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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承安一直頭痛欲裂,腿骨也痛得彷彿有人正拿著一把大斧頭在敲。

表皮沒有受過外傷,但並不代表他沒受傷。

可是這些事情他從來沒跟任何人提過。

更沒有告訴沈安安。

在這個艱難的行進路程當中,霍承安能夠感覺自己渾身發冷,他應該發燒了。

知道必須快點找到那間小屋,否則就完了。

看了一下太陽的位置,現在已經大概1點多鐘。

他們差不多走了有七八個小時。

按照當初走過的路線來說,他們應該離小屋不遠了,但是這個不遠,只對於他來說。

而且那是好幾年之前的記憶。

任何一點差錯可能會讓他們離這小屋還會很遠。

他看了看周圍,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在這種情況下必須辨認地標。

小屋跟前有一棵被雷擊倒的樹。

那棵樹早就已經腐朽,但是巨大的樹木把小屋遮擋了起來。

兩個小時之後是霍承安知道他有可能找不到小屋。

至少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他的眼睛已經快睜不開了。

很難確定自己看到的事物是否還是當初記憶中的那些東西。

他整個人已經精疲力盡,而跟在他身後的沈安安顯然隨時可以摔倒在地上。

霍承安咬著牙在選擇了一個兩個大石塊兒中間的小洞穴。

雖然這不是一個很好的躲避寒冷的地方,可是他必須停下來。

沈安安幾乎處於一個昏昏沉沉的狀態。

霍承安停下來,她甚至都沒有感覺到,等到撞到霍承安的時候,才意識到。

抬起頭的時候看到霍承安單膝跪倒在地。

沈安安整個人都被凍麻木了,張了張嘴,硬是沒有發出聲音。

她試了一下想上前把霍承安攙扶起來,才發覺但僵硬的雙腿甚至快要邁不開。

隨著一聲絕望的低呼,整個人一下子撲倒在地上。

冷硬的地面撞得她每根骨頭都發痛,地上太硬了,這種撞擊讓她眼眶裡湧上淚水。

這輩子都沒有走過這麼難走的路。

沈安安眨眨眼不讓眼淚掉出來,但站起來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痛哭出聲。

霍承安一言不發地硬生生從地上站起來。

上前單手摟在沈安安的腰上,把她整個人強硬地架在自己的肩膀上。

一直拖到了那個洞穴裡面。

沈安安不知道自己應該生氣或是感激,好累,好冷,已經完全沒有任何知覺。

沈安安就坐在那塊石頭上面,不想站起來,其實也站不起來。

可是聽到霍承安的腳步聲朝她而來。

霍承安怎麼可以做到能堅持到現在?

沈安的目光落在霍承安的身上,忽然注意到他步伐不穩,並且走路的時候似乎身體無法保持平衡。

他在她身後停下來。

“我現在幫不了你。”

他用低沉、沙啞的聲音說道。

“你最好是自己站起來。如果你站不起來,只能自己從這裡爬到洞穴裡面。

我們可以休息一晚,因為這會兒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風很大。

這樣走下去,可能我們找不到下一個能夠取暖的洞穴。”

“不生火?”

沈安安幾乎是痛苦地問道。

在那些漫長又悲慘的步行的時間裡。

她一直在想象中渴望火的光與熱,就好象那是她的小情人。

甚至她都已經準備好了,從商城裡購買那些點火的裝置。

能生一團暖融融的篝火,吃到熱乎乎的食物,簡直是夢寐以求。

根本已經不在乎霍承安有沒有發覺自己的秘密。

人在基本生存面前,秘密算什麼。

可是現在霍承安提都沒有提生火的事情。

“不。來吧!沈安安挪到岩石那邊去,那邊可以擋住風。”

沈安安真的開始爬行動作根本談不上端莊,更談不上優雅。

這會兒只能保證用僅有的體力爬到山洞的另一端。

好在爬了有十幾米,最終還是搖搖晃晃地站起身,用她那不聽使喚的腿開始朝前走。

她必須咬緊牙關才能忍住自腳下傳來的痛楚,但她繼續走著。

霍承安小心地走在她旁邊。

他的樣子提醒她他的精力也消耗殆盡。

“好,就是這裡。現在把松針堆在一起。”

喜歡親力親為的霍承安居然在指揮自己?

她看著他,身體前後搖晃,眼前一片黑。

但她還是跪到地上,笨拙地照他的話做,已經麻木的手指對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根本毫無知覺。

“可以了。”

一捆柔軟的東西掉到她旁邊的地面上。

“現在把毯子鋪到上面。”

這是一條行軍毯。

她仍是默默地照著做。

“脫掉外套躺下。”

霍承安也在按照他自己所說的在做。

那一雙堅硬的雙腿抵著她的。

沈安安想把腳縮開,但是被他制止了。

他的手緊抓住她的手臂,讓她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像看來真那麼疲弱。

“靠近一點。我們必需分享彼此身上的熱氣,共享大衣。”

這是事實。

她貼近他,可是脫下外套讓人更冷。

她直覺地想反抗。

但常識告訴她,他一定是要拿外套來當蓋被。

卸下厚重的外套後,她不由自主地打冷戰。

他也一樣。

她安靜地躺下。

這會兒的沈安安早就累得一句話都不想說。

他在她旁邊躺下,修長的身材幾乎是讓沈安安隔著冰冷的衣服都能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熱氣。

那股熱氣舒服地誘惑著她,她再朝他貼近,很自覺的從側面抱住他。

他小心地避開痛處,把他們沒躺到的半張毯子拉到他們身上。

然後蓋上第二張,用她的外套蓋住兩個人的腳。

他的大衣蓋住兩人的身體。

最後他才躺下,右臂從她頸下穿過。

他身上的熱氣隔著層層的衣物散發出來。

沈安安懷疑像這樣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他們是不是能活過今晚。

這輩子都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酷寒的野外經歷。

作為一個醫生,她對於現狀當然很瞭解。

無關乎野外求生,這是人類本能的禦寒方式。

她把手放到他胸膛上,再向上移到他的頸部,摸索著他的脈搏。

雖然急促了些,但總算還在跳動平穩。

但是同時能感覺到霍承安身上的溫度,這已經不是正常的溫度。

“你在發燒。”

“我的腿剛才在打鬥當中可能受了傷,雖然沒有外傷,我的確在發燒。”

她略微鬆了口氣。

“我不會死的,你別害怕。沈安安。”

他的聲音透著一絲揶揄,夾雜著疲憊。

她想回話,但力不從心。

她的眼皮沉重,即便腳上的刺痛都喚不醒。

他身上的熱正在救她。

她已經累得無法抗議這種不當的睡覺方式。

她唯一能做的只是把手向下滑,滑到他的胸口上。

摸到他的心跳後,她立刻沉沉睡去。沈安安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感覺到霍承安的脈搏急促,但身上的肌肉絲毫未動。

她躺在他右邊,頭枕在他肩上,臉貼著他的襯衫。

身上的溫度依然滾燙。

沈安安從商城裡兌換了退燒藥。

睡夢當中的霍承安雖然被她的動作警醒,但是看到沈安安的第一刻。

緊繃的肌肉鬆懈下來。

他看見她的髮夾已鬆脫,滿頭亂髮。

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聲音溫柔的說道,張開嘴。

他緩緩做個深呼吸,張開了嘴。

什麼東西放進了嘴裡,接著是冰涼的水進入了口腔。

“喝下去退燒的藥。”

沈安安看著他喝完藥,然後用像是安撫小孩子一樣,用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笑著說。

“你可以再休息一會兒。”

沈安安知道外面的天並沒有亮,其實兩人並沒有睡了多久。

只是因為太累了,所以感覺這一覺特別漫長。

她只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霍承安喝完藥。

乾涸的喉嚨被這冰涼的水滋潤了之後,閉上了眼睛,再次陷入昏睡。

但是睡著前他能感覺到沈安安的右手依然放在自己的胸前。

那種愉快的感覺,暖融融地傳遍全身。

他用手圈住她的手,拉到胸口,根本不捨得鬆開。

不知道過去多久。

霍承安睜開眼睛的時候,人已經恢復,能感覺到自己已經退燒。

看著緊緊靠在自己的懷裡,用力緊抱自己的沈安安。

霍承安鬆開了她的手,再把她搖醒。

沈安安睜開惺忪的睡眼,睫毛煽了幾下又合上了。

濃墨一樣的眼眸,霍承安第一次在明亮的地方看她。

他再次搖她。

“醒醒,安安,我們不能待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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