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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複查，霍晏的身體狀況好轉了許多，霍家人十分高興，覺得是人逢喜事的緣故。
醫生也說可以先回家觀察一下情況，定期複查做化療。
明瑤暫停了工作，在家會接一些筆譯的活兒當作副業。她上學時喜歡看外國影視劇，還曾加入過字幕組為愛發電過。
三樓有一個單獨的影音室，配備了200英寸的螢幕和專業音響。
兩人關上燈，擠在沙發上看完了《不能說的秘密》。
明瑤之前沒看過這部電影，劇情反轉的時候還被嚇了一跳，她是個極度感性的人，看到女主拿修改液在桌子上寫字那一段鏡頭，眼眶發紅，淚光盈盈。
霍晏輕柔的拭掉她的淚水，拉起她走到樓下。
客廳靠窗的位置擺著一架施坦威鋼琴。
霍晏興沖沖的拉著明瑤坐到琴凳前，準備和她四手聯彈，重現電影裡的場面。
明瑤小學時候在媽媽的督促下學過鋼琴，但談不上熱愛，考過十級以後就沒怎麼練了，現在差不多都已經還給老師了。
霍晏從網上下載下來鋼琴譜子，先熟悉了一遍。
修長白皙的手指翻飛，在黑白琴鍵上演繹出動人的旋律。
接著明瑤抬腕加入，先是磕磕絆絆的走音，兩人配合順了幾遍之後就越來越流暢了。
“等我一下！我要拍下來......”
明瑤‘噠噠噠’的跑去拿手機和支架，開啟錄影模式，又重新彈了一遍，把二人演奏過程錄製了下來。
霍晏嘴角含笑的配合，眼眸裡卻閃過一絲憂慮。
喜歡的人對自己用情至深，這當然讓他覺得幸慰。
但，如果自己走了……
明瑤真的能順利的放下這段感情，繼續自己的人生嗎？
一聲轟鳴，柯尼賽格駛入車庫。
霍驍下車，他今天剛從外地出差回來，到公司之後又開了一個會，連續工作了將近二十個小時。
不過他現在正值壯年，精力充沛。
這樣的工作強度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他解開領口的扣子，抬腳進入屋子。
耳邊先是聽到了一陣舒緩的鋼琴曲，又聽到了幾聲輕笑。
“一……二......左腳邁前……對……再往回……”
室內柔和的光線籠罩下來，連冷冰冰的傢俱都泛著暖意。
一男一女站在客廳中間，正伴著音樂，腳步輕盈的跳一支雙人交際舞。
女人穿著一條淺藍色的裙子，隨著裙襬的晃動露出纖細白皙的小腿，男人的手放在她不盈一握的腰間帶著她往前走，她的頭微揚，烏黑順滑髮絲輕晃，盪出一道弧線，纖細的手搭在霍晏的肩上。
前進，轉圈，後退。
兩人對視，微笑，纏綿悱惻的情意濃的快要流淌出來。
霍驍像木頭一樣在門口佇立，長久的凝視著屋內墜入愛河的男女。
一個詞倏忽湧現在他腦海。
神仙眷侶。
旅途工作的勞累和疲憊遽然湧了上來，瞬間席捲全身。
霍驍闔上眼，靠在牆上，在門外點燃了一根菸。
直到煙霧散盡，他才慢慢走進房間。
明瑤閉著眼睛隨著節拍轉了一個圈，睜眼卻看見霍驍走進門，瞬間不好意思的停下腳步，面色發紅。
“大哥。”
“哥，你回來了。”霍晏摸了摸明瑤的長髮。
霍驍嘴角牽起一抹笑。
他知道他現在應該順口調侃兩句。
比如“你們這是在拍電影嗎”之類的。
但現在對他來說，維持自己面部表情都成了一件困難的事。
“嗯，剛抽完煙，我先上去洗個澡。”
轉身之後，霍驍的面色沉了下來。
也許自己不應該再和他們住在一起。
看著霍驍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電梯門口，明瑤不自覺的舒了口氣。
“瑤瑤，你要多跟大哥說說話啊。”霍晏勸說道。
霍驍不僅是他的哥哥，也是霍晏很欽佩的人。
理智又有執行力，決策大膽又很謹慎。
從小到大，就沒有霍驍做不到的事。
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上都很強大。
霍晏希望明瑤能和大哥親近一些，這樣如果以後她遇到了麻煩，而自己……不在她身邊，也好有個人能照顧她。
明瑤揚起唇角，內心有些抗拒，但也知道他說的對，勉強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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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瑤有早起的習慣，洗漱過後，拎起帆布包準備去附近的早市買些菜。
家裡有廚師，但她喜歡做飯，也想為霍晏多做一點什麼。
“你要去哪裡？”
明瑤身體一震，內心已經有些習慣霍驍這種神出鬼沒的問法。
轉頭看去，男人從樓梯口走出來，他腿極長，幾步就走到跟前。
“大哥。”明瑤小聲問好，目光努力的停留在他身上。
他穿著一身運動裝，似乎是剛洗過澡，頭髮還有點溼，柔軟的垂在額頭上，使得面部線條柔和了許多，單看臉的話，還真容易和霍晏搞混。
但霍驍的體型精悍挺拔，肌肉線條在黑色衣物的遮掩下也十分明顯，陽剛之氣噴薄而出，荷爾蒙十足。
明瑤想到霍晏因為生病而越發清瘦的身體，心裡不由得湧出一股酸楚。
“我要去買菜，大哥你有什麼想要的嗎？我幫你帶回來。”
明瑤客氣的詢問了一句。
“我跟你一起去吧。”
霍驍脫口而出，看著明瑤因為驚訝而瞪圓的眼，唇角微勾。
“呃......好、好啊！”
明瑤抿著嘴，看上去不像是高興的樣子，霍驍忽略了她的表情。
私心想和她多一些相處的時間，於是霍驍提議道：
“我們步行過去吧。”
路上很清靜，只有風聲和樹葉簌簌的響動，偶爾有一兩個晨跑的人經過。
明瑤以為霍驍會跟她說話，或者問她一些個人方面的問題。
但他什麼都沒有說，兩人沉默的同行，只有落點不一的腳步聲。
對別人來說，這種安靜的氣氛可能會覺得尷尬，但對明瑤來說，跟不熟悉的人客套生硬的聊天才會讓她尷尬，除了在霍晏面前，她的話向來很少。
呼吸著早晨新鮮微涼的空氣，她肩膀微微放鬆了一些。
她不知道的是。
在霍驍眼裡，明瑤心思單純的近乎透明，腦子裡想什麼都擺在臉上。
她想說話，霍驍自然會陪她天南海北的暢談，她不想說話，他又怎會故意惹她厭煩？
其實，他並沒有想做什麼，只是想跟她多待一會兒。
僅此而已。
早上的菜場煙火氣十足。
攤位擁擠，有支起架子擺攤的，也有直接擺在地上的。有賣菜的，也有賣熟食早餐的，熱氣蒸騰。過路很窄，人卻很多。
攤主的叫喊聲，討價還價聲，汽車鳴笛聲，還有小孩子吱哇亂叫的聲音混合在一起，一片喧鬧齊齊灌入耳朵裡。
霍驍不算是十分講究的人。
但老實說，他這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
腳底溼漉漉的，鼻子嗅到一股魚蝦的腥氣。
霍驍皺了皺眉，面色有些僵硬。
明瑤整理了一下耳邊的頭髮，掩蓋住嘴角微微戲弄的笑意。
傻眼了吧。
叫你非得跟來，哼。
她故意不搭理他，快步走到一個攤位前，挑選蔬菜。
“這個油菜怎麼賣啊？”
買菜的是一位五六十歲的大姨，燙著羊毛卷，十分精神，熱情的扔給明瑤幾隻塑膠袋，“美女，我們這兒的菜都可新鮮了，都是自家種的，你隨便挑隨便選......”
蔬菜都綠油油、水淋淋的，西紅柿也十分新鮮飽滿。
明瑤選了油菜、西紅柿、西葫蘆、藕，挨個稱重。
大姨就喜歡她這種不講價也不挑挑揀揀的年輕顧客，長得又漂亮，高興的給她抹了零頭，看見霍驍拿著手機站在她身後，自然而然的問道。
“小兩口剛結婚吧！”只有剛結婚的感情才這麼好，天天黏在一起。
明瑤愕然，一時愣住竟忘了解釋。
回過神的時候，霍驍已經面色淡然的伸手接過幾個塑膠袋，明瑤心裡有些彆扭。
和霍驍在一起被別人誤會，竟然比她之前過年時跟爸爸逛商場，偶遇爸爸以前的同事，卻被他誤會成爸爸的情人那時候還要尷尬。
不過看霍驍面不改色的樣子，她也強壯鎮定，假裝沒聽見，轉身去了別的攤子。
霍驍單手拎著塑膠袋子，另一隻手的拇指輕輕擦了一下手機螢幕。
螢幕上是一張他剛剛拍的照片。
女人扎著低馬尾，一縷髮絲散落在頰邊，側臉線條柔和，低著頭眼神專注的挑選西紅柿。穿著普通的衣物，站在人影喧囂雜亂的環境裡，卻更顯得清麗出塵，楚楚動人。
霍驍低頭又看了一眼，然後把照片存在了私密相簿裡。
手機揣進兜裡，抬腳慢悠悠的跟了上去。
新婚小兩口......
霍驍哼笑一聲，心裡有種酥酥麻麻的癢意湧了上來。
對於內心覬覦弟弟的妻子這件事。
霍驍並不覺得愧疚。
君子還論跡不論心。
更何況他又不是什麼正人君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