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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海燕的話確實把趙宇哲給搞懵了，自己沒有對她判處緩刑，而是上了實刑，可現在在李海燕眼裡竟然是自己在救她？
別說趙宇哲沒啥經驗，換呂天雲過來怕是此刻都得懵掉。
“趙法官，如果我不蹲這兩年監獄，怕是這一輩子我都會活在愧疚和陰影中。”李海燕這些日子是真的想通了，感同身受去想想整件事情，田慧慧可是自己的同學，和自己一樣大的年紀啊！
“我不說那些對不起國家對不起學校的空話，但是我真的對不起劉姨和小強，同樣也對不起我的父母。”
“趙法官，謝謝您給了我一次贖罪的機會。”
“不然今天放我出去，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們。”
趙宇哲這次聽明白了，也確實懂了李海燕剛剛那句話的真實含義。這個誤入歧途的少女想通了，也終於迷途知返了。
“相信我，等你出來以後他們一定都會原諒你的。”
既然李海燕有改過自新的想法，趙宇哲自然要多叮囑她幾句，至於秦松那幾個人，說句實在的趙宇哲半句廢話都懶得和他們講。
說了也是白說，還不如對牛彈琴，但凡那些人讓趙宇哲感覺到確確實實是真的認罪、悔罪了，也心懷愧疚之心，趙宇哲也不會把他們四個全部頂格判到無期去。
但事實就是這麼無情，你沒有好的認罪態度不說，還公然咆哮法庭，拒不認罪。現在判決結果下來了你又覺得自己冤，哪兒有這麼便宜的事兒。
犯罪成本這麼低的話，大家不都犯罪去了麼，畢竟所有發財致富的秘籍不都寫在刑法裡面。法律存在的最大價值，不就是約束規範人們的行為，營造良好的社會秩序麼？
“在裡面要好好改造，多學一門手藝也是好的，將來出來面對社會的時候不至於被社會淘汰，也能為社會做一份貢獻。”
李海燕連連點頭，“趙法官，有件事情我想求您。”
“你說。”
“等我出獄回來，我，我能不能，能不能認劉文靜做乾媽，代替慧慧在他們母子二人身邊好好的盡一份孝？”
李海燕吞吞吐吐、很是艱難的說完這句話。
面對她這雙充滿希冀的目光，趙宇哲一時間並沒對她做出任何答覆。
他可以代表法庭寬容李海燕，但是不能代表劉文靜原諒她！
這完全是兩個性質，除了劉文靜和田小強這兩個當事人以外，誰都不能代表他們二人原諒李海燕，再說也根本代表不了。
“你的這個請求我會代為轉達，至於答不答應我不敢保證。”
趙宇哲沉思片刻後看著李海燕緩緩說道：“你能有這份心就好，去好好改造吧，等出來以後再說這些。”
“自己有幫助他人的能力後，才能去照顧別人。”
“至於身份並不重要，就算劉文靜不答應，不願意接受你，可也不妨礙你幫助她。”
李海燕的眼睛慢慢亮了起來，趙宇哲的話彷彿給她開啟了另一扇窗。
之前剛有這個想法的時候，李海燕不止一次問自己，假如劉文靜不答應自己怎麼辦，不原諒自己怎麼辦。
現在好了，李海燕終於想通了！
就像趙宇哲說的那般，劉文靜接不接受、原諒不原諒自己真的重要麼？
只要自己願意贖罪，那就夠了，在乎那麼多幹什麼。
“趙法官，謝謝您。”李海燕彎腰對趙宇哲深深鞠了一躬，直起身後臉上已經佈滿了淚水。
“如果早一天遇見您該多好…”
被李海燕這麼一折騰，宣判完後趙宇哲的心情異常壓抑，換個角度來說如果李海燕也和秦松他們一樣去鬧，趙宇哲反而輕鬆。
因為那樣證明無藥可救，趙宇哲才不會因為他們傷神。
現在李海燕的行為和舉動，已經證明她確確實實是真的認罪悔罪了，既然如此自己是不是真的錯了，對李海燕判的有些重？
雖說李海燕因此感激趙宇哲，可趙宇哲自己卻不這麼想。
“小趙，怎麼了這是無精打采的？”呂天雲一邊脫著法袍，一邊和趙宇哲打了個招呼。
“呂叔，就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
趙宇哲自嘲地搖了搖頭，臉上擠出一絲苦澀的笑容，“我有些後悔了，對李海燕的判決當初真的應該聽您和祝庭的。”
“怎麼忽然這麼說？”
呂天雲微微一怔，他並不瞭解剛剛趙宇哲和李海燕之間說了什麼。
“李海燕說她謝謝我，還說出來以後要給劉文靜做乾女兒…”趙宇哲把剛剛發生的事情對呂天雲簡單的做了一番介紹，“呂叔，所以我現在很後悔，您說我是不是真的錯了？”
呂天雲笑了笑沒說話，趙宇哲年紀還小，又是第一次獨自擔任主審人審理案子，合議判決的時候也主要以他的意見為準。
現在判決以後出現了變故，趙宇哲一時間難以接受是正常的。
像呂天雲這樣的老刑法，這輩子啥事沒經歷過，就算沒親身經歷過也聽說過，所以他很理解趙宇哲此刻的心情。
“小趙，幹咱們這行的錯和對沒有絕對的界限。”呂天雲笑呵呵的看著趙宇哲緩緩說道：“只要你的判決沒有違法，也沒有超出刑法規定的界限，那你就是對的。”
“至於法官的自由量刑權，這一點你就得問你自己了。”呂天雲指了指趙宇哲繼續道：“問問你自己在你當初做出判決結果的那一刻起，對不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趙宇哲微微一怔，片刻後才明白過來呂天雲的意思。道理是這個道理，可一時間趙宇哲還是走不出這個誤區。
“但是結果和我想象中的並不一樣。”
“我以為李海燕會恨我，可結果恰恰相反，所以我才會猶豫，自責，覺得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是我錯了。”
“你不妨換個角度想想。”
呂天雲點燃一顆香菸，並遞給趙宇哲一支。
“如果你真的判緩刑，李海燕卻沒有認識到錯誤怎麼辦？”
趙宇哲懵了。
“所以我剛剛和你說過，幹咱們這行哪有絕對的對與錯。”
“能守住自己的良心，守住法律的底線，你就是合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