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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許久,滄海桑田,人間靈氣枯竭,仙蹤不至,而坐鎮九蠡山的少年弟子北宸,也成了執天下修武牛耳的北宸老祖。

年幼的蔡昭曾問姑姑‘老祖他真是仙人的弟子嗎’?

蔡平殊笑笑:“幾百年前的事了,誰知道真假,不過咱們北宸一脈的,總要給祖宗臉上貼點兒金嘛。昭昭啊,你希望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我希望是假的。”蔡昭捧著肉乎乎的小臉,神情很認真。

蔡平殊略奇,問為何。

小小女孩像大人一樣的嘆了口氣:“其他仙人都走了,飛到天上去了,只留下老祖一個孤零零的在人間,他也太可憐了。”

後面的對話蔡昭大多不記得了,只記得當時的陽光十分和煦,曬的她趴在姑姑的腿上昏昏欲睡,姑姑的神情很溫柔,手掌溫軟,摸著她的頭髮咕噥了一句‘昭昭心腸這麼軟,將來不要行走江湖了’。

蔡昭一點行走江湖的意思都沒有。

她喜歡落英谷和落英鎮,喜歡晨起聽見豆花伯熟悉的叫賣聲,喜歡深夜支稜著小棚爐火昏黃的餛飩攤,喜歡家人朋友都在身邊,懶洋洋的曬著太陽,這樣過一輩子有多好。

堪堪爬到山頂,蔡昭才發現所謂的‘山頂’是一片極空闊的平頂,就像某個小山頭被削平了尖峰,露出圓形平坦的橫截面,而前方高處雲霧繚繞的主峰山嶺還遠遠未到。

廣闊的平頂上設有望臺與哨所,駐守其中的十餘名弟子看見蔡氏一行人,就遙遙抱拳過來,當前一位三十多歲圓臉漢子領眾弟子向蔡平春夫婦行禮,蔡昭姐弟倆還禮。

寧小楓戲謔:“今日怎麼大樓親自在這兒值守?莫不是犯了錯,被罰來風雲頂了。”

曾大樓抬首大笑:“我今晨掐指一算,算到落英谷闔府今日必到,於是就出來等著了。”

蔡平春搖搖頭:“你小時候那麼老實,現在也學的油滑了。”

曾大樓動了動嘴唇,一笑作罷。

寧小楓接過來道:“你心裡定是在想,這蔡平春裝什麼老成,才大了我幾歲,當初一道玩耍時還互扔過泥巴,如今倒來擺谷主的譜了。”

曾大樓笑著擺手:“不敢不敢,不敢的。”

聽著父母與人談話,蔡昭姐弟悄聲咬耳朵。

“阿姐,青闕宗到底在哪兒啊,總不會在這兒吧?我們為啥不接著走了了啊。”

“大笨蛋,還走,走去哪兒,沒看這平頂前面斷了嘛!”

蔡家人是從南坡上來的,而平頂的北面猶如被一把巨大的厚背大砍刀當頭劈下來般,生生將平臺北面削去了一道弧形的圓邊,形成乾淨利落的懸崖。

姐弟倆站在懸崖邊上東張西望,腳下懸空,下面黑漆漆的深不可測,而懸崖對面雲霧繚繞,除了隱隱約約高聳的山峰輪廓,別的什麼也看不清。

這時曾大樓揮了下手,他身旁一名青壯弟子摘下腰間的號角,鼓氣吹起來。號聲低沉,浪濤般湧動的聲線彷彿遠遠傳到了遠處的山峰。姐弟倆不明所以,正想發問,蔡平春已經走過去將他倆拉到一旁。

不過須臾之後,只聽從懸崖對面傳來一陣令人驚恐的破空之聲,以及叮叮噹噹的鐵器響動,雲霧濃布間閃電般射來四條巨蟒般黝黑的鐵鎖鏈。

飛馳而來的鎖鏈,每條都有壯漢的膀子粗細,來勢兇猛激銳,嘯聲可怖,若是撞在尋常人身上非得筋骨斷裂口吐鮮血不可。曾大樓身旁的四名青壯弟子屏氣凝神,身上肌肉賁脹,擺好架勢待鎖鏈來到面前,一人一條牢牢接住,然後迅速拴到釘入地面的鐵環上固定好。

“好厲害啊……”蔡昭張大了嘴。

蔡晗啄木鳥般點頭:“對對,對!”

曾大樓拱拱手:“謬讚。”

蔡昭正想再誇幾句,又聽見鐵鎖鏈響動,連忙回頭,卻見幾名束髮負劍的宗門弟子腳踩鐵索,從雲霧中翩翩而來。

尤其是當先的那位,十八九歲的年紀,身著一襲素色繡金長袍,俊秀疏朗,如琢如磨,竟是一名罕見的美男子,只是神情肅穆,眉宇冷傲。

蔡平殊曾對著膝蓋高的小侄女說過:昭昭呀,將來你尋夫婿一定不要找那種又冷又傲的,因由那種男子定然要你去哄他,人生一世,讓人哄著不好麼,何必自找苦吃去哄人。

於是蔡昭小小年紀就立定決心,將來的夫婿待自己一定要像掌櫃瞧見大主顧一般和藹可親。

回神定目,蔡昭觀那美男子的腳下,只見他每次只需腳尖輕輕點一下鐵索,便能從從容容的躍出一大步,身姿飄飄若仙,生生比其他弟子快了許多。

待他們落定,原先平頂上的眾弟子紛紛向這名素袍青年抱拳行禮,而他卻只向曾大樓行了單手禮,然後向蔡平春躬身道:“弟子宋鬱之,見過蔡谷主,蔡夫人。”

說話間,其餘幾名弟子也從鐵索上下來了。

蔡平春頷首,寧小楓卻皺起眉頭,打量青年的相貌:“你姓宋?你爹是……”

話還未說完,眾人身後一陣喧譁,當首一陣響亮的整齊呼呵聲,蔡昭轉頭一看,只見足足三十二名袒右肩的精壯武夫齊齊整整的抬著一座巨大的步輦。

那步輦描金鑲玉,四面飄飛著精緻的帳幔,便是連四角都綴了赤金的鈴鐺,鈴舌居然還是剔透的碧璽,步輦之後更是跟隨了猶如長蛇一般望不到尾的輜重行伍。

第一次出谷這麼遠的蔡昭姐弟當場看傻了。蔡晗張大了嘴:“好,好大的排場……”

蔡平春喃喃:“原來是他來了。”

寧小楓面無表情:“為何我一點也不驚奇。”

蔡昭扭過弟弟的腦袋質問:“你現在還覺得我講究麼?”

蔡晗賣力搖頭。

蔡昭痛心疾首的低聲控訴:“我覺得自己簡直是節衣縮食!”

蔡晗用力點頭。

素袍青年在旁聽見了,抽了下嘴角。

步輦停下,走下來一位衣著華貴氣派萬千的中年男子,單他腰間鎏金佩劍上一色鴿血紅的鑲寶就讓蔡昭有點睜不開啟眼睛。憑良心說,這位土豪大叔生的不錯,高額隆準,眉目英朗,想來年輕時也是一時風流人物,哪怕人到中年也風采不減。

就是蔡昭看著他有點眼熟……她猛一轉頭,話說這土豪大叔怎麼與身旁這位冷傲俊美的宋鬱之生的這麼像?

曾大樓一看見廣天門的人來了,面上露出無奈之色,一面擺出笑臉上前行禮,一面低聲招呼弟子去懸崖邊不知佈置什麼去了。

宋鬱之無視蔡昭打量的目光,上前一步道:“父親,您來了。”

宋父見到兒子很高興,目光中帶著讚賞:“鬱之,你的輕功又有進益。”

這時後面又傳來一個傲慢普拉斯的聲音:“父親,你也不說說鬱之,都多久沒給家裡寫信了。”

眾人順著聲音看去,只見當前一名華服公子騎著一匹神駿至極的寶馬姍姍而至,光是那副純金嵌寶的轡頭就價值不菲,後面跟著另一騎,騎士生的尋常,馬匹也尋常。

蔡昭蹙眉,這樣神駿的好馬居然拿來爬山坡,真是暴殄天物。

寧小楓翻了個白眼,問曾大樓:“你掐指算的時候,有沒有算到他今日也到了?”

曾大樓尷尬一笑。

宋鬱之再上前,拱手行禮:“大哥,二哥,鬱之見過兩位兄長。”然後向蔡家人介紹,那名衣著尋常的是宋家長子秀之,衣著與宋父如出一轍珠翠耀眼的是次子茂之。

宋秀之立刻下馬行禮,宋茂之卻仰著鼻孔打了個哈哈。

蔡平春面不改色,寧小楓忍不住去摸腰囊,蔡昭知道母親手癢,趕緊悄聲過去按住親孃的手。

“平春,許久未見,你一點未變啊。”廣天門門主宋時俊豪氣的向蔡家走來。

“不敢當,見過宋大哥。”蔡平春拱拱手,然後把發言權交給妻子。

寧小楓皮笑肉不笑:“還好還好,平春到底年輕,自然無甚變化,不過宋門主變的就有些多了……這腰帶可比以前費料子了啊。”

宋時俊頓時沉下臉色:“寧女俠口舌不減當年。”手卻忍不住去摸自己的腰身——宋門主的確英姿不凡,的確氣派萬千,但也的確……發福了一點點。

宋時俊想到自己的身份,與婦人逞口舌之能贏了也不光彩,於是眼風一轉,看見一旁的蔡昭姐弟,“這就是近日要拜入青闕宗的昭昭罷,我早就聽雲柯老弟說到你了。唉,可嘆你姑姑已然亡故,不然此番又能與她飲酒敘話了。”

蔡昭疑惑的很真誠:“宋門主與我姑姑很熟?”

“那是自然。”宋門主笑的成熟穩重。

“可我姑姑從未提起過宋門主啊。”這是真話,因為蔡小姑娘自認自己品行正直,平素不打誑語。

宋家父子:……。

寧小楓忍笑,很想抱著女兒親一口。

還是秉性敦厚的蔡平春出來打圓場:“宋大哥,近日落英谷又煉成兩副上好的金瘡藥,不如兄長掌掌眼?小楓,你也來。”

宋時俊僵硬的點點頭,跟著蔡氏夫婦走到一旁。蔡昭遠遠聽見,他似乎還心有不甘的在問‘平春,你姐姐真的從未提起過我’,然後寧小楓插嘴‘平殊姐姐提起你會說什麼宋門主您難道心裡沒數,還是別問傷交情的話了’……

第3章

原地剩下的俱是小輩。

宋鬱之長眉一軒:“三年前蔡女俠過世,家父曾攜家兄前去弔唁。”言下之意是你何必裝作沒見過宋父。

蔡昭正色道:“姑姑去世那陣我反覆高燒,臥床半個多月,連姑姑出殯都沒趕上,也沒見過來弔唁的客人。”

宋鬱之居然很實誠,想了想道:“當年蔡女俠力挽狂瀾,解武林於倒懸,不曾想英年早逝,著實令人惋惜。”

蔡昭沒有說話,扭開頭。

宋茂之不耐煩了:“我爹是廣天門門主,你小小年紀,剛才說話這麼沒規矩,也不知是誰教出來的!”他可不管蔡平殊為武林做出多大犧牲。

“我姑姑教的。”蔡昭道,“我生下來就是我姑姑養的,她說人世間也太多規矩了,有良心比有規矩更要緊。只要有良心,有沒有規矩只是小節。”

宋茂之大怒:“你說我沒良心!”

蔡昭驚詫:“不不,怎麼會,我只是覺得宋二公子沒規矩。”

眾人:……

宋茂之巨怒:“你說什麼?!”

蔡昭指著一半隱沒在草叢中的一面小小石碑:“碑上明明寫著‘至此地,請諸客下馬停車’,宋門主都提前下了步輦,二公子至今還在馬背上。”

宋茂之一窒,吼叫道:“家父與戚宗主情同手足,不在意這些繁文縟……”

“我姑姑與戚宗主還是八拜之交呢,我爹孃都沒敢擺架子。”蔡昭堵上後半句。

因為連續幾代青闕宗的宗主都為人豪邁,不拘小節,石碑上的規矩已經幾十年沒有嚴格執行了,不過這話宋茂之沒法直說出來。

“……戚宗主為人寬厚,怎麼會糾結區區小事!”

“話可不能這麼說。二公子進了一家鋪子,掌櫃的說‘見了二公子是蓬蓽生輝三生有幸’,難道二公子就信以為真不用付錢了麼?我未來師父只是客氣嘛,主人家客氣,客人怎能蹬鼻子上臉呢。怎能欺君子以方?”蔡昭覺得宋二公子為人未免不太正直。

一旁的宋鬱之並未幫腔,只微微眯眼打量蔡昭。

小姑娘年方十五,生的綠鬢雪膚,鮮妍明麗,偏偏裝出一副老氣橫秋義正言辭的模樣,莫名一股喜感。

“這關你什麼事!”宋茂之開始口不擇言了。

蔡昭覺得宋二公子不但人不厚道,腦子也不大好:“宋二公子糊塗了,我兩三日後就要拜師入門了——我未來的門派,我未來的門規,我未來的師父,怎麼不關我的事了。”

“就是說你現在還不是青闕宗子弟了!”

“二公子又說胡話了。若你看見未過門的媳婦去喝花酒,難道想著還未成婚,不關我的事咯?”

“名份已定,只差婚儀,怎能一樣?!”

“我拜師的名份也已定了呀,兩邊長輩書信往來數年,全都交代妥當了,只差拜師禮,有何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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