜裡，裡面有一張昨天新鮮出爐的符籙。
他相信太公的符籙是有效果，畢竟林子泰小時候拉肚子，吃了很多藥都沒好，但喝了三碗符籙水之後就好，這就是證明。
他年紀輕，不懂，也能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