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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後,王鴻濤把明天省委書記要來家裡吃飯的事情說了一下,沒想到全家像炸鍋一樣。
劉夢瑤吃驚的說:“鴻濤,是省委一把手嗎?你怎麼敢邀請那麼大的領導來咱們家?不跟你說了,我得趕快收拾家了,不能讓大領導看了笑話!”說完,就跑去衛生間準備大掃除。
爸媽是既驚訝又緊張,省委書記能來家裡,說明兒子很受器重,這可是件天大的事,忙著幫劉夢瑤打掃衛生去了。
劉夢瑤又跑出來說:“鴻濤,提前跟你說好,你請人家來吃飯,得你自己張羅,我那點本事可不敢拿出來獻醜。”
“放心吧,我親自下廚,明天吃羊肉,再炒幾個菜就行了,你們都不用管了。”
王鴻濤也加入了大掃除,負責擦玻璃,收拾到晚上十點,劉夢瑤和爸媽還不滿意,打算明天繼續。
第二天,吃過早飯,大家各司其職,王鴻濤出去採購,劉夢瑤整理房間,爸媽打掃衛生,小明宇負責搗亂。
中午十二點,王鴻濤開始燉羊肉,先用冷水下鍋加熱,去浮沫,撈出備用,然後熱鍋下油,放入花椒、香葉、八角、桂皮、蔥薑蒜爆香,放入羊肉翻炒,然後倒入不鏽鋼桶,加白酒、清水、雞粉,大火燒開後轉小火慢燉,然後開始準備其它食材,還準備做個土豆燉牛肉、豬肉翹板粉、清炒西藍花、白菜豆腐、雞蛋柿子辣子,這些都是王鴻濤拿手菜,水平可以說是爐火純青,雖然稍微有些手生,但是味道絕對可以保證,而且能讓陳書記看到自己的誠意。
三點多,郭鳴雄來了,拿著幾瓶包裝很老的酒,跟家裡人打了聲招呼,就去廚房幫忙。
“鴻濤,我乾點什麼?”
“部長,你剝蔥搗蒜吧,不搗亂就行!我可以陪你聊聊天。”
“你可別小瞧我,我們這輩的人都能幹得了家務活。”
王鴻濤笑而不語,郭鳴雄找到了蒜開始幹活。
“鴻濤,想好怎麼回答陳書記了嗎?要讓領導知道基層最真實的情況,我感覺書記想徹底整頓油田公司,畢竟是咱們省最大的國有企業,壟斷了資源還能幹成那破樣子,誰不來氣?”
“部長,昨晚上我做了點功課,就是從縣、鄉談起,主要是弊端,我想能給陳書記提供些思路。”
四點多,王鴻濤把菜都備好了,土豆燉牛肉也開始下鍋了。
快到五點時,門鈴響了,王鴻濤和郭鳴雄趕忙去開門,果然是陳德明書記和秘書吳曉華。
看著王鴻濤圍個大圍裙,陳德明笑著說:“你還真親自下廚?現在會做飯的年輕人不多了。鳴雄也在呀,正好人多熱鬧些。”
郭鳴雄說:“書記,我住鴻濤樓上,他說要做菜,被他硬來著來陪書記聊天。”
進門後,小明宇在媽媽的指導下奶聲奶氣的說:“陳爺爺好!”
陳德明露出慈祥的笑容,抱起明宇說:“小傢伙真可愛,上幼兒園了嗎?”
“嗯,我已經是小班的大朋友了!”
一句話逗得大家哈哈笑,王鴻濤又介紹了爸媽和劉夢瑤,又說:“陳書記,您先跟郭部長聊會,我去廚房,菜馬上就好了。”
坐在沙發上,陳德明打量了一下說:“我還以為鴻濤這個公務員首富會住大別墅,看來還是有點自知之明,房子是大點,但是能說得過去。”
郭鳴雄笑著說:“鴻濤確實能賺錢,但是他對物質上的要求不高,昨天還跟我說,想拿自己的錢替鎮北區償還債務。”
“瞎胡鬧,讓別的同志怎麼搞?再說劉夢瑤同志也不能答應呀!”
劉夢瑤忙說:“其實一家人花不了多少錢,工資完全夠了,鴻濤第一次告訴我家裡有了幾千萬,我都懵了,就怕他犯錯誤,幸好都是他自己掙的。”
陳德明說:“有時候真想不通,一個公務員竟能那麼掙錢,要是讓他去搞企業可能成就會更大吧!”
郭鳴雄忙說:“鴻濤志不在此,還是想踏踏實實做點實事,常跟我說雖然在鎮北很忙,但是很充實,很快樂。”生怕書記動了心,把王鴻濤調去油田公司任職,郭鳴雄知道領導最近在物色油田公司領導班子人選。
不到二十分鐘,王鴻濤把菜炒好了,羊肉、土豆燉排骨也出鍋了,叫劉夢瑤幫忙端菜盛飯。
陳德明坐在餐桌上很是驚訝,問道:“鴻濤,這都是你親手做的?看著很不簡單呀!色香俱全,味道估計也差不了。”
王鴻濤盛了碗羊肉遞給陳德明說:“書記,您嚐嚐,這是我跟老師傅學的。”
又給每人盛了一碗,劉夢瑤也把米飯盛好了,大家便開吃。
嚐了幾口,陳德明誇讚道:“不是我恭維廚師,味道確實香,沒有羶味,其它菜炒的也不錯。鴻濤,有這手藝走到哪你都餓不著!”
秘書吳曉華也說:“王區長,我也去過迎江的幾個縣區,說實話這羊肉味道真不錯,絕對地道!”
王鴻濤笑著說:“好吃大家就多吃一點,自己家裡做的乾淨、衛生。”
陳德明吃了滿滿一碗羊肉和一碗米飯,還嚐了其它菜,吳曉華說:“書記難得吃這麼多,有時候真擔心書記的身體,也沒時間鍛鍊。”
飯後,劉夢瑤知道要談事,跟爸媽帶著孩子下樓消食去了,王鴻濤把調好的幾個冷盤端上了桌,郭鳴雄開啟了一瓶白酒說:“書記,咱們小酌幾杯吧,控制總量,您喝二兩,我們幾人最多不超過半斤,怎麼樣?”
“行吧,少喝點不礙事,今天難得有胃口。”
酒過三巡後,陳德明說:“鴻濤,你在鄉鎮和縣區都工作過,跟油田公司打了多年的交道,談談你的看法吧,不要成績只說弊端,還有對他們領導班子的評價。”
王鴻濤稍作思考便說:“書記,那我就談談我個人看法,都是在工作中見到和聽到的,第一,偷油販油現象嚴重,官商勾結,私開土煉油廠比比兼是,嚴重侵害了國家利益,我在寧陽當政法委書記時打掉了幾個團伙,僅寧陽一縣,這個利益鏈產生的效益最少在幾個億,放眼全省不敢想象;第二,天然氣開發利用不足,存在嚴重的浪費現象,去油區看看,鑽井平臺所產生的天然氣全部透過一根管道引到遠離平臺的地方點燃,目的是減少對大氣臭氧層的破壞和儘量減少溫室效應,但是這是對資源的一種極大浪費,還是技術水平跟不上;第三,管理水平不高,他們的考核是重產量,導致各採油廠把產量放在首位,忽視了經濟產量的問題,有悖於以經濟效益為中心的市場經濟規律;第四,成本預算和分析工作沒有可觀可靠的油藏成本資料分析,導致成本大於經濟效益,當國際油價上漲時,甚至在賠本經營;第五,照井工隊伍龐大,很多地方都是一個人只照兩三口井,可能而知,經營成本有多高;第六,買官賣官、封官許願、無序招工現象相當嚴重,隨便誰有個關係搖身一變就變成了正式工,缺乏有效的約束;第七……”
王鴻濤一口氣談了十五條,足足半個多小時,吳曉華放下手中的筆,陳德明面色凝重的說:“鳴雄,你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郭鳴雄說:“書記,這方面鴻濤比我看的更深,我沒有什麼要說的。”
“看來,是到了給油田公司動大手術的時候了!鴻濤,你有意向去企業幹一段時間嗎?”
王鴻濤很乾脆的說:“陳書記,我在鎮北剛鋪開攤子,實在不想半途而廢,而且我只是個處級,去了也發揮不了多大的作用,請書記原諒鴻濤的不識抬舉,我還是想踏踏實實的幹兩年地方工作,等積累到一些工作經驗,有了一定的工作能力,再給書記衝鋒陷陣。”
陳德明點了點頭說:“你去了確實只能當個中層,在鎮北你乾的還不錯,省委一直在關注,一些工作很有想法,處理一些問題也比較穩妥,放開膽子幹吧,爭取做出更大的成績。”
“書記,鎮北區是迎江市地方債務最重的縣區,壓得我實在喘不過來氣,工作中受到了很多掣肘,省委、省政府能支援一下嗎?”
陳德明笑著說:“別得寸進尺了,我可是知道,省長剛給你們批了一筆資金,鎮北的債務信訪問題我是知道的。”
王鴻濤尷尬的笑了笑:“雖然解決了一部分,但是缺口很很大,書記好歹支援一下吧!”
“錢的事就不要跟我談了,有本事你跟省政府要去,再說你那麼會搞錢,就不能給鎮北區搞點錢,不是能耐大嗎?靠自己把問題解決了才叫本事,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
大家邊喝邊聊,氣氛十分融洽。八點鐘,在吳曉華的提醒下,陳德明起身告辭了,有個私人接待需要他去參加。
領導走後,王鴻濤和郭鳴雄坐在沙發上鬆了一口氣,郭鳴雄說:“鴻濤,今天這頓飯讓你少奮鬥三年!”
“部長,希望你也能儘快下去主政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