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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昭猜是口音,筆跡,動作習慣等等,都被常寧否決,“是武功。尤其像你爹這等身手,魔教去哪裡找個差不多的高手來假扮你爹。我……見他孃的鬼!”

他忽然停下筷子,“我知道他們為何要偷襲戚宗主了!只有戚宗主受傷了,假扮他的人才不用施展身手了!”

蔡昭一聽,恍然大悟。

常寧將筷子往桌上一拍:“本來戚宗主應該‘身受重傷’的,偏偏被你攔了一下,他只受了輕傷,所以那個冒牌貨後面才必須‘餘毒未清,傷勢反覆’啊!”

他想了下,又道:“說不定他們本來還想換宋鬱之!欸,不會宋鬱之已經是假的了吧。”

蔡昭沒好氣道:“宋鬱之要是假的,廣天門那麼多人都是瞎子麼!我聽說這回來的護法中,有兩位是看著宋鬱之長大的,還有兩位陪著宋鬱之在青闕宗內待了七八年呢!”

常寧哦了一聲,頗有幾分失望。

“我以為,他們換不了那麼多人的。”蔡昭順口氣,面露沉思之色。

“聽千公子話中的意思,似乎偽裝的時間越長,他費的功力就越多。替換樊師兄只要幾天,千公子就累的跟脫層皮似的。那些要緊位置上的人,少說也得替換幾個月吧。而且,我覺得他們手裡也不會有很多個‘千公子’吧。”——要是換人很容易,他們就會換了陳管事,而不是買通他,還各種客套。

常寧想的想,表示同意。

蔡昭從懷中取出用帕子包起來的那根金針,“這是我從樊師兄後頸處取出來的,你認識麼?是不是剛才陳管事口中說的‘亂魄針’啊。”

常寧拿過金針反覆看,“不錯,就是它。旁門左道的小玩意,雞肋而已。”

“還雞肋?我看厲害的很,我們在旁邊打翻了天,樊師兄都沒醒過來呢。”

“真的是雞肋。”常寧不屑的將金針丟到一旁,“亂魄針厲害的不是針,而是浸淬金針的迷藥,刺中穴道後當場不省人事,但它有個極大的弊處——氣味極重,還經久不散。除非你沒鼻子,不然隔了兩三丈都能聞到。”

“施針者必須隨身攜帶一個隔絕氣味的小針筒,因為開啟針筒的那一瞬,氣味立刻發散,恁誰都都察覺。這麼說吧,要用亂魄針只能偷襲,以迅雷之勢將針扎入要害。可既然都能偷襲了,為何不直接用毒刀毒針呢,還沒氣味呢。只有想生擒時,才會用到這種東西——他們費這麼大力氣將人抓去,我料想令尊與戚宗主此刻應該性命無恙。”

蔡昭怔怔的出神,片刻後才道:“難怪我一直不喜歡師父屋裡的苦藥味,現在想想,大約是用來掩蓋亂魄針氣味的。”

“今日所獲頗豐,眼下我們有兩個難處。第一,究竟有多少人被替換了?第二,這種易身大法如何破解?要弄清這兩點,都得問那位千公子。然而經過今日這麼一鬧,也不知他們會將千公子轉移到何處。”

常寧用一根筷子歪歪斜斜的敲著酒盞,十足一位風雅落拓的酒客。

“我知道。”蔡昭忽道。

常寧停下敲擊,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蔡昭:“我說,我可能知道千公子下落的大概地方。”

常寧眼珠清冷,不染半分酒意,“……適才你給千公子吃的是什麼藥丸?”

蔡昭苦笑:“和亂魄針一樣,也是種十分雞肋的東西。”

她看看窗外的天色,“時辰差不多了,咱們去買條獵狗來罷。”

……

青闕鎮背靠著雄偉奇險的九蠡山,前前後後都是茂密廣闊的山林。

既然有山林,自然會有豐富的飛禽走獸。

既然有飛禽走獸,自然少不了行獵之人。

而要行獵,自然少不了獵犬。

於是,蔡昭很容易就在鎮尾找到一間獵人小鋪,花光了荷包裡的金銀稞子,買下一條嗅覺靈敏的小個子獵犬。牽犬至無人處,蔡昭從懷中掏出一顆小小的蠟丸,捏碎後將裡面的油脂塗抹在帕子上,放在獵犬鼻前聞。

此時夜幕降臨,常蔡二人牽著條獵犬在鎮中漫步,在外人看來頗是風雅。

蔡昭邊走邊輕聲的解釋。

“給千公子吃的那東西名叫‘暗香丸’,是我娘做的。”

“我娘年少時喜愛香氛,嗯,其實許多女孩都喜歡。可出門在外哪有功夫薰香,若是直接往身上倒香露,一旦動起手來就香汗淋漓,反倒狼狽。於是我娘就想了,有沒有什麼吃了之後身體自然散發香氣的藥。可惜,直到塗山大戰,她都沒有想出來。”

“後來我娘定居落英谷了,反倒有了閒情雅緻,靜下心來鼓搗出這‘暗香丸’,服下藥丸之人,半個時辰後就開始體泛香氣——唉,誰知這玩意費時多用料昂貴不說,氣味還不好聞。我姑姑玩笑時說,這氣味就像是風騷老闆娘招攬主顧時用的劣等香,放了三年,又淋了雨,最後被潑了一瓢醋。”

“我娘氣的把整盒暗香丸都丟了,姑姑說丟了可惜,就叫我撿回來玩。我和姑姑用暗香丸餵過雞,餵過鴨,餵過豬狗馬匹…自然,也餵過人。”

“人身上散香的時間最長,差不多有兩個時辰,別的牲口都差了一等。時辰一過,就氣味全無了。後來我爹說,這香氣雖然不好聞,但可以用來追蹤。唉,可真的試用起來,卻發現這東西著實雞肋。”

常寧十分興味:“何處不足。”

蔡昭嘆息道:“只要服藥丸之人身負內功,一旦察覺,完全可以用內力將藥性逼出。”

常寧輕笑一聲,“果然天下沒有十全十美之事。”

隨後停步轉頭看女孩,“你這麼有把握,莫非覺得千公子不會逼出藥香?”

蔡昭歪頭掰手指:“第一,千公子武藝低微,而且還剛剛費力施展過‘易身大法’,哪怕原來有那麼點功力,這會兒也沒剩多少了。”

“可他能叫別人幫他逼出藥力。”常寧質疑。

“不錯。”蔡昭道,“可是還有第二,這位千公子很愛漂亮,身上本來就燻了香,他們又趕著放火藏匿,並不一定會發現暗香丸的氣味,我們可以賭一賭。”

常寧先點點頭,然後笑了,笑的不帶半分煙火氣。

“你不用賭,那位千公子並不甘心被囚禁。”他道,“可能你沒看見,他在樊興家身上亂摸時,趁機在他手心中塞了個紙團。施法完畢後他跌坐到樊興家身旁,聽到那幾人要殺樊興家時,又趕緊將那紙團拿回塞進自己袖子。”

蔡昭眼睛睜大大的:“你的意思是……”她覺得男人摸男人辣眼睛,所以根本沒細看。

“我猜那紙團上寫的應是求救之類的字句吧。”常寧道。

兩日來,蔡昭頭一次露出舒心的笑容。

……

青闕鎮總共有兩處進出大門。

南大門與東大門,西面與北面之後是九蠡山。

常蔡二人先牽著獵犬去兩座大門處,確定那幫人是不是離開了青闕鎮——果然沒有,他們還在鎮中。

然後兩人又往鎮上所有民宅聚居之處走了一遍,包括剛剛被燒燬的那條巷子——防備他們殺個回馬槍。

可是依然一無所獲。

於是他們只好去酒肆茶樓飯館處亂走,這種地方酒氣菜香濃郁,好在‘暗香丸’的氣味特殊,之前蔡昭在落英鎮的鬧市區試過,獵犬是能辨別的。

然而還是沒有蹤跡。

眼看兩個時辰快到了,藥丸即將失效,蔡昭有些急了。

常寧忽道:“咱們上九蠡山看看。”

蔡昭一呆。

她先是覺得常寧荒唐,那些人瘋了才會主動送上門去,就算戚雲柯被他們換了,可是內門外門還有許多武藝高強的師叔伯,幾百名弟子也不是吃素的,不是一個只敢躲在病房中的冒牌貨可以一手遮天的——不然他們為何非要換了樊興家不可。

可後來她再一想,萬一呢?

於是他倆趕緊奔赴西北面,誰知一到九蠡山山腳下,獵犬就激烈大叫起來——受過訓練的獵犬知道毫不猶豫的撲向獵物所在處,若不是常寧將繩索牽的緊,獵犬早飛奔上山了。

蔡昭後脊一冷,驚懼的望向常寧。

常寧一把抱起獵犬,沉聲道:“快上山。”

兩人運足內力,一路上穿林驚雀,猶如兩隻飛鳥般掠過空中,徑直往山上奔去。

到了風雲頂,常寧趕緊放下懷中的獵犬。

它一落地就直奔懸崖處,吠叫連連。

狗叫聲引來了風雲頂的看守弟子。

此時時辰已晚,本來不該開啟鐵索的,但之前宋鬱之過崖時,曾吩咐過他們一定要讓蔡昭過崖,免得留在外面出意外。

宋鬱之在青闕宗的威望僅次於戚雲柯,而行事公正猶有過之,守崖弟子自然聽命。

於是深夜的風雲頂,再次響起號角,對岸的弟子看見正確的旗語以及常蔡二人的面貌後,迅速放出鐵索。

常蔡二人飛快的抱起獵犬透過鐵索,剛在萬水千山崖邊落足,常寧懷中的獵犬就掙扎的跳到地上,跑的飛快——常寧腳尖一點,旋即跟上。

鐵鏈箱旁的中年弟子笑問:“師妹這是買條狗來解悶麼?”

蔡昭尷尬一笑:“呵呵,是啊。”

“這狗瞧著脾氣不好,師妹要費心了。”這弟子還想,蔡昭估計是因為父親失蹤,心情苦悶才買狗來玩的,果然還是小姑娘。

蔡昭趕緊去追常寧,誰知沒走多遠,就在一處草叢旁看見常寧與獵犬。

獵犬在草叢周遭邊嗅邊打轉,卻再也無法辨明去向。

常寧皺著眉頭站在一旁。

蔡昭抬頭望天。

子時初刻,明月當中,藥力時效已過。

第39章

日頭漸漸落了下去,青灰色的霧靄籠罩山間。

常寧躺在掛著精緻紗帳的黃梨木床內,漆黑濃密的頭髮鋪滿了小半張床,起起伏伏的像是華麗厚重的絲緞。他睜著眼,靜靜看著紗帳頂部的花紋,石青色的秀麗竹枝旁繡著一叢茜紅色小花,遠遠還有一隻薑黃色的癩頭小蛙在蹦躂。

翡翠裁的帳子,芙蓉落的繡針,蔡昭畫的花樣。

常寧微彎唇角——他知道小姑娘在偷偷罵他,他裝作不知道而已。

披衣起身,稍事梳洗,鏡中的面孔滿是毒瘡,五官模糊。

他忍不住笑了。

女孩嘴上不知多少次嫌棄過他這張臉,又多少次想溜之大吉,然而最後還是留在他身邊,這麼多日子來對自己關懷備至。

人家要欺負他,她得護著;他要去欺負人家,她又得攔著。每每看見女孩著急上火的模樣,他都覺得說不出的有趣。

她是個嘴硬心軟的人,便是將來發現自己有所隱瞞,也不會生氣太久的。

她待他這樣好,所以他也要待她好。

坐到桌前,他鋪紙執筆,闔眼凝思,反覆搜尋腦海中的回憶之林,終於在一棵不起眼的矮樹上找到了一片斑駁碎葉——

“……癸酉年二月,教主聶氏聞瑤光長老左千秋為青闕宗尹賊及太初觀蒼寰子所謀,大慟,遂命座下前去營救開陽長老。惜乎功敗垂成,反折損多名猛士,開陽長老亦卒。北宸眾賊防備森嚴,後人當以之為戒。”

下面是一幅寥寥數筆的草圖:夕陽下的山石在地上拉成一個尖尖的影子。

旁邊注了一行小字:以此為始,向東三里,側向折四里,反覆兩趟,遇一脈淺溪,過之向北,即不遠矣。

常寧盡力將記憶中的草圖描出,細細看過兩遍,摺疊好放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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