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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摩甸城，如今可是大為不同。
雖然城市規模並未被擴建，但是可以看得出來，許多房屋都有過修補翻新的跡象。
還有百姓們的精神面貌也不一樣了。
只是一年多的時間，百姓們就真切的感受到了，朱楩當初的改土歸流改革，帶來了多大的好處。
現如今家家戶戶都有自己的田地，每年去掉給朝廷的稅收，還有很多的餘糧，甚至有的人家都可以拿出多餘的存糧去做交換。
這在以前可是不敢想象的。
就在去年以前，百姓們都還要緊衣縮食，還要縮著肚子，都還吃不飽飯。
而如今，卻已經有餘糧了？
特別是現在雲南境內，有沈榮的商隊時不時的從中原帶來許多商品，讓百姓們可以改善一下生活。
還有的人家連白糖都可以存一些，等過年過節時給孩子們吃上一些了。
百姓們都是很實在的，他們感受到了如今生活的美好，自然要更加真心實意的去擁戴朱楩。
於是當朱楩再次到來時，他們奉上了最誠摯的歡呼與歡迎。
朱楩在百姓們的熱情中，入城以後直接來到了府衙。
這裡本來是當地土司官的衙署，現在則成了朝廷官職制度的府衙。
由於思摩甸周邊也有許多縣城，所以朱楩乾脆讓龍曲暫代了知府官職，算是把這裡當做州府府制了。
朱楩來到府衙後，自然得到了龍曲的隆重接待，還有吳勇也在第一時間從軍營趕了過來。
當初朱楩為了防止龍曲讓土司官制度舊態重發，於是安排吳勇率領一支明軍衛所鎮守此地。
畢竟當初定邊之戰後，有二十萬降軍被放回了家鄉，其中就有許多壯丁回到了思摩甸。
所以和別的地方不同，這裡需要明軍來鎮守。
不過現在嘛。
朱楩當仁不讓的坐在府衙上首位的椅子上，一邊翻閱著這一年的賬冊，一邊說道：“龍曲啊，沒想到你還幹得不錯。既然這樣，索性就別暫代了，你就正式當知府吧。但是你要記住，伱是我大明的官員，不是所謂的土司，這一點可要搞清楚。”
這可是原則性的問題。
龍曲驚喜的跪了下來：“卑職遵命，必不會讓殿下失望。”
看來他也有些提升，說起話來也利索多了。
朱楩笑著點點頭，放下賬冊。
那些有關思摩甸一年收成，又給朝廷納稅了多少等等的賬目，他並不關心。
靠著沈榮的商業能力，朱楩已經在默默的積攢了大量的財富，而且大多糧食與銀兩都被他偷偷藏進揹包系統之中了。
所以他更在意另外一件事，那就是。
“說起來，去年我讓沈榮給你們送來了許多好東西，也聽說你們這邊有些成效了？快給我看看，”朱楩搓了搓手，一臉激動的說道。
原來之前朱楩利用沈榮的商隊，曾經秘密的給思摩甸這裡運送了一大批子彈，就是他從系統商店裡購買的現代子彈。
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希望思摩甸這裡因為地處偏僻，可以偷偷去研發現代子彈的原理。
如果能先把現代子彈推敲出來，然後以這個時代的工藝進行製造。
那他就可以不需要繼續鋪墊科技樹，甚至直接從火銃越過鳥銃，也就是火繩槍，乃至連燧發槍都可以不要，直接進入底火擊錘式的槍械科技了。
其實如果是八零後或者七零後，或許曾經都見過一種簡陋的手槍玩具，還有不少人都曾經手工製造出來過。
到時候只要再從商店裡買一份圖紙，至少可以製造一批最簡陋也是最原始的步槍了。
只可惜，那些子彈都是從現代化工廠的流水線上生產出來的，即使有足夠的銅，也無法用當前科技復刻出來。
“不過殿下，雖然那些叫做子彈的東西我們沒法造出來，但是您一併送來的配方，我們算是搞懂了，現在已經制造出了大批的黑火藥，”吳勇一臉激動的說道。
其實火藥是中國古代的四大發明之一，而且足有上千年的歷史，乃至在春秋時代就有明確記載。
比如關於年獸和爆竹的傳說故事，就是跟火藥息息相關的。
只是古人並未把火藥太過看重，直到宋朝開始，才逐漸開始利用起來，包括如今使用的火銃，其實就是由宋朝的突火槍為原理改造而來的。
尤其到了如今的明朝，對火藥的使用更加頻繁，之前的沐英就有一支火槍隊，還有一批神機箭。
到了永樂年間，朱棣還特意組建了一支神機營，一個專門以火器做武器的部隊。
可朱楩有系統這個外掛作弊，他打算在現有的火藥基礎下，進一步去加強火藥的威力，也就是黑火藥。
其實火藥就是火藥，因為顏色是黑色的，也叫作黑火藥。
只是朱楩有現代工藝的子彈，裡面裝填的火藥成分自然比現在用的火藥威力更大。
除此之外，如果再摻入一定比例的白糖呢？是否可以製造出炸彈？比如炸藥包？
瞧，製造出的白糖就有大用了吧？
朱楩立即跟隨著吳勇，開始往軍營方向趕去。
因為當時留下的明軍部隊不是很多，所以軍營是在城內的，而不是在城外。
在思摩甸城內一角，這裡就是被單獨劃分出來的軍營。
“為了遵循殿下吩咐的不擾民政策，我們在研究火藥時，都是在軍營或者城外進行的，”龍曲也跟來了，在一旁解釋了一下。
朱楩點點頭，很滿意他們沒有忘記自己當初交代的事。
隨後，他們來到了軍營的一角，這裡有一個新建的巨大房舍，看起來就像是一座糧倉似的。
可等倉門開啟，裡面卻有一股刺鼻的味道撲面而來。
是硫磺與硝石。
朱楩眼前一亮，不但不覺得難聞，還激動不已的催促道：“快讓我看看你們的成果。”
“是。”
龍曲和吳勇也一樣激動起來，連忙親自進去，一人取了一個以牛皮紙包裹起來的大包裹。
因為這是最原始的火藥成分，很怕雨水，一旦被雨水淋溼就全廢了。
所以這裡才要特意建造一棟倉庫，包括炸藥包使用的牛皮紙也是防水的。
接著吳勇和龍曲帶頭往城外走去。
朱楩自然是緊隨其後。
而王福和木邱以及沐晟幾位主要將領，則是摸不著頭腦，滿臉的茫然。
他們其實也都見識過火銃，知道火藥的作用以及重要性，可為何不見火銃呢？
難道要直接使用火藥？那不是隻能聽聽炮仗的動靜了？
他們想的倒也沒錯，現在的火藥用法只能配合火銃把鐵彈丸打出去，不然就只能當炮仗或者爆竹了。
但是今天，他們的想法將要遭到顛覆。
以吳勇和龍曲兩個壯漢的力量，每人都只能帶一個炸藥包，可見其中的火藥份量有多離譜。
為了不嚇到百姓，也不能破壞城市內的建築，於是一行人來到了城外比較遠的地方。
這裡還有一個接一個的深坑，每個坑窪裡面都有焦黑的跡象，可想而知這裡應該就是以前做實驗的地方吧？
在朱楩的授意下，龍曲與吳勇把兩個炸藥包分別放在兩個坑中，然後匯出引線，小心翼翼的一直抻到很遠的地方。
看他們如此經驗豐富的樣子，朱楩不禁暗笑，看來是沒少吃到苦頭啊。
尤其是火藥威力越大，實驗起來就越危險。
他最初就告誡過，一定要注意安全。
而在不遠處，還能看到一扇牆壁，一看就是之前為了安全而搭建起來的。
朱楩看了眼龍曲與吳勇，這邊招呼身後隨行的木邱等人：“咱們先過去。不然等炸藥爆炸了，有可能遭到誤傷。”
木邱雖然還不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可她對朱楩的話一直是深信不疑的。
沐晟則是年輕氣盛的站在原地，還挺著胸膛說道：“放心吧殿下，末將見識過火藥，也玩過火銃，不礙事的。”
朱楩沒好氣的罵道：“給我滾過來，我還叫不動你了？”
沐晟立刻老老實實的跟上來了。
經過之前的並肩作戰，以及這段時間下來的相處，沐晟早已對朱楩心服口服。
之前他就曾打算跟大哥沐春交換，他來追隨朱楩的，現在算是如願以償了。
王福自然不用多說，一直默默的跟在朱楩身邊，還有隨行的十幾個護衛。
等他們一堆人擠在牆後面，一臉莫名其妙的等待時。
那邊龍曲和吳勇已經小心翼翼的，手中拿著引線過來了。
中國玩煙花和火藥已經有上千年的歷史，引線自然也不在話下，現在只要使用原有的引線就足夠了。
只是這兩條引線有點過於長了些。
龍曲和吳勇都已經滿頭大汗了，湊到朱楩面前，把兩條引線交給朱楩，還拿出早有準備的火摺子。
“殿下，請。”
兩人把引燃炸藥的事交給朱楩了。
一旁的沐晟見兩人如此小題大做神秘兮兮的，實在看不下去的說道：“至於這樣嗎？”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結果連朱楩都是一臉神秘的笑了一下，然後拿起火摺子吹了一下，讓其中的炭火更加明亮。
說起來古代的火摺子還真是神奇，在提前製作好乾燥易燃的材料後，裡面應該放置了一些火藥成分，只要往裡面吹氣，然後讓一些易燃的物質相碰，就能迅速產生明火了。
說起來，或許可以想想怎麼製造更方便的手雷呢？
朱楩一邊想著，一邊以手中的火摺子，同時點燃了兩條引線。
伴隨著引線上的火藥迅速引燃，且快速的往遠處的兩個炸藥包竄去，所有人都探出腦袋往外面看去。
朱楩一看木邱也在探著腦袋，趕緊把她抱進懷裡，還伸手捂住她的耳朵，更著急的對其他人吼道：“看個屁啊，聽個響兒就得了，給我縮著。”
說著連他自己都老老實實的躲在這堵牆後面。
至於龍曲和吳勇更是經驗豐富的，死死的堵著耳朵，還蹲在那裡，看起來無比搞笑。
可是連朱楩都這樣緊張了，其他人哪還敢張望，於是都老老實實的站在那裡，卻又一臉的茫然，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此時的時間好像被放慢了，明明引線燃燒速度很快，可是遲遲都沒有到達炸藥包的位置。
龍曲和吳勇彼此擔心的對視了一眼，不會出意外吧？炸藥包倒是沒問題，可要是引線出問題了，那就麻煩了。
他們可不敢靠近去重新點燃，以前就有過士兵因此而被炸飛的事發生，還好沒把人炸死，但是至今為止，那人的臉上仍然是一片焦黑，有半邊臉都被炸黑了。
還好人沒事。
許是他倆把引線拉的太長了，炸藥包遲遲沒有動靜。
就在朱楩都要一臉納悶的，想探頭去看一眼時。
終於，只聽‘轟隆’‘轟隆’兩聲巨響傳來，甚至連腳下大地好像都是一陣顫動，炸藥包終於被點炸了。
沐晟瞪大雙眼張著嘴，一臉驚恐的樣子，好像見鬼了。
連王福都被嚇得差點跌坐在地上，身後那些護衛更是已經坐在地上了。
木邱也顫抖了一下，要不是朱楩捂著她的耳朵，她顯然也會嚇一跳。
就算這樣，木邱還是躲在朱楩的懷裡，喃喃道：“山神發怒了？”
雲南也有一些火山，古人百姓愚昧，以為火山爆發是山神在發怒。
而剛才那兩個炸藥包的威力，甚至不亞於火山爆發所帶來的震動，可見一斑。
甚至爆炸的衝擊波，都帶起了一股狂風，連地面的許多砂石都飛了出來，砸在眾人身前的牆壁上，發出響動。
要不是有這一扇牆壁的保護，恐怕眾人都得被掀飛不可，甚至真會被飛沙走石所傷。
那玩意兒打在身上可是很疼的。
“如何？”朱楩大聲的向已經嚇傻的沐晟喊道：“現在知道怕了吧？哈哈哈。”
朱楩的聲音很大，不然沐晟肯定都聽不見了。
其實朱楩自己也有些耳鳴，他只顧著給木邱捂耳朵了，自己卻被震耳欲聾。
還好他身體素質強大，很快就恢復了。
至於沐晟等人，恐怕這一天都要難受了，至於晚上能不能睡個清淨覺，那都不一定。
炸藥的威力，終於把這些古人震撼到了。
等一切歸於平靜後，一堆人出來檢視，就看到原先的兩個坑窪，如今已經被炸得更深也更大了，足有直徑四五米，深一兩米那麼誇張。
“這還是因為炸藥包大部分都暴露在空氣中了，如果是在狹窄的空間爆發，威力只會更加可怕。若是在設定陷阱時，給一支無知的敵軍埋伏几百個炸藥包，想想那畫面就很美啊，”朱楩冷笑著說道。
其他人則是渾身一震，震撼的看著朱楩。
殿下，您這是想消滅多少人啊？
幾百個？恐怕就連當初的思倫發的幾十萬大軍，都能被炸上天。
“時代變了啊，”朱楩又長嘆一聲，不無得意的感慨道：“從今天開始，我將改變戰爭的風格。攻城戰？什麼樣的城門，能夠阻擋一個炸藥包的威力？一個不夠，那就再來一個。”
之前一直提到古代戰爭對於守城方來說，有著巨大的優勢。
還是以洪都保衛戰為例，朱文正與鄧愈以兩三萬的兵力，竟然可以拖住陳友諒六十萬大軍三個月。
可要是有炸藥包的威力呢？城門與城牆都能被炸塌吧？
恐怕當天下午，陳友諒就可以坐在洪都的城頭，看著匆匆趕來的朱元璋的部隊，坐收江山了吧？
“但是敵人不會讓我們輕易靠近城門或者城牆的，”王福沒有朱楩這麼樂觀，搖了搖頭，提出異議。
剛才龍曲和吳勇的樣子，他可是看在眼裡的。
這引線以火藥粉搓捻而成，若是不好好引導，會出現引線短路的情況。
而在攻城戰中，本就難以接近城門，還怎麼去細心引導？
朱楩深深的看了眼王福，說道：“難道就沒有肯犧牲性命的勇士？”
若是有人不怕犧牲，直接拿著炸藥包在城門下引爆呢？
王福一愣，然後沉默不語了。
“放心，我不會讓你們去犧牲性命的，”朱楩笑了下，安撫道：“而且誰說一定要那麼笨？之前讓你們研究那些子彈，就是讓你們去發現底火的原理。比如說把炸藥包分成兩個部分，一部分引燃爆炸後，把炸藥包發射出去，再引發第二次爆炸。不就可以當做火炮了？”
“何況你們都見識過火銃，只要製造更大號的火銃，以火銃的原理把炸藥包打出去不就結了？”
“其實還有很多辦法，比如說製造出更好的引線，或者等本王發明出膠水，把炸藥包粘在城門上，點燃了就跑。”
“放心，本王的辦法有太多太多了，連這炸藥包都只是初級階段，慢慢來，咱們還有很多時間去繼續開發和完善。”
朱楩明顯對今天這次實驗很是滿意，還毫不吝嗇的，對吳勇和龍曲嘉獎了許多，除了口頭上的獎勵以外，自然還有實際的獎勵。
因為兩人都是按照官職領取俸祿的，朱楩的獎賞也變得更加珍貴。
別忘了以前思摩甸也是土司官制度，一切都是土司說的算，那當然可以不在乎朝廷給的那點賞銀。
整個城市的錢糧都是土司官的，不比朝廷的俸祿多？想要多少直接從百姓身上割肉就完了。
可現在不同了，龍曲只是知府，也只有治理地方的許可權，除此之外如果他敢剝削百姓，一旦讓朱楩知道了，轉頭他就會把龍曲的皮給剝了。
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現在誰敢妨礙朱楩改土歸流，誰就得死，之前那些土司家族可是一家一家的滿門抄斬的。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