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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書記，我能問一下您是和市委哪位領導談的話？”方明絕對不是糊塗蛋，腦子一動就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方式打探訊息。
“涉及到人事安排工作，那肯定是和周書記談了。”
範東陽意味深長地看了方明一眼，“方明啊，咱們兩個共事也有些年頭了吧。我知道你機靈，也足夠聰明，但是再進一步要的可就是大智慧了，尤其是在大局面前的選擇。”
方明的心一顫一顫的，範東陽都說的如此直白了，他怎麼可能不明白範書記是在隱晦的向自己表達什麼。
看來昨天晚上的事情，已經在東海市徹底傳開了啊！
而現在的河東區，也已經成為了周書記和嚴市長的“戰場”…
“有些人一條路走到黑，輸了就滿盤皆輸，贏了反而也是給別人做嫁衣，既然如此那為什麼就不考慮換一條路呢？”
方明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再想說什麼時範東陽忽然站起了身。
“剛剛市公安局工作指導組組長趙宇哲同志找到了我，並且把這個交給了我，你先自己看看。”
範東陽把名單交到方明手上，雖然只是薄薄的一張紙，可此刻在方明的手裡卻彷彿重若千斤。看著紙張上那長長的名單，方明的雙手都在哆嗦，這個趙宇哲是真的瘋了不成？
“趙宇哲代表市局徵求我的意見，或者說的更準確些，是徵求我們河東區區委的意見。別人我不管，但是我的意見很明確，這件事情必須徹查，徹查到底絕不姑息！”
此刻的範東陽再無老態，白髮蒼蒼的他臉上滿是凝重，瘦小佝僂的身軀此刻也是充滿著無窮無盡的王霸之氣，整個人銳利的就彷彿一柄隨時脫鞘而出的寶劍。
“可張副區長…”方明緊緊皺著眉，話還沒說完便被範東陽擺了擺手打斷。
“這件事情你不用管，我親自和市紀委彙報。”
從範東陽的話中方明已經感覺到了範書記的決心，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自己能阻攔的。
就算自己不動手，範東陽也完全可以透過市紀委動手。
真到了那個時候，如果自己還不配合，那市委絕對不介意直接換個人頂替自己的位置，來完成這項重要的工作…
“本來我是可以直接向市委彙報的。”
範東陽看了方明一眼忽然說道：“到時候自然會有市紀委的領導主動找你談話，但是我沒有這麼做，你應該懂我的意思。”
方明重重點頭，“範書記，我明白您的好意。”
“就是，就是這件事情太過重大了。因為一個仁祥醫院就搞出這麼大的動靜，我擔心…”
“我知道你有顧慮。”
“但是這件事情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你不查別人也會查。至於結果是註定的，無非是誰扯下這塊遮羞布。”
“你自己主動撕下來，和被別人撕下來，意義能一樣麼？”
方明陰沉著臉沒說話，不是他不願意配合，而是捅出這麼大的問題，牽扯到這麼多的人，河東區紀委是要被問責的。
你河東紀委之前是幹什麼吃的，居然能發生這樣的事情？
這才是方明最頭疼的地方，幹要被問責，不幹等別人幹出結果也是一樣的，甚至處罰可能還會更重。
所以範東陽才會那麼說，這次河東區紀委註定是要丟人的。
方明自己查和市紀委親自查的區別和意義還是不一樣的，就看方明怎麼選了…
事到如今方明終於明白範東陽把自己喊來的真實目的了。
人家不想捂蓋子，更不想給自己背黑鍋，再說了河東區的事情這次是捂不住的，市公安局的工作指導組更不允許你捂。
“你知道的，我眼看著就要走了。”
範東陽忽然嘆息一聲，“主要的領導責任我會替你們抗的，反正我也是退居二線，幫你們一把無所謂。”
“這也是我能做到的極限，至於其他的，隨便你們。”
“範書記，謝謝您。”方明眼眶微微有些泛紅，如果範東陽真的能做到這一步，那分攤到大家身上的責任就會小很多。
“你出去吧，怎麼做你自己決定。”
範東陽笑著擺了擺手，片刻後神色凝重道：“不過你只有一天的時間，晚上5點下班前我會親自去市委彙報這件事情。”
“如何選擇，看你自己…”
沒錯，趙宇哲確實直接找了範東陽，並不是說他和範東陽認識或者有什麼交情，這也是他第一次接觸河東區這位大班長。
至於原因也很簡單，不能什麼事兒都指望著人家喬偉明吧。
趙宇哲再不濟如今也是代表市局下來的領導幹部，所做的一切也都是為了河東區好。
所以在透過劉鐵生了解到範東陽如今的處境後，趙宇哲一不做二不休，沒有去找方明更沒有給楊成寶打電話，而是直接找到範東陽這位河東區的老班長彙報工作。
原本他也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去的，如果範東陽不搭理自己，那麼趙宇哲只能找方明攤牌。
方明要是還和自己打官腔，那就以市局名義向市紀委反映！
不是我們專案組和工作指導組不作為，而是現在事態的發展超出了我們公安系統的許可權。
好在範東陽沒有讓趙宇哲失望。
這就是一個老黨員的黨性素養，當然，還有一點趙宇哲並不清楚，那就是和周正榮確實有些關聯。
這次範東陽能順順利利準備退居二線，周正榮可是幫了很大的忙。趙宇哲和周正榮之間的關係市裡早有傳言，所以哪怕是看在周正榮的面子上，範東陽也必須得出手相助…
一整天過去了，專案組又有了新的突破，比如透過財務找到了賬本，固定了最主要的證據！
但是至今為止，仍舊形不成完整的證據鏈條，那就沒法結案。
“趙宇哲，範東陽那邊到底靠不靠譜？”剛剛提審完的喬兵氣喘吁吁來到辦公室，端起茶杯就是一陣猛灌。
“我已經開啟了那些人的嘴，現在只等紀委那邊行動，拿到那些人的口供，咱們這個案子基本上就能宣佈結案了。”
趙宇哲點了點頭沒說話，這個案子雖然牽扯極大，可案情並不複雜，對於喬兵和老劉來說那就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最讓人撓頭的，還是這個案子牽扯到的放方方面面。
案情簡單，可和案情相關的各種利益網就複雜了，這也是反腐工作最核心、最困難的地方。
趙宇哲的手機忽然響起，電話是範東陽打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