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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頃，楚皇帶著慍怒的聲音響起：“到底是何人對你動的手？”
就算楚琰有罪，那要如何懲罰他，也是他說了算。而不是允許那些人對他動用私刑。
楚琰搖搖頭：“兒臣不知，當時在雁門關外的峽谷，兒臣被圍剿就身受重傷。後來一直昏迷不醒，渾渾噩噩，等稍稍清醒，父皇已經給兒臣定罪。”
楚皇想，當年他得知那個訊息，大發雷霆。感覺被最親最信任的人背叛了。
根本聽不進去任何話。
也不想聽他的處境。
定罪以後，這些年也不想過問他的情況。
說到底就是不願面對那樣一個殘忍的事實。
“朕不會完全沒有根據就給你定罪！如若不是鐵證如山，朕會下旨定罪？”楚皇的聲音有些冷。
“既然父皇已經認定兒臣是勾結外敵的叛徒，為何不直接賜死兒臣就算了。還要留著兒臣的命？”
楚琰斗膽問道。
這些年楚皇其實也一直在抱著一絲幻想，但又沒有辦法說服自己，說服文武百官。他很矛盾。
一直以來，他在朝政上始終都是非常明朗。
這些年，唯獨在楚琰的事情上，他變得矛盾。
“所以你心裡是怨朕的吧？”楚皇終究還是問出來。
“兒臣可以說實話嗎？”
“說。”
“怨。怨您不相信兒臣。怨您連辨別的機會都不給兒臣。怨您不給兒臣一個痛快……”楚琰如實說出來。
他的眼眶有些泛紅。
字字句句，發自肺腑。像是隱忍了許多年。
楚皇心裡也不是滋味。
尤其是他說的最後這句，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他的琰兒，曾經是他最驕傲的兒子，那麼閃耀，無人能及。
以他當年那樣桀驁不馴的性格，如此沒有尊嚴的活著，確實不如瀟灑的死去。
“朕已經允許沐愛卿重新去調查你當年之事。”
“如若你真的是無辜，有人蓄意構陷你，有一天定然會真相大白。”楚皇低沉的說道。
楚琰扯了扯嘴角。
“那父皇呢？依舊不相信兒臣是清白的？”
“朕只相信證據。”
都說自古帝王多薄情，楚琰其實比誰都清楚。
房間後面。
沈音笛和沐寧淵並排站著。
“沈姑娘，你一點都不擔心雲翊嗎？”他的心情有些焦急。
“說不擔心，那肯定是假的。皇上的心思誰也摸不透，其實我現在也是在賭。”沈音笛目不斜視，一直看著他們剛才出來的窗戶。
“賭？”沐寧淵有些不解。
“對，賭皇上對我家王爺還有沒有感情？”
“當年那麼多所謂的證據，還是鐵證如山，皇上都沒有賜死王爺，也沒有廢掉他的封號，這麼看來，還是有些感情的。”
沐寧淵點點頭，確實如此。
就是不知道這父子談得如何？
大概過了一炷香的功夫，沈音笛聽到敲窗戶的聲音。
她立即過來，把窗戶開啟。
楚琰已經到了窗邊，依舊坐在輪椅上。
此時房間裡已經只剩下他一個人。
“皇上走了？”
楚琰點點頭。
“那我去前面送皇上，或許他還有別的吩咐。”沐寧淵立即繞到前面去。
沈音笛依舊跳窗進來，她身姿靈活得很。
“都跟皇上說什麼了？王爺跟我說說？”沈音笛進來，推著楚琰來到床邊，她也坐下。
楚琰自然不可能隱瞞她。
把跟皇上說的話都一五一十的跟她說了。
沈音笛聽後也是頻頻點頭，不愧是她家王爺，這些年哪怕身體受到多重摺磨，智商依舊線上。
“所以你也跟皇上說，明天要回去了？”
“說了，要回家調理身體，留在這裡不方便。要是被人看到，少不得要做一番文章。”
“父皇並沒有說什麼，只叮囑儘量能治好。”
沈音笛扯了扯嘴角。
“行吧，這次就看皇上對你的感情有多深了。”
“其他的，咱們無法左右。”
說到底就是在賭。
“嗯，本王心裡很清楚。有些事情不該抱希望的就絕對不能抱。”
“在父皇那裡，沒有誰是無可取代的。哪怕暫時取代不了，也只是時間的問題。”楚琰一直很清醒。
就比如他的母妃。
當初他覺得父皇很愛他的母妃，他們的感情很好。但他母妃香消玉殞以後，他現在身邊不是又出了個嫻妃。聽說受到的恩寵跟當年他母妃的一樣，甚至更多。
沈音笛當然也知道。
楚皇一路心事重重回到他的寢宮。
多福跟在後面，悄無聲息的察言觀色。也不敢多說。
皇上現在跟嫻妃一起住。
見他回來，嫻妃很開心，迎出來，抱住他的胳膊。
“皇上，臣妾等您回來用膳，您辛苦了。”
楚皇已經把自己的情緒平復好。
“愛妃身體可好些了？”楚皇握著她的手，關切的問道。
“皇上，臣妾休息了一下午，身體好多了。您餓不餓？咱們先去吃飯吧？”
“好。”
翌日，是秋獵的第一日。皇上也穿著明黃的狩獵服，騎在馬背上，手上拿著弓箭。
他如今四十多歲，這段時間吃了沈音笛給她的藥，身體稍稍恢復。
現在精神看上去很不錯。
大皇子，二皇子，還有其他幾個皇子也都全副武裝，跟在父皇身後。
還有一些御林軍統領，沐寧淵，都在。
不遠處，是觀賞臺。皇后妃子們，還有一些不參加的大臣都坐在這邊。
待會兒皇上射出第一箭，然後來時狩獵。他不會玩太久，也會回到觀賞臺，等著他們的獵物。
他們騎著馬，進入山林裡。
許多獵物已經提前放好。
楚皇拉著弓，射出第一箭，中了一隻逃跑的小鹿。
“父皇好身手！”大皇子他們立即誇讚。
楚皇心情很不錯，他下令道：“你們也去吧，不必在朕周圍！”
隨著楚皇一聲令下，其他人都各自散去。尋找獵物。
幾個皇子都已經躍躍欲試，準備好好表現一番。
畢竟這個是有比拼的。
楚皇射一箭當然不過癮，他也選擇了某個方向過去。他身邊跟著御林軍統領，還有大內侍衛。
不多時，楚皇被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吸引了注意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