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既然捨不得，就不要賭氣把它摔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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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著陸雲崢跑到了我們定的包間後，我的心情也沒有平復下來。
此時此刻我的腦子裡全是過去的那些不美好的回憶，像一片片鋒利的刀子一樣扎進肉裡讓人痛不欲生。
這時，站在我身邊的陸雲崢輕咳了幾聲，我低頭才發現我的手還拉著他骨節分明的手腕沒有鬆開。
“抱歉，我沒注意到這個。”我像是被驚醒了一般鬆開了他的手腕，連聲道歉。
陸雲崢淡淡看了我一眼就將手收了回去，沒有回應我，轉身入座拿起選單開始點菜了。
在親情關係這方面，我們都沒有發言權，所以很有默契地對這個話題避而不談。
這個景區距離河邊比較近，這家店的招牌菜是各式各樣的魚類。
我們點了一整盤清蒸豆豉魚還有幾個小菜和一些甜品，我把看起來好吃的想吃的都挨個點了一遍，吃不完就打包帶走，反正是陸雲崢出錢。
我的心情自從遇上了蘇子涵以後就糟糕透了，過一會一定要大吃特吃忘掉這些煩心的事情。
“你恨她嗎？”在等菜上來的時間裡，陸雲崢突然輕描淡寫地出聲問了這麼一個問題。
我這短路的大腦還沒有反應過來，愣了幾秒後才開始運轉，反應過來他是問我恨不恨蘇子涵。
在思考的這幾秒中裡，我的腦海裡走馬燈似的閃過無數小時候的片段，我和蘇子涵之間其實是有溫馨甜蜜的時光的，只不過這些片段夾雜在記憶的長河中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但我還是驚奇地發現，這些片段我至今都記得很清楚，那些快樂與幸福甚至到現在想起來都能將細節記得清清楚楚。
“恨啊，但是不重要了，我現在有自己的生活了，有老江，李阿姨還有你，你們都是我的家人。”
我說這番話的時候輕輕低下了頭來掩飾自己眼裡的淚水，可惜還是沒有忍住，有一滴掉入了杯子中，蕩起了層層漣漪。
“如果只記住那些痛苦，那我永遠都走不出來。”我抽了抽鼻子懨懨地補充道。
一時之間，屋子裡靜得連根銀針掉落在地上都能聽得見，我再抬起頭來時看到了陸雲崢俊美臉龐上面若有所思的表情。
這頓飯我們吃得都很飽，也許是話題的原因，我和陸雲崢兩個人這次沒有了太多的交流，而是都安安靜靜地扒拉著碗裡的飯，偶爾會有筷子碰撞碗碟發出的清脆聲響。
吃飽從飯店結賬出來以後，我提出還想再逛一逛這個地方拍點照片，因為上午急著吃飯都沒怎麼逛。
“你不願意的話，我自己一個人就……”我不太想麻煩陸雲崢，如果他不樂意的話我也不想強迫他跟我逛，所以開口說了這句話。
“不用，”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陸雲崢出聲打斷了，他微微低著頭看了我一眼輕聲道:“吃得有些飽，現在回去也沒事做。”
聽到陸雲崢答應後，我心中一陣狂喜，嘴角都快咧到了後耳根。
雖然是下午，但是街道上面逛的人一點也沒有減少，我又拉著陸雲崢喝了一碗甜水，轉身就看到了糖水鋪對面開的一家定製旗袍的店鋪。
我這個年紀的小女生對這些漂亮的服飾衣袍簡直沒有抵抗的能力，可是看見“定製”兩個字我就知道這玩意不便宜。
還是算了吧，這次出來我身上沒帶多少錢，總不能讓陸雲崢給我買吧，像個乞丐一樣跟人家要東西多不好意思。
陸雲崢已經發現了我的異樣，順著我有些呆愣的目光看了過去也發現了那家旗袍店。
“進去看看？”他輕聲出聲詢問道。
“不了吧，我……”我有些窘迫，不知道怎麼形容買不起這個事情。
“沒帶錢？”陸雲崢一下子就看穿了我心底的想法，揚了揚俊秀的眉毛笑著出聲道。
“嗯……”我抿著嘴感覺很尷尬，這種小心思被人當眾戳穿的感覺真不好受，腳指頭也在鞋子裡不自覺地收緊。
“走吧。”陸雲崢推了一把我的胳膊，接著他用低沉中帶著幾分笑意的聲音說道:“我先墊付，回頭找李女士報銷。”
“哎……哎……”陸雲崢可不是什麼只會嘴上說說的人，他簡直就是行動上的巨人，話音還沒落就拉著我走進了這家店鋪。
進去以後，推門的那一瞬間，木頭門撞擊上面吊著的風鈴發出了一聲清脆悅耳的響動，老闆聽到了聲音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我打量著裡面各式各樣琳琅滿目的漂亮旗袍，每一件都桃紅柳綠美不勝收，有的甚至還鑲著金絲滾邊，華貴無比。
看著這些旗袍不俗的設計和質感，我有些後悔跟著陸雲崢進來了，這些衣服應該不是一般的昂貴。
“你好，二位來挑旗袍的？”
老頭推了推鼻樑上架著的老式圓框眼鏡，不緊不慢地打量了我們幾下詢問道。
我哪敢接他的話茬，我包裡的錢估計連一件衣服的零頭都不夠，只能尷尬地往陸雲崢身後躲了躲。
反正這是陸雲崢提出來要逛的，現在也應該是他出來應對。
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不安，陸雲崢輕笑了一聲清了清嗓子從容不迫地回答道:“嗯，給她挑一件。”
他的聲音像是空山新雨後的幽幽芳草散發出來的氣息，低沉又悅耳，在這古鎮中一點一點盪漾開來，讓人心馳神往。
“這位小姐的年紀看起來不大，適合穿一些淺色的款式。”老頭湊近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笑眯眯地從櫃子最上面取出了一匹桃杏色的綢緞遞到了我的手上。
“這布料名叫桃紅，淺粉色打底上面還搭配著幾株桃花。這位小姐面板比較白，穿淺色的最適合了。”
這料子摸起來光滑細膩，就像妙齡少女的面板一樣，上面還用金線對朵朵桃花進行了勾勒描邊。
我看著陸雲崢修長的手指一寸一寸地撫摸著這匹布料，腦子裡竟然產生了一些黃色廢料。
罪過罪過！一定是這布料太好看了。
“怎麼樣？二位。”
老頭看出了陸雲崢渾身上下的一身名牌還有他身上不凡的氣質，所以這句話是對著他說的。
“嗯，就這個吧。”
陸雲崢收回了手指，想都沒想就滿意地點點頭答應了。
“哎等等！”我一把按下了陸雲崢正準備掏錢包的手，將他拉到了一旁的角落裡低聲問道:“還是別了吧，這看起來很貴，我自己付吧。”
雖然我沒賺什麼錢，但是一些小存款還是有的。想到這，我轉過頭對等我們回覆的老闆清了清嗓子問道:“這個做一條成品需要多少錢？”
“不貴。”老闆笑眯眯地搖了搖頭，接著伸出了五根手指頭比劃了一下。
“五百？”我的聲音中有幾絲興奮與慶幸，五百塊錢我還是能負擔得起的。
老闆又搖了搖頭，臉上的表情有幾分神秘莫測:“五位數。”
“五位數？？？”我嘴巴驚訝得都能塞進去一個大雞蛋了，五位數對於我這個高中生來說買一條裙子真的是太奢侈了。
“是的。”老闆看向陸雲崢，顯然是知道他有錢，決定權在他手裡。
“刷卡可以嗎？”陸雲崢從小少爺當習慣了，這點錢根本就不算什麼，放即就從錢包裡掏出了一張黑色的銀行卡遞給了老闆。
“可以的可以的。”老闆掃了一眼銀行卡後，表情驚了驚，又仔細端詳了一眼陸雲崢，畢恭畢敬地雙手接了過去。
“這麼貴，你買給我幹嘛？”
趁著老闆去刷卡的功夫，我扯了扯陸雲崢的衣服袖子小聲說道。
陸雲崢根本就不在乎錢，只是覺得我這幅樣子有幾分可愛，揚了揚嘴角開玩笑道:“以後李女士逼我聯姻的時候，你幫我說幾句好話就行了。”
“行，沒問題，你就包在我身上吧！”那人錢財替人消災，我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脯保證著，一幅願意為了陸雲崢赴湯蹈火的樣子。
這麼大的單子老闆自然是不敢怠慢，聽說我們明天就要出發回家了，他立馬打電話叫來了幾個老裁縫一起趕工，說是要讓我們在晚上之前拿到裙子。
還有這種操作？我看著面前幾個人忙碌的身影，心裡不由得再一次感慨有錢真好。
在等裙子製作的時間裡，我也不好意思一直白嫖陸雲崢的東西，就提出讓他在街上隨便逛我請客。
於是我們兩個人又吃吃喝喝了一圈後，到點了就回到了店鋪取衣服。
穿上那身旗袍的時候，我自己都被鏡子中的少女驚豔了一把。
粉色布料襯得我膚白貌美，唇紅齒白，再配上年輕活力的肌膚，像一株盛開在三月還帶著花骨朵的灼灼桃花。
“好看嗎？”我在鏡子前小心地轉了幾個圈，回頭問站在身後的陸雲崢。
“嗯。”陸雲崢的表情不大自然，輕咳了一聲後將頭扭了過去:“走吧。”
我本以為他這是不感興趣的表現，直到我出門時看見了他紅透了半邊天的耳根。
原來陸雲崢這是害羞了呀！
正當我心中微微盪漾時，隔壁照相館走出來了一個年輕的小夥子擋住了我倆的去路。
“打擾一下，你們二人想拍一組照片嗎？”年輕小夥子的臉上很是興奮，看向我們兩個的眼神中滿是崇拜:“我沒有惡意，只是覺得你們二人郎才女貌般配得很，所以想免費為你們拍一組照片，就當是給我們照相館宣傳了。”
陸雲崢眉頭皺了皺，顯然對這種事情不感興趣。
可是我有，哪個女孩子能拒絕穿著這麼一條漂亮的裙子拍照呢？
看我有幾分留戀地看向櫥窗，陸雲崢竟然勉為其難地點頭答應了。
就這樣，我和陸雲崢有了第一張合影。
照片上，陸雲崢穿著筆挺中山裝站在我的身後，像是貴族人家的那種留學少爺一樣矜貴又清冷。而我則是在雕花梨木椅子上面緊張地雙腳合攏坐著，笑容明豔又羞澀。
“這是為你們免費洗出來的相片。”
小夥子高興地遞給了我們成品，我摩挲著相片光滑的表面，看著陸雲崢俊美的臉龐，心中的雀躍都忍不住要溢位胸膛了。
我以為陸雲崢不會要照片的，這本來就是他心情好陪我拍的而已，沒想到他竟然接過了這張合照。
“你要這個幹嘛？”我好奇地出聲詢問。
“那你要這個幹嘛？”陸雲崢想也沒想就反問道。
“這個上面有我呀，拍得還怪好看的。”我的語氣中帶了幾分少女的羞澀。
“嗯，這上面也有我。”陸雲崢的回答中帶了幾分笑意。
我這個人比較自戀，沒想到陸雲崢也這麼自戀。不過也是，他長得那麼帥，自戀也是正常的。
這美好的一天接近了尾聲，等我們兩個慢悠悠地回到山莊別墅已經是晚上了。
“你跟我過來一下。”
我拉著陸雲崢上了我在的房間門口，叫他在那裡等我一下。
我回到房間後從行李箱裡取了一件東西出來，這東西本來是昨天作為新年禮物想送給陸雲崢的，沒想到我喝多了耽誤了最好的時機。
陸雲崢接過了我手裡修復還重新裱裝好的相片，深邃的眸子沉了沉。
這相片就是上次我在陸雲崢家裡發現的那張摔碎的全家福，我覺得他一定很在乎這張照片，只是心情不好才打碎了。
我看著陸雲崢沉思盯著照片的俊臉，沒忍住輕聲開口道:“既然捨不得，就不要賭氣把它摔壞了。”
這句話一開口，我心裡就有些忐忑不安了。雖然我能看出來陸雲崢很珍惜這個家庭，可是這是陸雲崢不能觸碰的傷口，我這麼做會不會讓他覺得我多管閒事？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陸雲崢只是盯著手裡的照片不說話，就在我以為他會責怪我越界的時候，他卻揚起了頭，面無表情地將照片收進了兜裡。
“知道了。”
陸雲崢涼如水的聲音幽幽地傳來，我知道，他這是接受了我的好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