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這兩把傘你選擇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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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雲崢快要走的那幾天，天空一直下著小雨，我不太喜歡下雨天，所以一直趴在教室的桌子上悶悶不樂。
這幾天顧州一直來找我，但是每次都被我躲開了。我每次放學都會提前收拾好東西，誰知今天顧州竟然在我還沒下課的時候就等在了角落。
我第一個衝出了教室，被提前守在角落的顧州一把抓住了衣領。
“江攬月，你還要躲到什麼時候？”再次見到顧州時，他眉眼間是縈繞不去的憂愁和悲傷，就好像我對於他來說是很重要的人一樣。
我看了一眼他抓著我的手指，依舊是好看的指關節，可我現在的腦子裡已經想不起來曾經有過的快樂和歡愉了。
能同甘的人太多了，可是能共苦的人卻寥寥無幾。
“我沒有躲，只是……最近忙著學習。”我低頭眼睛盯著新買的鞋子，甚至說謊都不眨一下眼睛。
“那你給我一點時間，我跟你解釋清楚好嗎？”顧州抓著我的手指又用力了幾分，我被他弄得有些疼。
“解釋什麼？”林薇薇也很久沒有聽說了，好像那件事發生了不久後林家的資金鍊就出現了問題，所以林薇薇也跟著林家一起轉學走了。
我不知道這背後是不是李汀蘭安排的，如果是那就再好不過了，惡人是要得到應有的懲罰的。
“解釋你寫給我的那封情書的事情。”
顧州的眸子溼漉漉的，看向我的眼神裡滿是哀求，像一隻被人丟在了路邊的狗狗。
我終究還是心軟了，看著他被淋溼的頭髮微微點了點頭答應了。
“這裡人多不太方便，我們去之前經常去的那家咖啡廳說好嗎？”顧州看見我答應了，笑得有些討好。
那家咖啡廳是我和顧州之前經常去的，高中生沒什麼錢，只能花奶茶咖啡錢蹭店裡的網。
我還在思考要不要去，顧州看我沉著一張臉以為我要拒絕，連忙從包裡翻出了我之前寫給他的那封情書解釋道:“那封情書在我這裡，三言兩語解釋不清楚，所以我們不如找個地方好好聊聊。”
顧州說的有道理，這麼大個事不是一兩句就能說通的，起碼我得弄清楚林薇薇到底是怎麼弄到這封信並且偽造出來的。
“嗯，那走吧，我們快去快回。”不想浪費太多時間，馬上就要考試了，我還是想多花一點時間在複習上面。
我們兩個走到主樓的門口才發現剛剛還淅淅瀝瀝的小雨這會已經下得很大了，我咬了咬牙把書包舉在了頭頂上想頂著大雨莽過去，卻被顧州抓住了胳膊。
“等等，我帶了雨傘。”顧州把情書小心翼翼地放進了包裡後又拿出了一把傘，雖然有點小但是總比沒有強的。
我們兩人開啟了雨傘打算下樓梯出去時，突然重重雨幕中出現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那人身材修長，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風衣，正撐著一把黑色的雨傘不緊不慢地衝著我們走過來。
是陸雲崢！
他的出現讓我又驚又喜，我應該是特意來找我的吧？
此時，顧州也發現了陸雲崢，他轉頭皺著眉問道:“陸學長是來找你的嗎？”
“應該吧。”我故作輕鬆地回答，手裡卻不自覺地抓緊了書包的帶子。
陸雲崢就這麼一步一步走了過來，穿過整片傾盆大雨，慢慢來到了我身邊。
雨太大了，我看不大清他的表情，直到他走近後我才看見他臉上陰沉沉的，和外邊這天氣一樣陰雲密佈。
“哥，你怎麼來了？”我又驚又喜地打量了他一眼，然後出聲詢問道。
“我明天要走了。”陸雲崢手指緊握著雨傘的長柄，薄唇輕輕吐出了這麼幾個字。
他的聲音很冷，就像這雨天的大雨一樣彷彿要將這寒意滲入我的骨髓。
明天？我怔了怔，腦子裡閃過無數我們在一塊的快樂畫面，那些記憶是那麼澎湃洶湧，有太多太多複雜的感情急著衝出胸口，我有太多的話想說了，可是最終我還是沒有說出口，化成了剋制又禮貌的微笑。
“祝你一路順風了。”我笑著站在陸雲崢的不遠處，心底陌生的情緒讓我有些陌生，我只能強忍著這些情緒裝作若無其事。
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從來不知愛得深沉，直到離別的時刻。
雖然我和陸雲崢之間的感情還沒有達到愛的地步，但是這種若有似無介於兄妹和戀人之間的情愫已經快把人折磨瘋了！
為了不讓自己徹底陷進去，我只能拼命剋制。
陸雲崢看著我故作冷淡的眉眼，眼底的陰霾又加重了幾分。他側過頭看了一眼顧州，又用冷了幾個度的語氣質問道:“他是來找你的？”
“嗯。”這一次，我和顧州竟然異口同聲地回答，我看見面前陸雲崢握著傘柄的手指緊了緊，用力到骨節發白。
“陸學長，祝你學業有成啊！我一會要和江攬月去門口的咖啡店喝一杯，你去嗎？”顧州笑著主動搭話，他是一點也不懂得觀察陸雲崢的臉色啊。
陸雲崢嘴角勾了勾，笑意未達眼底，他微微低頭用一種居高臨下的態度說道:“這兩把傘你選擇誰的？”
我皺了皺眉頭，他這是逼我在他和顧州之間選一個嗎？這有什麼可比的？他是幫助過我的兄長，顧州是跟我一起玩的朋友，如果可以的話，我誰都不想選。
但是我今天一定要把林薇薇的事情解決了的，這個疑惑我一直沒有想通，所以今天我打算徹底搞明白。
“哥，我和顧州還有事要說。”我的話說得沒有那麼直白，只是暗示了讓陸雲崢先走。
陸雲崢可能沒想到我會拒絕他，深邃的眸子縮了縮，有幾分不可置信地開口確認了一遍:“你確定？”
“嗯。”我點點頭，這不僅僅是想弄清楚真相，我更想讓自己從對陸雲崢的陌生情愫中解脫出來。既然最終沒有結果，那不如從現在開始就不存幻想保持距離。
“陸學長，你放心吧，喝完咖啡我會把江攬月安全送到家的。”顧州這個傻小子不知道我們兩個之間的暗流湧動，還一個勁地在一旁添油加醋。
這句話一出，陸雲崢身旁的氣壓更低，這大夏天的我竟然被冷得直冒雞皮疙瘩。
“跟我回家。”陸雲崢顯然對我已經失去了耐心，他伸出插在風衣外套兜裡的一隻手來抓我的胳膊。
今天的陸雲崢很反常，他身上那種溼冷的氣息撲面而來，我下意識地微微後退一步躲開了他的拉扯，一旁的顧州卻伸出手拉住了我的另一隻胳膊。
現在的局面就是，他們兩個大帥哥一人緊緊抓著我的一條胳膊不放，每個人都把我往他的方向拉。
陸雲崢表情冷峻，漆黑的眸子微微眯起，十分不悅地看向顧州。
顧州也不甘示弱，像只初生的牛犢不怕虎一般挺了挺胸膛瞪著眼睛回看了過去。
我的身體被他們兩個人拉扯得有些疼，他們兩個誰也不肯鬆手，我們三個人就這麼誰也不肯讓步地對峙著。
“疼！”我被拉扯得實在受不了，不知道這兩個人搞什麼鬼，他們兩個不對付扯上我做什麼？我這小身板哪裡經得住他們這麼弄！
“你們能不能放開我？”我跺了跺腳有些生氣地大吼道。
最後還是陸雲崢先鬆開了桎梏著我的手指。
他鬆開我的那一剎那，我的腦子裡突然蹦出來一句很非主流的話，這種情況下先鬆手的那個人會更愛，因為他捨不得心愛的人受傷。
“好，江攬月，好得很。”看得出來陸雲崢這次是真的生氣了，可能他自己沒想到我會在顧州和他之間選擇顧州。
陸雲崢不怒反笑，他修長的腿向後退了幾步，用帶著冷冷輕蔑笑意的眸子看了我和顧州最後一眼，然後不拖泥帶水地轉身離開了。
我望著陸雲崢的身影一點一點地消失在我的視線中，就這樣互不打擾也挺好。
“走吧。”顧州一臉不明所以，有些手足無措地再次撐開了雨傘輕輕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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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咖啡廳，我的身上一滴雨沒有淋上，但是顧州因為雨傘有點小溼了半個肩膀。
“你沒事吧？”我養著顧州寬肩上面的水漬，皺著眉去拿紙巾給他擦。
“沒事，淋了一點雨而已，不礙事的。”顧州看著我的動作，俊臉上浮現出不好意思又竊喜的表情。
我們兩個面對面坐在咖啡廳最角落的一個桌子上，我屁股還沒坐熱顧州就急匆匆地從從包裡掏出了那封情書遞給了我。
我伸手接了過來仔細端詳著，這封的的確確是我的，因為這個信封是我花幾塊錢在老學校門口小超市買了一百個，現在還沒用完放在我的床頭櫃裡。
再拆開信封檢視裡面的書信，上面非主流的無腦土味情話直擊我的天靈蓋，我被雷得外焦裡嫩的。
“你發現這封信的問題了嗎？”顧州拿起桌子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抿著唇問道。
“嗯……好像是少了點東西。”我在顧州的提醒下又裡裡外外地仔細檢查了一遍，發現少了一個信封的封口。
“少了封口？”當時送出去的時候我怕這封信被其他同學拿去偷看，經常會有八卦的人搶別人情書去大庭廣眾之下讀，所以我特意用了美少女貼紙把信封住，現在一看那張貼紙不見了。
“是，我收到這封信的時候只拆開看了一遍就又裝回去了，覺得你這土味情話說得很有意思所以沒扔。”顧州手指摩挲著溫熱的咖啡杯繼續解釋道:“這封信被我放在了書房裡。”
“啊？”原來這封情書不是顧州主動給林薇薇看的。
“那怎麼……”
“是她自己偷看的。”顧州皺著眉頭，語氣裡充滿了憤懣。
“她有一次去我家找我借東西，我當時肚子不舒服上廁所去了，沒想到這封信就被她偷看了，還把上面的貼紙撕下去了。”
顧州一邊解釋一邊偷偷觀察我的臉色，說完後他又露出那種可憐兮兮的小狗表情來博取同情，我看著這張乖巧帥氣的臉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那你就不要生氣了好不好嘛？”
顧州從他的座位上面起身繞到了我這邊，伸出雙手拉著我的一條胳膊輕輕搖晃著。
他修長的身體半蹲在我的面前，漂亮的眼睛時不時還衝我眨巴著，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臉在江山在。只要顧州這張臉能一直這麼帥下去，我可能就沒有辦法不心軟。
顧州的這個舉動讓咖啡廳的其他人都朝著我們看了過來，甚至有幾個不明真相的吃瓜路人已經開始起鬨了。
“答應他！答應他！答應他！”
他們是不是以為顧州向我求偶呢？
“喂，你快起來啊，他們以為……以為你讓我做你女朋友呢！”我有些尷尬地伸出空閒的那隻手擋住了半邊臉和那群人八卦的眼神。
“那你願意嗎？”顧州突然蹦出來這麼一句給我嚇得不輕，從小給他寫情書那是年少無知，現在我知道了我和顧州之間除了朋友再無其他可能。
“你說什麼呢？”我伸手敲了敲跪在我面前的顧州的腦袋，沒憋住笑著罵道:“林薇薇走了你就對我下手是吧？”
顧州這是在開玩笑的，他就算看清了林薇薇的為人也不會喜歡我這種型別，他喜歡的是溫柔可人的小白花。
我的手指敲打在顧州頭上的那一刻，顧州略微正經的表情閃過一絲受傷，很快又變成了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你這是原諒我了嗎？”他小心翼翼地出聲試探說。
“沒有，看你表現。”我笑著故作高冷地對顧州翻了個白眼。
“我的姑奶奶，那未來一年你的零食奶茶我全包了可以嗎？”
“不可以，我還要螺螄粉！”
……
晚上回家的時候，路過陸雲崢的房間時我腳步頓了頓，像是受到了某種蠱惑一般，我輕手輕腳地推開了他的房門，卻發現裡面空蕩蕩的什麼都沒了。
陸雲崢是真的走了，我們之間的最後一次見面竟然鬧得這麼不愉快。
我跑到窗戶邊望著灰濛濛的天空，和自己的青春還有陸雲崢默默做著最後的告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