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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江,時隔一年,朱楩再次來到了怒江邊上,身後還有三萬大軍追隨。
不過這次可不是要再次過江,而是打算根據嚴時泰的稟告,檢視一下怒江的汛情。
之前提到過怒江的源頭和水源,按理說,到了春季,隨著上游雪山融化,到了春天怒江的汛情應該會更加迅猛。
可此時的怒江水流情況卻反而降低了許多。
不但河面寬度縮減了,連水流也變慢了很多,同時也顯得有些泥濘渾濁。
“這是怎麼回事?”朱楩隨口問道。
嚴時泰上前說道:“稟殿下,雖然下官也不是本地出生,但是經過多方打聽和查閱歷來縣誌府志,發現怒江汛情多在夏季迅猛。尤其是到了六月份以及八月份。所以下官猜測,怒江的主要水源多以雨水積攢而成。”
現在還沒到雨季時節,加上上頭的雪山該開化的早已開化,還沒開化的,恐怕也不會化了。
所以在雨季還未來臨之前,怒江難得‘息怒’了?
朱楩點了點頭,說道:“所以你打算現在就去打地基橋樁?”
“是的殿下,”嚴時泰點點頭,說出自己的打算:“只要在汛情來臨之前,先把堅實橋墩打牢,之後就可以按照殿下您給我們的配方燒製出大批水泥。事實上我們也已經制造出了足夠的水泥。再混合燒出的紅磚,就能鋪上一座橫跨怒江,而且寬達數丈的大橋了。”
嚴時泰很激動。
作為永昌府的知府,治理地方乃是他的本分與本職工作。
可修建一座怒江大橋,乃是朱楩給他的任務。
這也是朱楩交給他的最重要也是第一個任務。
嚴時泰為了回報朱楩的重用與信任之恩,甚至是再造之恩,哪敢有半點馬虎。
其實嚴時泰之前本是一個知縣,本來得罪了江南世家張家,因此獲罪流放雲南。
卻沒想到反而因禍得福,從一個知縣搖身一變成了知府了。
所以嚴時泰很想發憤圖強再造輝煌。
只是朱楩卻皺著眉的說道:“你有點急功近利了。”
“哦?”嚴時泰一愣,有嗎?
“水泥的粘性雖好,可是承受力也有不足。紅磚本來就不如青磚,更是難堪大用。就算橋墩打的再牢靠結實,只以水泥和紅磚來鋪橋,也是不夠的,”朱楩直搖頭。
嚴時泰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雖然水泥被提前一個世紀製造了出來,但是這東西只能起到一個粘合作用。
就算朱楩不是土木工程專業,他也清楚的知道,現代化的高樓大廈,主要的承重牆那可都是鋼筋鑄造,然後倒入混凝土,也就是水泥攪拌而成的。
要是沒有堅固的承重牆承託著,恐怕大廈將傾。
說到鋼筋,朱楩心裡一動。
“要不然這樣吧,你先想辦法弄一些堅固的巨石,一定要足夠堅固,甚至可以使用幾百年的那種,先把橋墩打下去。”
“至於大橋則不急著修建,反正那座木橋還能用的樣子。”
“嚴時泰聽令。”
朱楩一臉認真的說道。
嚴時泰先是一愣,接著連忙撩起長袍跪了下來,高呼道:“下官嚴時泰,聽令。”
朱楩點點頭,說道:“之前我要伱修建水泥廠和磚廠,負責燒製水泥灰和紅磚。接下來我要你再修建一座專門進行冶煉鋼鐵的造鋼廠。”
“鋼鐵?”嚴時泰一臉納悶的抬頭看向朱楩。
前面提到過,明朝的打鐵火爐已經擁有近現代的土法高爐程度,只要燒火的材料足夠,就已經可以冶煉鋼鐵了。
而且明朝已經出現木炭、煤炭乃至焦炭的使用記載。
所以明朝實際上已經擁有冶煉鋼鐵的能力與技術。
甚至嚴時泰也知道鋼鐵的意思是什麼,他主要是驚詫於,殿下,您真敢私自搞這個啊?
您這是要造反啊?而且一點都沒把咱當外人,真敢讓我負責啊?
要知道古代對鹽鐵的把控是極其嚴格的,私自售賣,只要抓住就是死罪,甚至是滿門抄斬。
別小瞧古代鹽的地位,那可是國家級戰略資源,相當於現代的石油等地位了。
因為家家戶戶都要吃鹽,所以鹽可以提供大量稅收,可實際上鹽本身的成本是幾乎為零的,不能說一點成本沒有,那也是沒那麼大。
但是用鹽的地方太多了,不但百姓們都離不開,像是草原等不事生產海鹽,也難以找到礦物鹽的地方,鹽就是鉗制他們的重要武器。
蒙古草原可沒有海。
而鐵就更不用說了。
歷朝歷代,可都是不允許私自開礦,也不允許隨意開設工廠化的冶煉工廠的。
你想幹啥?製造兵器想要造反啊?還是想給那些遊牧民族提供武器去?
畢竟蒙古草原人都是遊牧民族,而且缺少礦產,如果誰家有個鐵鍋,那都是了不得的事了。
偏偏自古以來,草原上的各民族不論怎麼更迭,一直與中原人為敵。
不然秦始皇為何修建長城?
而朱楩此時竟然打著這種主意,一時之間,讓嚴時泰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越是剛正不阿,就越加胡思亂想起來。
殿下怕不是要造反吧?自己要不要上奏天聽,好讓陛下敲打敲打殿下?
洪武大帝已經這般年紀了,天知道還能活幾年。
萬一陛下駕崩了,這九大藩王,不,已經是十大藩王,紛紛造反怎麼辦?
在朱楩之前,明朝有九大戍邊親王,分別是秦王、晉王、燕王、代王、肅王、遼王、慶王、寧王和谷王。
他們的藩地以拱衛京師應天的規模,包圍成一大圈,且都是在大明邊疆之地。
有的甚至直接與外族接壤。
戍邊守國,可不是說說的,比如秦王、晉王與燕王,那可都是有著帶兵打仗的記載的,都立下過功勞,擁有武力。
不過因為歷史被朱楩所改寫,其實九大藩王已經不切實際,甚至這裡面有兩位比他就藩還晚的。
所以現在應該稱之為十大藩王才對。
尤其是朱楩,獨自佔守雲南全境,而且南接交趾安南,還有八百媳婦國,甚至是暹羅等地。
就連雲南境內也不太平。
可以說任務很重。
可如今隨著他徹底平定雲南全境,也搖身一變,幾乎成了勢力最強盛的藩王。
其他九大藩王恐怕加起來,也未必是他的對手了吧?
也難怪朱元璋不猜忌別人,一聽說他都幹了什麼,差點沒氣吐血。
朱元璋都要懷疑,難道自己是在給這個混小子打造一個造反的基地不成?
有點扯遠了。
朱楩不知道嚴時泰在想著亂七八糟的事,再次看向眼前的怒江,不禁意氣風發的說道:“先把橋和路鋪好,等到有朝一日,我大明鐵騎就要從這裡過去,征服萬國也不在話下。”
“什麼土司官宣慰司的,那算什麼?大明強盛他們就臣服,大明勢弱他們就反叛。反反覆覆永世不得消停。”
“既然如此,緬甸宣慰司?宣你妹啊,老子這一世要把緬甸徹底佔領了,那就是一個省。”
朱楩歷史成績不好,所以他並不知道,沐春與沐晟兩兄弟頗有乃父之風,他倆可真是差點把緬甸全都給幹下來了。
可惜的是,明朝到底還是隻設定了宣慰司,到最後隨著緬甸宣慰司反叛,轉眼就失去了那一大片的地方。
如果朱楩知道這些,恐怕就要罵街了。
誰會嫌地盤多啊?難以治理?那就把難以治理的人都給殺光不就好了?只留下聽話的百姓就好了啊。
何況明朝王爺這麼多,何必削藩呢?
世界那麼大,全都派出去啊。
哪怕他們擁兵自重,那也是明朝的王,哪怕緬甸再造反,那也是明朝老朱家的人當了緬甸王,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真是愚蠢啊。
一旁的嚴時泰暗暗鬆了口氣,原來殿下不是要造反,而是打算對外用兵啊。
他這才領命起身,不過也得勸說朱楩:“殿下,您雖然貴為親王,但是也只是負責戍邊守國,可不負責開疆拓土。如果您想對外用兵,可得先上奏朝廷,等得到陛下的准許,才能出兵啊。”
朱楩斜眼看了眼嚴時泰,差點忘記這是個愣頭青,猶如茅房裡的石頭,又臭又硬了。
等陛下的准許?
敢問陛下還能活幾年啊?
朱楩暗暗冷笑,雖然如今已經是洪武二十六年,可自己滿打滿算也才十四歲。
老朱啊老朱,我可是等著把你熬死了。
“行了,你先把鋼筋打造出來再說吧,到時候以鋼筋摻雜混凝土,才好打造一座堅實的橋樑,”朱楩說出自己的打算。
他這是要建造一座現代化工藝的橋樑,相信到時候絕對可以成為一座四平八穩的寬闊‘大道’。
而到那時,征服東南亞的計劃也就要提上日程了。
至於現在,連後勤補給隊伍恐怕都跟不上,那就成孤軍深入了。
甚至東南亞那邊的瘴氣比雲南還要更甚,朱楩已經讓沈榮拿著之前治理霍亂的藥方,在一邊經商的同時,一邊在雲南全境推廣醫療小常識了。
譬如說多喝熱水,注意哪裡有沼澤地,也要想辦法治理一下等等。
包括朱楩這一路走來,有的時候也會遇到一些土司部落內發生諸如痢疾等疑難雜症。
雖然不是瘧疾那種可以引發瘟疫的傳染性疾病,但是古代醫療水平太差,加上雲南環境影響,痢疾也是會死人的。
朱楩一邊改土歸流,也在一邊潛移默化的,改變著雲南百姓們的生活。
就算短時間內還無法把雲南全部改善,至少埋下了伏筆。
等到朱楩有朝一日真要把雲南全境修好路鋪好橋,讓整個雲南的交通四通八達,再整頓好環境。
相信雲南將會出現一副全新面孔。
當然那得需要時間的。
偏偏朱楩現在沒有時間。
“嚴時泰,你做的很好。”
永昌府的府衙內,此時朱楩已經進入城內。
總不能一直在怒江邊上發呆吧?
朱楩發現,永昌府內的百姓們,已經和當初被胡淵統治時完全不同。
經過一年多的發展,以及一年兩季的收成,城內百姓們已經家家戶戶過上了小康生活。
雖然做不到頓頓大魚大肉,卻也是每家都有餘糧,每次沈榮的商隊到來時,百姓們都能換到許多商品。
隨著生活水平提高,百姓們的精神面貌當然也更好了。
當得知朱楩的到來時,百姓們還自發夾道歡迎,好不熱鬧。
也足以看出嚴時泰確實是一個好官,除了正常稅收以外,不會給百姓們增加雜稅魚肉百姓。
結果也導致嚴時泰自己一直過得比較清貧。
有一說一,明朝在洪武時期,對官員的俸祿給的並不是很多,許多人只能吃飽肚子。
但是官員之間有的時候不免有些走動,比如上差來了,下屬官員不可避免的需要招待,但是這筆錢出自何處?
當然了,洪武大帝最看不慣的就是這一點,你要是敢仗著官職地位欺壓下面,甚至行賄受賄,那是死罪。
至少對於朱元璋來說,這些理由都不是藉口,給你足夠的錢糧吃飽肚子就夠了,這還不滿意的話,那就是貪婪成性,該殺。
還好嚴時泰如今是單身,父母家人也都在老家,倒也沒有不滿的地方,反而甘之若飴。
畢竟他就是這麼個性格,還真有為國為民的情懷,也一直是這麼做的。
這樣的人,只拿國家給的,只取自己該拿的,多一分一文都不要不貪。
這才叫做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只不過嚴時泰也有他的弱點,好不容易抓住了朱楩的面,好傢伙,事無鉅細的,幾乎要把朱楩去年走後到如今的事全都稟告一遍。
連老張家打算養幾頭豬,老李家拖家帶口來的,兒子長大了要娶媳婦了,甚至連老王家老兩口鬧矛盾等等小事,他都想說個一遍。
朱楩嘆了口氣。
如果他沒記錯,自己當初其實是洪武二十四年年底經過永昌府回的大理,現在已經算作是一年半了吧?
這小子是想把這一年半的事全說一遍?
“老嚴啊,”朱楩終於忍不住叫住嚴時泰:“你看天色也晚了,是不是該準備準備吃飯了?”
好傢伙,不知不覺,已經到傍晚了。
嚴時泰也是一愣,訕訕道:“這麼晚了嗎?下官真是。但是殿下,下官這裡可沒有準備大魚大肉,不如我找人去酒樓置辦一桌?”
朱楩笑了:“你以為本王就那麼矯情嗎?這幾個月本王一直在軍旅之中,總不可能頓頓都殺牛宰羊吧?行了,只要是你平常的飯菜就行。也不用給城外部隊準備,他們有自己的糧草。”
隨著朱楩一路走來,每每改土歸流之後,遭殃的都是那些土司家族。
朱楩不但會當場開倉放糧收買人心,同時也會補充到部隊當中。
不然他們這支大軍已經出來幾個月了,期間只在昆明沐春那裡補充過一次物資,怕不是早就餓死了。
朱楩的揹包之中倒是儲存了百萬石糧食,和幾十萬兩銀子。
可那都是日後大有作為的本錢,不是現在揮霍的。
至於吃穿用度,其實朱楩還真不是太在意。
就算沒有葷腥也無所謂,只要飯菜可口,別太難以下嚥,就行了。
這兩年多在雲南,朱楩幾乎都沒有閒著,不是在帶軍打仗,就是在行軍作戰的路上。
這種環境下,哪還有享福的餘地。
於是當天晚飯,就在府衙內,由嚴時泰親自下廚烹飪了一桌山野菜,不過倒也有一盤清蒸河魚和一盤河蝦。
畢竟附近就是怒江,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嘛,百姓們也能捕獲點魚蝦改善下伙食。
“你還會一手廚藝啊?”朱楩深感意外。
嚴時泰訕笑著說道:“畢竟總不好用朝廷的俸祿養一些下人或者廚子嘛。”
朱楩挑挑眉,雖然他府上沒有婢女傭人,更別提太監總管了。
但是連他也在府上招攬了一批廚子,都是從其他酒樓花錢撬來的。
這嚴時泰在陰陽怪氣嗎?
由於洪武時期曾經明令有過禁酒令,雖然曾經的那些土司們可以不在乎,但是嚴時泰作為漢臣,自然是要遵行的。
所以餐桌上沒有酒。
當然了,朱楩也不在乎就是了。
現在喝的大多都是米酒,尤其這裡是雲南,想喝一口黃酒都找不到,更別提燒酒了。
朱楩都是當飲料喝的,沒有也無所謂,反正他本來也不是一個酒鬼。
吃飯的時候,飯桌上只有朱楩,木邱,王福以及嚴時泰四個人。
倒也簡單。
幾人一邊吃一邊聊著,嚴時泰說著永昌府這一年多的變化,以及百姓們都已經安家立業,總算讓大家過上真正的日子了。
朱楩點著頭,也不禁感到唏噓。
這些漢族百姓們都是從中原遷徙而來的,所求的不過是想過上比在老家更好的生活。
結果胡淵卻胡作非為,仗著這裡山高皇帝遠,就欺壓百姓作威作福。
還好他來了,且當機立斷把胡淵滿門抄斬,這才讓嚴時泰大有所為,也為百姓們謀求了生計。
“還有周邊各縣也都在改革著,相信在今年年底之前,就能兵不血刃的,把那些土司家族剷除掉,”嚴時泰沒有忘記朱楩的另一個任務。
永昌府下轄一大片區域,嚴格來說,甚至連盈江與騰衝都歸這裡統轄。
其中有很多地方也是土司部落,由土司自主自治。
嚴時泰雖然沒有帶兵權,也沒有那份實力去討伐土司。
可是永昌府的百姓生活那是有目共睹的在提高著。
那些土人百姓當然也頗為羨慕,甚至還有人要來投奔永昌府。
只要嚴時泰稍微使一些手段,不愁那些小土司不能解決。
朱楩點點頭,既然嚴時泰有計劃了,自己也就不需要再用兵了,那些都只是小縣城小村子,不值當那麼大動干戈。
“差不多明日也該回大理了。再不回去,恐怕李知府要瘋了吧?甚至連我那位皇帝老爹,也得要再派聖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