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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結束後，德彪省長跟著周希書記去了辦公室，問道：“書記，怎麼辦？”
周希嘆了口氣說：“報吧！我知道鴻濤的脾氣，說一不二，竟然分管了這項工作，勢必會一抓到底，天王老子來了都沒用。今天，他是給我面子，要不然當眾就發飆了！德彪，我們的債務總額匯總出來了嗎？先讓我聽聽吧！”
“1.35萬億！”
周希摸了摸腦袋，狠狠的皺了皺眉頭，問道：“準確嗎？既然報，就報的徹徹底底，不留任何死角，別最後把工作幹了還落不了好，裡外不是人！萬一他把電話打到我這裡，就有些難看了。”
“書記，您當市委書記的時候，王GW還是縣委書記吧？”
周希笑道：“金麟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那會他還兼著市委常委，擔任新城黨工委書記，工作方面你挑不出一點毛病。德彪，有機會多和鴻濤接觸接觸，不能只低頭工作，還得抬頭看路呀！”
“書記，那也得有機會，還需您引薦！”
“明年的會議，找個機會坐坐。當務之急，集中精力抓清欠吧！說句實話，這項工作確實到了非抓不可的程度，由鴻濤來抓，中央沒選錯人！”
下午六點，HLJ省成為會議結束後第一個上報清欠臺賬的省份。
最起碼有十個以上的省，在緊急召開常委會，研究清欠臺賬上報問題，無論是報或者不報，都要成為集體決議，分攤風險。
剩下的省份，書記、省長也都在碰頭，必須要儘快拿出個對策。
高層也在關注著今天的全國清欠工作影片會。
“鴻濤今天的講話振聾發聵呀！我整整想了三個小時，為什麼這16個問題從來沒人告訴我？糜爛到如此程度，我竟一無所知！為什麼材料、彙報上沒有反映過任何一個問題？盲人摸象、瞎子過河，我就是在這樣搞工作！”
陳德明說道：“鴻濤從基層一步步走上來，一顆公心為民，又善於發現問題、總結問題，確實看的比較深、比較遠，難得可貴的是他敢做、敢說，無所畏懼，這點是很多同志不具備的。”
“德明，不能讓一省捆住鴻濤的手腳，你支援一下他，儘快把黔的問題解決了。讓他去各省走一走，把債務問題徹底解決點，需要什麼支援，我給！我們不能揹著如此沉重的包袱艱難前行，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沒有了信譽，領導全國人民奮力前行就是一句空話！劉佗不是在鴻濤那裡嗎？讓他不要回來，或者可以考慮把張小斌同志調過去，幹工作得有一些趁手的人，工作效率才能提上去。”
為什麼感覺有些嫉妒？陳德明說道：“我徵求一下鴻濤的意見吧！”
中辦每隔半個小時，就跟工信部對接一次，詢問各省的清欠臺賬有沒有報上來，有沒有匯總出來。
工信部辦公大樓，整個6層燈火通明，清欠辦加班加點，無數人撥打這電話，跟下面要臺賬。有鴻濤書記撐腰，清欠辦腰桿子徹底硬了起來，把國字頭機構的架勢拿了出來，措辭相當嚴厲，動不動就來一句：“不行，你親自給鴻濤書記彙報！”
到了晚上十點，只有粵的臺賬未上報。但是，工組人員已經被匯總出來的數字震撼到無以復加！
領導小組有嚴格的工作紀律，每一份臺賬都是涉密檔案，未經王鴻濤批准堅決不許外傳。
接到清欠領導小組辦公室彙報後，王鴻濤斟酌再三，撥通了唯一未上報臺賬的省委書記電話，那可是局委員！
電話接通後，王鴻濤說道：“家恆同志，我是王鴻濤。”
“鴻濤同志，你好！是清欠臺賬的事吧？”
“是呀，全國僅剩粵沒有上報，領導半個小時就打一次電話催，等著看結果。”
“鴻濤，哎，難呀！臺賬就在我手裡，數額太大呀！”
王鴻濤說道：“只有實事求是，搞清欠工作才能有的放矢，全國的統計，不能缺少了哪一家，希望您能理解並支援。”
“鴻濤，我不是故意不報，實在是有顧慮，擔心粵會成為第二個黔，這個雷更大！這樣吧，我請示一下領導，最多半個小時給你回話。”
“好，那我靜候佳音，無論如何，12點前都要拿到全國匯總數字！”
掛了電話，王鴻濤就坐在電話旁，已經打定了主意，今晚拿不到臺賬，就算你是局委，哪怕撕破臉都要發一份針對粵的全國通報批評。
看著目前匯總出來的欠款總額，王鴻濤也感到可怕，累計66萬億呀！僅僅是地方性債務就為31萬億，剩餘為專項債務、銀行貸款35萬億。還有39億元的政府債券和非政府債券形式存量債務，加起來達到了驚人的105萬億。甚至，王鴻濤還知道，這裡面沒有巨大的城投！
要知道今年初步核算，GDP為100萬億元出點頭，財政工作面臨的困難之多、挑戰之大，是多年未有的。疫情爆發蔓延，全國財政收入大幅下滑，收支矛盾異常突出，財政運轉尤為困難，全年收入約為18萬億，支出約為24.7萬億元。
忽然間，又感到迷茫，一種無奈又無力的感覺湧上心頭。窟窿太大了，大到讓人心驚膽戰、無能為力！
工作二十年，王鴻濤從來沒被哪項工作嚇倒過。但是，這次確實被這個巨大無比的數字難住了。想解決這個問題，必須要憑空“冒出”一百萬億，僅靠財政是做不到的，赤字已經很大了，怎麼辦？
電話響了，是清欠領導小組辦公室打來的，副秘書長王民傑親自在那盯著，說道：“書記，粵報上來了，最終的數字彙總出來了。”
“說吧，我有準備。”
“108.56萬億！”
“民傑，給同志們強調一下，注意保密措施，未經我的允許，絕不能流露出去，包括中辦、國辦，領導那裡我會親自彙報。”
王鴻濤懶洋洋的靠在辦公椅上，忽然，辦公桌上的紅色電話響了，王鴻濤趕忙接通。
“鴻濤，清欠總額出來了吧？”
王鴻濤略顯頹廢道：“很嚇人，108.56萬億！領導，這裡面不包含地方城投債務！”
電話那邊久久無語，過了好一會才說：“聽你這口氣，灰心喪氣了？這還是認識的王鴻濤嗎？這點困難就把你嚇倒了？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什麼捷徑讓你彎道超車。一個人、一個國家，只有走過無盡的風雨和磨難，才能最終實現偉大夢想。唯有那些有志於看到最美的風景，併為之不畏艱險、努力攀登的人，才有可能領略別人不曾看到的風光。個人如此，民族、國家亦如此。我們民族經歷了多少苦難，飽經憂患，我們仍然浴火重生、自強不息，取得了令世人矚目的巨大成就，更加強大地屹立在世界民族之林。
鴻濤，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聞言，王鴻濤像打了雞血一樣，脫口而出：“請您放心，哪怕前面是萬丈深淵地雷陣，亦或是佈滿荊棘，就算我會粉身碎骨，我也將會一往無前，跟著您向世界之巔攀登！
至於清欠工作，哪怕是丟官棄爵，我也要從他們身上撕下來一身肉，讓國家輕裝上陣，讓您帶著國家和人民大踏步前行！”
“好，這才是我認識的那個充滿鬥志的王鴻濤！放心大膽的幹，我給你撐腰，要狠狠地整治那些貪官汙吏，就像你說過的一句話，憑什麼？憑什麼我們沒錢？憑什麼我們要欠這麼多債？憑什麼他們還能安然無恙？這不符合常理，必須要堅決整治！你提出的倒查10年重點專案，綜合研判專案，我覺得很好。實施一個專案，你可以沒有經濟效益，但最起碼要有社會效益吧？總得解決些民生問題吧？兩頭都不佔，幹嘛要實施這個專案？就為了實施而實施？傻子都能想到其中的腐敗問題，可他們卻光明正大的那樣做，長此以往，國將不國！
鴻濤，清欠這個擔子我徹底交給你。你要儘快把黔的問題解決好，不能困在於一隅一地，你的戰場在全國！我給德明、家忠交代了，紀委、組織部全力配合清欠工作，你有什麼要求可以直接向他們提。”
“有您的支援，我啥都不怕了！請您放心，我會用最快的時間給您和國家一個滿意的交代！”
掛了電話，王鴻濤心潮澎湃，那股子信心直衝腦門。
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領導如此器重，支援力度如此之大，還有啥說的？幹就完了！
無非就是得罪一些人、幹掉一些人，在官場名聲臭一點，但能獲得全國人民的支援和領導的信任，誰在乎？
再看看那個百萬億的數字，王鴻濤輕蔑一笑，無非就是一頂頂官帽子罷了！
取回本就不該屬於他們的民脂民膏，王鴻濤沒有一點心理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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