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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祁宸記得沒錯，前方是一條不小的道路，雖然偏僻，但也有路燈。
只是如今，那條道路消失了，化成了一條鬼道，兩旁掛滿了一盞盞紅色的燈籠，更準確的說是飄著，裡面的火焰幽幽暗暗，放眼望去，像是一條火龍。
只是黑夜並沒有被照亮。
祁宸的心，一下子沉重起來。
就在此時，在那條瀝青鋪就的道路上，出現了兩道人影，一個是頗為高大的少年，少年眉清目秀，唯一不同的是額頭上有一塊骨骼特別突出。
他含笑看著祁宸兩人。
少年旁邊，則是有一位老者，七隻眼睛在紅色的燈籠下，顯得灼灼有神，每一隻眼睛似乎都有不同的神情，彷彿在一個人身上看到了所有情緒。
一老一少不用說話，但祁宸就知道，他們很強大，強者的自信不用靠嘴說出來，而是自然表現。
“妖族的老祖宗，久仰大名。”站在一旁的軍神只是笑了笑，而後做了一個拱手的手勢。
“你怎麼知道我就是?”老祖宗露出溫和的神色。
“因為我不相信，現在山外還有妖族的人到達靈動境巔峰。”
祁宸雖然臉色不變，故作輕鬆，但一顆心已經沉入到谷地。
他沒想到這位妖方族的老祖宗這麼快就來了，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應當是知道了軍神的事情。
“前輩是來殺我的?”軍神語氣輕鬆。
“不是，只是來看一看你。”
“那和殺我沒什麼差別了，前輩這一次來看我，一定很高興，下一次來看我，就會殺我了。”
軍神苦澀的搖搖頭，他現在還在靈動境巔峰，對方也是這個境界，所以妖族老祖宗不會現在出手。
可過段時間呢?
他的實力只會下降，到時候就好殺了。
老祖宗淡然道:“其實我出手殺你，有些以小欺大，我活了將近一千歲，而你才數十歲，就像是一個成年人欺負一個嬰兒一樣，不過好在這是我的分身。”
“師尊殺他，是他的福分。”高大少年有著傲氣，兩隻瞳孔是火紅的，咧嘴一笑，虎牙特別尖銳。
“阿善，不得無禮。”
“是，師尊。”少年撇撇嘴，但有些不屑一顧。
老祖宗禮貌道:“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徒弟，阿善，當然這不是他的本尊，也不是分身，他想要看一看山外的世界，我便用秘法和法器將他的一縷精氣神召喚出來。”
“阿善，好名字。”軍神笑道。
“那是，也不看看是誰取得，師尊親自取的名字，善良的善。”
“來者不善。”祁宸輕輕說了一句，但顯然被對方聽見了。
高大少年的眼睛終於轉到了祁宸的身上，那一雙火紅的瞳孔，比旁邊的燈籠紅的還要過火。
“你找死?”他嘴角輕挑。
“一般命裡缺什麼，就會取什麼，我小時候懦弱，不懂得反抗，所以孤兒院院長就叫我為宸。”
“宸懷星河，是吧前輩。”祁宸眼神堅定的看向妖族的老祖宗，不知道為何，從對方出現後，彷彿有一種魔力，讓人不敢看他，覺得是一種褻瀆。
只是，一旦看了，心裡的魔障就破除了。
老祖宗讚許道:“確實如此，阿善你也不用生氣，你生來就帶著怨氣，所以我希望你做妖要善良。”
他神情溫和，或者說從出現到現在，也沒有露出那種驚人的怒意，只是此刻，忽然話鋒一轉，臉色陰沉的看向祁宸:“不過，人類小子，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交代，比如，那靈能武器的核心資料。”
祁宸摸了摸腦袋裝作迷糊，然後笑道:“這本來就是我偶爾得到的。”
“偶然得到，卻不能保管，這說明沒有緣分。”
“但現在又回到了我們的手裡，這說明還有有緣。”祁宸道，“而且看起來這東西比我們想象之中的重要，那看來我們得好好研究了。”
阿善嗤笑道:“卑賤的山外人，也想要研究這些東西，先等你們這裡出一位大能再說吧。”
“整個山外，連一個鐵骨境的都沒有，沒想到臉皮倒是越來越厚。”
“鄉野之奴!”
他一動怒，似乎萬里的紅色燈籠都在嗚嗚作響，這一條路歪歪扭扭，彷彿一條大龍在遊動。
啪!
老祖宗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柄戒尺，重重的拍在阿善的後腦勺。
“住嘴!讓你不要動怒，不要輕易產生殺意，這麼多年的修行都白費了?”
阿善呲牙咧嘴，一臉委屈，不過很快冷靜了下來，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師尊今天似乎白跑了一趟。”
“什麼白跑，人已經看過了，就不算白跑。”
“我又不是來看人的，那就是我白跑了。”
“你又想做什麼?”老祖宗有些無奈道。
阿善看向祁宸:“好不容易出來，而且我這身體也只是在種道境，沒有任何法器，要不我們來練練手?”
“你敢看我師尊，就說明也算是天才，雖然這天才太不值錢了一點，但勉強能夠讓我出手。”
祁宸目光看向軍神，後者點了點頭。
既然對方來者不善，自然不會輕易離開，與其糾纏下去，不如也試一試這山裡妖族天才的水平。
“不要殺人。”老祖宗雙手負背。
“我從不殺人。”阿善哈哈大笑，就像是一頭擇人而噬的野獸幼崽。
祁宸眯了眯眼睛。
一般來說，從不打架的人都只殺人，從不殺人的人也許只吃人。
祁宸不知道這位妖族的老祖宗是什麼境界，但絕對很強很強，那麼他的弟子，也不可能落俗。
只是祁宸最近有些苦惱。
自從喬涉星那件事情落幕後，他的妖族血脈和荒神一族血脈，罕見的蟄伏起來，冬眠一般，又像是在等待著新一輪的進化。
所以從那以後，他就感覺不到這兩種血脈的存在。
那麼這一場戰鬥，自然也不能動用。
事實上，哪怕能用，當著妖族老祖宗的面，他也不敢用。
都說妖人會偏向於妖，是因為妖族的血統會將人類血統慢慢吞噬，可惜自己是荒神一族血統，能夠和對方分庭抗禮。
所以，祁宸從來沒將自己看成妖。
四周風動，紅燈籠動，燭光在動。
妖族的老祖宗有分出三隻眼睛看祁宸，還有三隻眼睛盯著軍神。
祁宸沒有動，是因為他的心沒在動。
阿善挑了挑眉，忽然大笑出聲:“好好好，我以為鄉下的天才是一個廢物，沒想到還算可以。”
“既然是我引起的挑戰，那就讓你先出手。”
祁宸沉默片刻後說道:“如果我先出手，你就沒有贏的機會了。”
阿善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他的右掌豎起，放在胸前，面笑不語。
祁宸瞳孔一縮，他以為對方會使用一些妖法，沒想到竟然是佛法。
一股純正的佛門氣息，油然而生。
四周的紅色燈籠搖曳的獵獵作響，不斷晃動，無數到紅色光輝打在阿善的身上，於是在地上，便有萬千紛紛影子。
影子是佛影，在地面上雖然搖擺，卻呈現端坐的姿態。
“阿善小時候殺念太重，為了平息這股殺念，我便去佛門取了一些佛法教給他。”妖族的老祖宗淡淡道，像是在說一件尋常之事。
祁宸警惕，他的手握在劍鞘上，拇指輕輕摩挲著劍柄，感受著指紋和劍之間的觸感。
“不好意思，我最近在山裡正在練習將佛門的法和我的道結合，所以有些不倫不類。”阿善眨了眨眼睛，“這是善意的提醒。”
祁宸沉聲一笑:“我最近在練字.....這也是善意的提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