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對話的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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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陽落後半步，低著頭道：“已經交上去了。”

“嗯，好。”

“原則這些，你是明白的。”

“我明白。”秦陽額頭上微微冒汗，不知道範巖到底想說什麼。

“多的話我就不說了，小同志啊，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是，知道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範巖繼續說道。

這下秦陽明白他是在說今天的事兒，忙回應道：“校長說的是。”

“嗯。今天這件事情。”範巖停住了腳步，回頭看了眼秦陽。

秦陽結過的話“主任身體不舒服，送主任回家這事，本來該我們這種下屬來做。”

“好了，好了。”範巖滿意的點頭，再一次邁開了步子，繼續開口道：“我呢作為直屬領導，關心一下下屬是應該的。”

“向您學習。”秦陽緊跟著接了一句。

“嗯。”範巖點頭，隨即話頭一轉，開口道：“秦陽，做背調的時候看了一下你的家庭情況，還是比較艱難的。”

秦陽頓了頓，抬起頭看向範巖的背影。

正如同範巖所說，他的家庭狀況很糟糕，父母是下崗工人，家裡的錢湊在一起送他讀了個大學，讓成績不錯的妹妹沒能繼續學下去，高中就出來工作了。

現在整個家庭的擔子就壓在了他的身上，雖然說他已經考上了事業編，但在什麼崗位全在範巖這個頂頭上司的一句話上。

“你妹妹在村小是吧？自考的大專，拿到教資了嗎？”範巖不經意的問道。

“沒。”秦陽再一次加緊了步子，緊跟在範巖的身後，一路到了車門邊。

“還是得讓小姑娘儘快，現在政策是一步步收緊了。”在秦陽的注視下，範巖坐上了駕駛位。

不急不緩的語氣，隔著緩慢上升的車窗玻璃往外砸，砸在他的頭上，身上，腳上。“你們縣的老李，哦，你應該不認識，就是李縣長。”隔著玻璃的他語氣顯得格外和藹，“我們以前在一個單位。要是小姑娘做的好啊，我可以想想辦法，打個招呼，去鎮上的小學，甚至縣裡的。”說完他側頭，看向秦陽。

秦陽連忙低下頭，鞠著躬說道：“多謝領導關心，實在是不好意思麻煩您。”

範巖笑了，想著這年輕人還是懂點分寸的，“沒什麼麻煩不麻煩，主要還是看小姑娘努不努力。不努力呀，這輩子就只有待在那小村子裡了。”

這句話看似是提醒，可裡面卻透露著刀子一樣的威脅，秦陽心裡積聚著一團鬱氣，可是隻有壓抑著，弓著幾乎九十度的身子開口道：“您說的對。”

“你也得努力，我看看給你調到一個什麼崗上，一直當老師也不是回事兒，男人總是得搞搞行政的。”隨著車子開出，這句話就這麼不經意的被撂下了。

秦陽抬起頭看著昏暗的天空，被烏雲蓋著的天別說星星了，甚至連月亮都沒有。他能怎麼辦？他不能怎麼辦。

秦陽有範巖“照顧”，知道了有些事情看到了也該當沒看見。可陳世杰在家裡沒那麼個頭頭壓著他。

他抓著宋怡然的腕子。

“你幹什麼，把手鬆開。”宋怡然掙扎著。

“呵呵，我幹什麼？我還能幹什麼。”陳世杰扯著領帶，襯衣一顆顆紐扣被他掀了下來。

“你放手，陳世杰，你放手。我今天不舒服。”

“宋怡然，你裝什麼裝？不舒服，是剛才已經舒服過了吧。”

“你混蛋！”宋怡然惱羞成怒，一巴掌甩在了陳世杰的臉上。

這一下讓陳世杰冷靜了，他看著宋怡然，面部有些扭曲猙獰，可最後卻笑了。“好，好。”抄起外套後，陳世杰也沒放什麼狠話，甩上門，走了。

接連喘了幾大口氣的宋怡然，癱在沙發上，想著今天發生的一切，拿起手機給秦陽發了個訊息。“到家了記得報個平安。”她又看向房門，站起了身來，儘可能維持優雅的姿態，理了理衣服進到洗手間。

洗衣機在急躁的轉著，噼裡啪啦的水花也在清理今天範巖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

“臨門一腳的事情，草。”陳世杰一腳踹在樹上。

“有這一次，還會有下次，我就不信他們能忍住。”女人夾著煙，一陣陣霧蓋在她的臉上。

“老王在院長這個位置上待不了多久，不是你上就是他上。”

“他在團里根深蒂固，上邊又有關係。”陳世杰看向女人。

“誰上邊沒點關係？”女人扔下菸頭。

“王雪晴，範巖是你老公，你真心想要幫我？”陳世杰和女人隔著煙霧對視。

“哼，老公？”王雪晴冷哼一聲，“也沒見你老婆幫你啊，和那雜種搞在一起，怎麼著陳世杰，戴綠帽子上癮了？”

見陳世杰攥著拳頭，王雪晴嘲弄的開口道：“我也不怕把話說明白了，只要我在，就不可能。”

“還想升副市，做他的春秋大夢。”王雪晴一邊說著，一邊拿起手機撥通了範巖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