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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要一門雙公爵的女兒當妃子?
哪怕是當初的太子朱標,那也做不到啊。
朱標的正妃雖然是常遇春的女兒常妃,但是續絃的繼妃呂妃,只是曾經的太常卿呂本之女,而這個呂本,在史料和地方誌均未提及到他的家世,只記載了他是鳳陽壽州人。
想來呂本應該不算什麼背景深厚的大家族出身。
雖說秦王朱樉的偏妃是鄧愈的女兒鄧氏,可那也是因為當初朱元璋竭力想要拉攏王保保,才讓自己的兒子娶了人家的妹子觀音奴,而後算是補償,才給他許了這門親事。
至少在王保保終生都沒有背叛北元這件事上,觀音奴算不得豪門出身。
所以朱樉也只娶了一家公爵之女。
之後不論是朱棡還是朱棣,或者是朱橚,這幾個嫡子也都分別和那些開國功勳之後聯姻了,但是也都只有一個公爵級的姻親。
比如朱棡自己的妃子只是謝成之女,謝成論功行賞被封為侯爵,乃是永平侯。
但是朱棡的兒子朱濟熺,則是娶了傅友德的女兒。
而朱橚則是馮勝的女婿,正妃乃是馮氏。
老朱之前猜忌馮勝和傅友德,就是因為他們跟自己的兩個嫡子,也就是老三和老五有著這方面的關係。
至於朱棣就更不用說了,他的老婆正是徐達的長女徐妙雲啊。
除此之外也有諸如老十朱檀這般,先娶了湯和的一個女兒,因為‘病故’又續娶了妻妹做繼妃的情況發生,可那也只是一門之內。
說白了就是,其實老朱也一直在防備著,一個是不敢輕易給兒子指婚,也怕他們跟外戚聯合起來。
再一個就是有防備著,不讓某一個兒子娶太多家的女兒。
好傢伙,你還不是皇上呢,犯得上讓你來這樣聯姻嗎?
可當徐輝祖當眾說出前面這番話時,朝堂上可就炸鍋了。
區區一位藩王,何德何能,同時娶兩公家的女兒啊?
有兩位公爵,還是徐達與湯和這種級別的國公給他站位,您乾脆封他當天下兵馬大元帥,做大將軍王算了。
整個大明的軍隊,全成他的了。
將來等皇太孫朱允炆登基,不也得看他的臉色?
“陛下,不可啊,萬萬不可啊。”
文官們紛紛高呼起來,反應過來之後,全都撲倒在地。
有的人甚至一臉如喪考妣的哭訴道:“滇王本就是雲南之王,今又成了韃靼草原的聖可汗,前些時日連朝中那些武將,甚至包括馮、傅二公都要簇擁在他的麾下。一旦您再同時賜婚湯徐二女,您何不乾脆讓滇王做儲君呢?”
朱元璋眼前一亮:“這可是你說的。”
“嗯?”
文官們全都一愣,抬頭看著朱元璋,驚愕不已。
朱元璋激動了,乾咳一聲說道:“胡說八道什麼?朕何曾說過要更立儲君了?徐老大,伱小子仗著咱的恩寵,豈敢無的放矢?”
徐輝祖‘噗通’跪了下來,但是卻沒有膽怯,反而抬起臉,一臉正氣的說道:“陛下,就算您再對滇王偏愛有加,卻也不可過度寵溺,要以國家為本才是。不若把湯氏賜婚給太孫殿下如何?”
朱元璋一愣,頗為玩味兒的看著徐輝祖。
這小子,不愧是徐達的兒子,這是想要打亂自己的全盤佈置啊。
一旦讓湯和的女兒嫁給朱允炆,等於是把大明軍隊平分了一半,湯和曾經的舊部豈不是都要追隨允炆去了?
可是徐輝祖啊徐輝祖,老子怕的就是兄弟鬩牆,怕的就是國家分裂,你偏偏想要讓他倆平分江山?
怎地?想讓南北朝出現在當下嗎?
乾脆讓他倆平分江山得了?
朱元璋沒有開口,而是看向了徐達。
徐達只是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一句話,就是什麼也不說,不表態也不發表意見。
主打一個逆來順受。
朱元璋翻了個白眼,又看向湯和。
湯和抬手摸摸自己的大光頭,說道:“陛下,老臣自從中了風病以來,已經口不能言癱瘓多年,甚至恐怕等不到今年年底就要先走一步了。全賴滇王殿下妙手聖醫,才治好了老臣。甚至今天就能站在這朝堂之上,也讓咱們君臣能夠重聚。”
“老臣已經這把年紀了,武不能上陣殺敵,文不能治國安邦。想要的,只是希望我大明江山永固,順便想看看兒女們都過上好日子。”
“老臣現在也就只有這麼一個女兒了,自然想為她許個好人家。滇王殿下不但救了老臣的命,而且文治武功天下無雙。就問自古以來,歷朝歷代誰曾讓草原韃子真正臣服過?哪怕唐太宗一度被奉為天可汗,可就算是盛唐,也不曾徹底征服過草原。”
李世民畢竟沒有親自蒞臨草原,只是得到了名號頭銜罷了。
“天不生朱楩,萬古如長夜。此等良胥,老臣就算覥著臉不要,也得給小女求下這門婚事啊。還請陛下可憐老臣都這麼一把歲數,而且從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就可憐可憐我吧。不然我湯家可就要絕後了。”
湯和說到最後,竟真有些悲從中來的悲慼感,畢竟他確實已經算是絕後了。
若是湯和死了,他的信國公爵位都沒人能繼承,旁系畢竟是旁系,是沒資格繼承國公這種爵位的,和李景隆、常茂這種嫡子不同,哪怕他們再混蛋再紈絝,也能繼承爵位。
湯和的話,也讓朱元璋有感而發的長嘆了一聲,說道:“湯家滿門忠烈,子子孫孫都為了我朱家大明江山而犧牲了。咱怎能不憐惜你呢?”
“慢,”徐達終於不敢再看熱鬧了,好傢伙,你要是讓湯欣先入門,我女兒怎麼辦?
朱元璋冷眼瞥了眼徐達,你還知道說話啊?以為你啞巴了。
朱元璋冷笑一聲,說道:“怎麼?徐愛卿有何要說的?”
徐愛卿?
徐達冷汗要下來了,扭頭狠狠的瞪了眼自己的逆子,長吸口氣,突然說道:“啟稟陛下,年前邊關傳來寧夏鎮遇襲訊息,而且事關緊急,恐有破城的危機。當時滇王殿下一馬當先,不顧自身安危,只以西安秦王府一萬五千多人護衛所兵力趕赴支援。這滿朝同僚應該都還記得此事吧。”
所有人都默默的點著頭,他們當然都還記得,尤其是那些文臣,你以為他們現在在糾結什麼?還不是朱楩立下的功勞太大,連朱元璋突然要冊封周妃為貴妃,他們都不敢多說半個字。
否則以這樣的天大功勞,萬一朱元璋心血來潮再更立儲君該如何是好?
至於周妃,不過是後宮一嬪妃罷了,把朱楩的功勞給她,才是最好的局面。
但是徐達怎麼突然重提此事了呢?
徐達深吸口氣,猛的說道:“不瞞陛下,小女妙錦與滇王早已是互通款曲暗生情愫,當時以為殿下可能遇險,於是不顧一切披星戴月日夜兼程的,單槍匹馬殺去了邊關。這孩子貞烈異常,那是去給殿下殉情了啊。他們更是在邊外私定了終生,所以還請陛下看在小女跟隨殿下在關外也曾立下些許功績,成全了兩個有情人吧。”
“這,”朱元璋愣住了,一臉為難的看看湯和,再看看徐達,轉頭去看那些文官們,問道:“你們說該如何是好?湯家滿門忠烈都犧牲了,何況湯家有兩個女兒先後嫁給了魯王。”
說到朱檀的諡號時,朱元璋猶豫了一下,到底沒喊魯荒王,雖然是他自己給的諡號,可畢竟這個兒子都死了,沒必要再一直揪著不放。
“按照輩分來說,允炆娶不了湯欣,但是朕總得給湯家一個交代。”
“可是徐家徐妙錦又和楩兒日久情深,乃至都要殉情了,而且朕也聽說,徐妙錦深得魏國公的真傳,一手神槍在草原上橫掃無雙。也不能讓她受半點委屈。何況朕還聽說,楩兒你小子昨天晚上是不是在徐家留宿的?成何體統。”
朱元璋突然轉頭對朱楩怒吼一聲。
朱楩被嚇了一跳,渾身一個激靈,茫然的看著朱元璋:“下朝了?”
好傢伙,你小子跑這裡來補覺來了是吧?合著這件事跟你無關?你剛才睡著了?
朱元璋這個氣,此時朝中這麼亂,都是為了誰啊?
但是如今朱元璋偏愛朱楩,誰不知道滇王乃是洪武大帝如今最喜歡的兒子,他捨不得罵。
於是朱元璋以眼神警告朱楩,裝作生氣的問道:“現在你來說說,這件事該怎麼解決?”
他在威脅朱楩,你小子最好照詞說,要是敢不按劇本演,在這裡再敢說什麼不娶湯欣的話,你試試?
不得不說朱元璋還是有點氣魄的,那不怒自威的樣子,已經讓滿朝文武膽戰心驚了,就好像被一頭雄獅盯著一樣。
朱楩無奈的嘆了口氣:“真是的,何苦鬧這麼一屜呢?我說大舅子。”
朱楩扭頭看向跪在中後位置的徐輝祖。
徐輝祖沒有答應,你和徐妙錦還沒成親呢,我可不認你。
朱楩也不在意,說道:“本來八字還沒有一撇的事兒呢,前不久我爹才剛給我冊封了偏妃,關於正妃的事還在商榷。你說你急個什麼?何況我還沒死呢,還沒到七老八十提不動刀的時候呢。萬一我再立下天大功勞怎麼辦?”
“你看看那邊跪了一地的人,都怕我爹要動更立儲君的想法。可要是我屢立奇功,總得給我賞賜吧?你說,許給我一門親事好呢?還是讓我當儲君好呢?”
朱楩的話,可謂是大逆不道。
可偏偏在這樣的場合下,竟然沒人站出來彈劾他。
或許這也算是平衡之道?
如果朱楩一開口就要娶兩公之女,那麼大家自然不可能答應,這樣一來,你的姻親關係實在是太大了,你孃家的勢力也太可怕了。
但是如果朱楩先說自己可能威脅到儲君的位置,那麼大家就可以接受他迎娶二公之女了。
朱楩笑著看著徐輝祖,心說你太著急了,如果我沒點能耐手段,我敢胡咧咧嗎?
朱楩又抬頭看了眼上面的朱元璋,心中嘆了口氣。
其實他又何嘗不是在試探老朱。
沒想到哪怕面對文武百官的壓力,朱元璋都要堅持己見,恐怕他和湯欣的事,是不可能由他拒絕了。
倒不是朱楩又不敢跟朱元璋對著幹了,主要是朱元璋腹黑的很,他把湯欣跟徐妙錦捆綁到了一起,想娶徐妙錦是吧?那你就得娶另外一個,不然就一個都別娶。
朱楩不為了別人,也得給徐妙錦考慮啊。
他們一直這樣不明不白的在一起,讓徐妙錦的名聲怎麼辦?
何況當初他就是為了木邱而一而再的拒婚,如今他都給木邱爭取到了名分,也該考慮考慮徐妙錦的情緒吧?
“其實這朝堂之爭黨派之爭,真的很沒意思。一天的時間都浪費在這裡了,有意思嗎?”朱楩搖搖頭,說道:“就在昨天,或者前天?反正不重要了。我剛剛發明了腳踏車。腳踏車本身沒什麼要緊的,但是可以從中得到很多借鑑的地方。”
譬如說今後把車輪改改,把義大利炮架上,就能輕易挪動了。
紅夷大炮最麻煩的就是炮筒的固定問題,那需要堅固的炮臺才能使用,否則開一炮之後,炮筒就要上天或者飛出去了。
若是有機會發明瞭蒸汽機,不也需要各方面的裝置進行配合,才能組建出汽車或者火車嘛。
許多事都是一步一步慢慢鋪墊出來的。
朱楩看看如今的滿朝文武,尤其是對面跪了一地,只為了針對自己的婚事問題而小題大做的文臣們,搖搖頭,一臉失望的說道:“與其把注意力都放在我的身上,我更希望你們能關注關注民生,關注關注國家大事。比如馬上就要開春了,新型作物的試驗田準備好了嗎?試種人員呢?民以食為天,這才是大事。若是老百姓們在你們的管理下都活不下去了,那才是天下大亂。”
“啟稟殿下,一應事務,下官已經安排妥當了。如若殿下不放心,可以等下朝之後跟下官去檢視一下,也好指教一下哪裡有所不足,”卓敬抬起頭,對朱楩拱了拱手,然後又說道:“不過您乃是藩王,您的婚事,也是國家大事來著。”
“你閉嘴,”朱楩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這個卓敬,簡直是個愣頭青。
眼看著劉三吾年事已高,恐怕過不了幾年就該退休了。
可是等劉三吾下去了,這個卓敬還在,也是個麻煩的倔疙瘩。
卓敬只是微笑面對,不過心中卻有些感慨,沒想到滇王殿下如此關注百姓民生。
再看看周圍,他不禁有些失落,沒想到自己竟然是和這些人同屬一個陣營。
唉。
歷史上,卓敬並非弄權的權臣,而是更加務實,他的剛正不阿只是對事不對人。
而他之所以不肯效忠朱棣,以至於被朱棣所殺,只是因為他當時已經是建文的臣子,加上認為建文無過,而朱棣乃是以清君側為名,自署官屬,自立為帝,實則是起兵造反的奸臣賊子,自然不肯妥協。
不過現在朱允炆還只是皇太孫,他效忠的自然是當今的皇上,所以卓敬對朱楩倒是沒有太直接的敵意。
甚至於,卓敬看看當著朱元璋的面,站在大殿之上,乃至站在武將佇列第一位,侃侃而談的朱楩。
再看看文官這邊,朱允炆陰沉著臉,卻只是低頭不語的樣子。
卓敬只能暗暗感嘆,太孫殿下頗有城府,心思深沉。
但是卻少了一絲果敢,多了許多優柔寡斷。
現在朱允炆才是皇儲,若是朱允炆敢主動站出來表達反對,就算是朱元璋也要考慮考慮。
可惜朱允炆就是這個性格,若不是朱允炆說出‘不要讓我擔負殺叔的罵名’,恐怕朱棣都不能成功。
既要削藩,又要面對朱棣的起兵造反,還敢說出這番話?
耿炳文直接傻眼了,這還怎麼打?
要不你來?
也正因為朱允炆的優柔寡斷,或者說他有些懼怕朱元璋,導致文官們雖然感覺到了一些危機,乃至全體跪倒想要勸諫朱元璋。
可是缺少了朱允炆這個領頭羊,加上徐達、湯和與朱元璋鐵三角的默契配合,再有朱楩巧妙的轉移視線和避重就輕,這件事就這樣稀裡糊塗的過去了。
畢竟現在還沒給朱楩真正要冊婚呢,就算要鬧,也要等到真給他冊婚的時候不是?
於是朱元璋讓文臣們起來了,又如常討論了一番朝政,就準備散朝了。
只是臨走之前,朱元璋不忘叮囑朱允炆:“允炆,北邊的凱旋大軍今日就要班師回朝了,你可不要去犒賞全軍。”
“孫兒知道了,”朱允炆答應道。
“退朝。”
“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場突如其來的麻煩就這樣虎頭蛇尾的結束了。
朱楩還在鬱悶,就連百官勸諫都不能讓老朱打消主意,看來他娶湯欣的事,已經是板上釘釘了?
“你小子,為什麼徐輝祖會知道這件事?”湯和湊了上來,抓著朱楩的胳膊,冷笑道:“怎地?我女兒就那麼差?是不如妙錦漂亮?還是哪裡入不得你的眼了?”
徐達也黑著臉瞪著朱楩,今天早上突然鬧這麼一出,全是徐輝祖的那句話引起的,可是徐輝祖怎麼知道的?
這可是他們昨天在宮裡討論的事,你解釋解釋?
朱楩一甩手,沒好氣的說道:“你們還有臉問我?別仗著輩分大就欺負人,我才是該抱怨的那個。”
說完他扭頭就走了。
“這小子,”湯徐二人對視了一眼,都好笑的搖搖頭。
忽然徐達眉頭一皺,大喝一聲:“徐輝祖,你給我站住。”
徐輝祖渾身一震,本來他要離開也是正常的,可他離開的方向卻不是正常的,他本是武將佇列,卻要往文官集團湊去,而且眼看著是要往太孫一黨方向靠去。
徐達把他叫住了,幾步走了過去,滿臉怒容的低聲質問道:“你小子還沒鬧夠嗎?”
徐輝祖看著自己的老爹,一臉平淡的說道:“天地君親師,此為正道,如有違逆,天下不服。”
徐達舉起手就想抽他。
可轉念一想,徐達又放下了手,嘆道:“我知道你是咱家老大,是嫡長子,你有你的立場,你有你不得不去維護的東西。但是兒啊,你也說天地君親師,現在你還看不明白嗎?陛下已經要鋪路了。”
徐輝祖渾身震了又震,手都在顫抖,他當然也隱隱看出來了,就是因為看出來了,所以才著急啊。
若是在朱楩這裡打破了立嫡立長的傳統,一旦天下應從,豈不是家家戶戶都不在遵守這個千百年的規矩?
徐輝祖自己就是嫡長子,若是打破了傳統,豈不是看徐達喜歡誰,誰就是他的接班人繼承人?
所以徐達說的沒錯,徐輝祖確實有著屬於自己的堅持,不如此,連他的自身利益也要受到威脅。
於是他不說話,倔強的看著徐達,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徐達左右看看周圍,見文武百官盡皆離開了,只有湯和在一旁笑呵呵的看著熱鬧。
徐達輕哼一聲,低聲道:“藍玉案還沒過去一年,你啊,真以為陛下不敢殺人嗎?你以為我們兩個老傢伙都要入土了,為何如今還要這般操勞?”
徐輝祖先是皺眉,漸漸的,眼中閃過一抹驚恐。
徐達嘆了口氣:“陛下要為太孫鋪路,所以藍玉必須死,不但藍玉要死,很多人都得死,恐怕要折損半壁江山也說不定。這滿朝的功勳武將,你覺得能活下來幾個?”
“而如今陛下要為滇王鋪路,至少馮勝和傅友德二公不用死,因為滇王與太孫不同,滇王武力絕倫,深受軍中愛戴。但是咱們徐家可就危險了。別說我還活著,今後若是妙錦真的成了皇后,你這個國舅爺該如何自處?今後的下一代皇子們呢?”
“黨爭,尤其是儲爭,你以為是那麼簡單的嗎?咱們徐家已經跟朱楩緊密相連,就算你支援太孫,哪怕最後是太孫當了新君,你以為他就會放過咱們徐家?”
“別傻了,你大姐嫁給了燕王,妙清嫁給代王,妙珍與安王有婚約,更別提妙錦跟滇王的關係。一旦今後是太孫做新君上位,他若是削藩,你該如何自處?”
徐達就是徐達,幾句話讓徐輝祖無言以對。
徐輝祖所在意的,其實是他身為徐家嫡長子的個人利益,他有必要去維護立嫡立長的繼承製度。
但是徐達看到的,卻是整個徐家的利益,當然還有朱元璋的想法和打算。
若是立朱允炆為新君,以朱允炆在軍中毫無根基的威望,朱元璋還得繼續殺多少人?
可立朱楩,就不需要擔心這些了。
“但是朱楩的出身,他何德何能?難道陛下就不怕天下人反對?”徐輝祖還在爭辯。
徐達搖搖頭,一臉失望的看著徐輝祖,反問道:“陛下何曾在意過天下人的看法了?否則李善長怎麼會在胡惟庸案十年後被殺?那藍玉之死也只不過是錦衣衛指揮使蔣瓛的一句誣告罷了,哪裡有什麼證據證明藍玉要造反?”
徐輝祖終於好像明白了什麼。
徐達拿手拍拍徐輝祖的肩膀,這是他的接班人,也是今後徐家的掌舵人,徐達當然不想看到徐輝祖繼續犯傻下去。
湯和這時走了過來,給徐達使了個眼色。
徐達心裡一動往上面看去,雖然龍椅上已經空無一人,可他還是恭恭敬敬的,撩起衣袍跪了下來。
徐輝祖也趕忙跟著跪下。
徐達什麼也沒說,只是雙手抱拳,鄭重的嗑了三個響頭。
這裡可是皇宮大殿,他與徐輝祖的對話就算聲音不大,卻又怎麼瞞得住朱元璋的耳目?
徐達本可以帶徐輝祖回家再說的,但是,朱元璋竟然知道朱楩昨夜留宿在徐家,連徐達都不知道,因為他昨夜留宿在宮中了。
可見在徐府之內,也有陛下的耳目。
徐達索性大方的在這裡對兒子說教了一番。
另外一邊,朱元璋在內殿,果然立即收到了訊息。
當得知徐達臨走之前對著龍椅叩首過,朱元璋才滿意的點點頭:“徐輝祖那孩子,雖然遺傳了乃父之風,可畢竟他不是徐達啊。還是太年輕了。不過只要他及時醒悟,將來倒也不失為楩兒的一員得力干將。”
“那麼,允炆那邊的反應呢?”
一個身著飛魚服的錦衣衛跪在朱元璋的面前,雖然不是蔣瓛,卻也是朱元璋身邊的得力干將。
聽到朱元璋詢問朱允炆的訊息,錦衣衛低著頭,沉聲道:“太孫殿下城府極深,從不曾輕易在外面流露內心想法。倒是太孫身邊的齊泰與黃子澄二人甚是跳脫。以至於。”
朱元璋皺了皺眉,齊泰和黃子澄嗎?
“說,怎麼回事?”
“他們在離開宮門之後,拉著太孫殿下到無人之處,竟然想要密謀奪門之變。”
朱元璋的眼中閃過一抹殺機。
何為奪門之變?
歷史上,叫門天子朱祁鎮在被瓦剌送回大明之後,發動政變把朱祁鈺趕下臺,重新當上了皇帝,這就是奪門之變。
可現在還沒到那個時候,所以這裡所指的,應該是玄武門之變。
錦衣衛沒敢直接這麼說,但是朱元璋已經動了。
這齊泰和黃子澄包藏禍心,他們看到朱元璋偏愛朱楩,竟然想學唐太宗李世民,殺朱楩,逼宮嗎?
“可惜,允炆心機深沉,城府極深,卻又優柔寡斷不夠果敢。他有心狠手辣的想法和手段,卻沒有心狠手辣的能耐。允炆啊允炆,你若是真敢發動奪門之變,咱反而感到欣慰。就是因為你把持不住,咱才不得已要立你十八叔啊。”
朱元璋深深的感慨著,以朱允炆的軟弱性格,將來怎麼震懾住他那些如狼似虎的王叔?若是天下大亂,老朱家的江山恐怕要丟。
(PS:足足七千多字的大章,夠誠意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