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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寧忽的回神,毫無徵兆的向前傾了傾身子。他生的身高肩寬,這個姿勢恰好將女孩整個籠在自己身影之下。

蔡昭手上還扯著衣裳,眼前是年輕男子修長的頸項,喉結清晰,清冷的氣息中夾雜著淡淡的血腥味。她把臉側到一邊,蹙眉道:“我怎麼覺得這幾天你好像長個了?”

她記得初見時,眼前的青年還是一幅消瘦細薄的模樣。

“是麼。”常寧看看自己的小臂,骨骼修長,白皙的面板下是結實有力的肌肉,“大約這幾日我吃得香睡的好,都是昭昭的功勞。”

蔡昭知道他又在胡扯,雙手抵著青年的胸膛奮力推開:“不想說就別說了,誰看不出你是運功有成,痊癒在即了。”常寧受傷中毒已有一年,這個年紀的少年本就長的飛快,她估計之前被壓抑了一年的骨肉都長回來了。

常寧笑了:“被你刺了一劍,我都沒生氣,你倒氣上了。”

蔡昭將水盆放到一旁,轉身道:“你剛才是想劃破戚凌波的臉麼?若是真的劃破了,你打算怎麼收場?”

“沒想怎麼收場,青闕宗待不下去,走人便是。”常寧懶懶的。

“戚凌波要是破了相,以後可怎麼活下去啊。”

“有什麼活不下去的,反正她有個金貴厲害的未婚夫,將來照樣當她的宗主夫人便是。以宋少俠的人品,不至於看未婚妻破了相就悔婚罷。”常寧難掩幸災樂禍的口氣。

蔡昭一愣,發現這話好像沒什麼錯,“……是以,其實你坑的是三師兄?”

常寧歪頭想了想,倒在躺椅上吃吃的笑。

蔡昭將帕子重重丟進水盆,恨恨道:“合該三師兄好好收拾你一頓,人家跟你近日無怨遠日無仇的,你卻去坑他!”

常寧起身正色道:“昭昭說的是,為免宋少俠來收拾我,明日起我又要閉關了。”

“這次多久。一天零一個時辰,還是兩天零兩個時辰?”蔡昭斜眼。

常寧:“四日四夜,這次絕不會提前出來,煩勞昭昭妹妹繼續給我守關了。”

蔡昭鬆口氣,拍胸脯保證絕無問題——只要常寧不出去惹是生非,別說守關了,給他守棺都行。

“我聞到糖澆櫻桃的味道了,是給我的麼。”常寧側頭輕嗅,露出歡喜的神情。

蔡昭扶著門框,回頭笑罵:“你若是劃破了戚凌波的臉,今晚連夜逃下山去,我就把那盆糖澆櫻桃給大家分著吃了,一點糖汁都不留!”

屋外明月如玉盤,柔和的晚風吹動庭院中的花枝,女孩回頭扶門而笑,精緻的小鼻子微微翹起,調皮又溫暖。

常寧忽覺心口一陣發熱,陌生的潮熱。

他微微詫異,按住自己的胸口。

……

雙蓮華池宮,內屋中只有三人。

戚凌波剛剛將全身反覆洗了數遍,確認身上頭髮沒有泥沼氣味了才肯走出浴池,此刻她正抽抽噎噎的向母親哭訴。

尹素蓮也十分為難,直到聽說這回是常寧來挑釁而蔡昭一直攔著,她才拍腿大罵:“這全家死絕的短命鬼,看我怎麼收拾他!”

冒婆婆正給戚凌波擦著溼發:“夫人稍安勿躁,如今兩邊算抹乾淨恩怨了,咱們最好還是別再另生枝節了。我就說嘛,蔡昭終歸是蔡平殊養大的,再牙尖嘴利也不會行事出格,今日幸虧她攔著常寧。夫人和小姐就放心吧,老奴想那常寧不會再來尋釁了。”

戚凌波哪裡肯忍,不免埋怨了母親一通膽小怕事不肯替她出頭云云。

尹素蓮也是一肚子火,忍不住罵道:“你說你,當初常寧剛上山來時我怎麼跟你說的來著?我一看那常寧就是個不好相與的,一雙招子又狠又冷,我料他將來必成氣候。我就叫你對他多加關懷,噓寒問暖——男人落魄病弱時,最是容易收服的!”

“你倒好,不但沒有叫他對你心生感激仰慕之意,反倒兩相成仇了!你說說,你說說,你究竟是怎麼弄成這樣的!”尹素蓮用手指戳著女兒,恨鐵不成鋼。

戚凌波十分委屈:“我去了啊,三天兩頭的過去關照體貼,端茶送水,還給他裁剪衣裳呢。可姓常的不但不領情,還對我百般挖苦。這,這我怎麼忍得下去!”

她想起常寧那雙似乎什麼都看透的眼睛,彷彿完全瞭然她的意圖。每每她鼓起一腔熱情前去噓寒問暖,常寧滿眼的譏諷嘲弄,讓戚凌波覺得自己猶如一個丑角。

尹素蓮嘆息:“唉,至少我眼光不錯,常寧的確是個人物。這才復原了幾天啊,風馳就不是他的對手了。可惜了,凌波沒能將她收服,反而便宜了蔡昭那個小賤人。”

戚凌波負氣扭過身去:“我沒用!我是個蠢貨,給娘丟人了行吧!”

尹素蓮正想去哄女兒,看見冒婆婆打來的眼色,趕緊將臉一繃,訓斥起女兒來了:“你的確沒用,文不成武不就也罷了,卻連點隱忍功夫都沒有。當初即便沒能收服常寧,做個平常之交,也不見得非要反目成仇啊。”

“娘!你怎麼能這麼說我!”戚凌波被罵出了眼淚。

“合著是你姨母過世了,要是見你現在這副驕橫跋扈沒腦子的模樣,定不肯要你做她兒媳婦的!”尹素蓮繼續‘激勵’女兒。

戚凌波哭的更大聲了。

冒婆婆柔聲勸道:“小姐別怪夫人說的厲害,她都是為了你好。當年你姨母和你娘,一個聰慧過人,算無遺策,一個貌美無雙,善解人意。姊妹倆即便武藝差了些,在江湖上一樣過的風生水起,人人誇讚,不比那蔡平殊差多少。”

“你別看蔡昭那小丫頭一臉雲淡風輕的樣子,不叫的狗才咬人呢!老婆子看來,她可比她姑姑當年強多了,不但武功好,還擅心計,會拿捏人。姓常的那麼暴的脾氣,動輒喊打喊殺的,她上來就鎮住了,天知道背後下了多少不要臉的功夫。哼,當面一套,背後一套!”

“凌波小姐,你以後要多跟她學學,別一根腸子通到底了……”

戚凌波聽不下去了,憤怒的大喊一聲後衝了出去,一路衝到西側的一間廂房中,戴風馳正躺在屋內歇息養傷。

戚凌波溼發凌亂,咬牙切齒:“我一定要給蔡昭那個小賤人點顏色看看!”

戴風馳猶豫道:“她武功不俗的。”意思是我們打不過她。

“我知道!”

“嘴皮子也狠辣。”我們也罵不過她。

“我也知道!”

“師父師母不會讓你用私衛的。”我們幫手不夠的。

“這還用你說!”

“那你打算怎麼辦?”

戚凌波恨恨冷笑:“我已經想到法子了,我要讓她聲名掃地!”

……

火燒仙玉玲瓏居的次日清晨,常寧就開始閉關了。閉關之前隨手遞給蔡昭一沓厚厚的銀票,說是賠償那座深壑之上的木橋。

蔡昭速速一數,好傢伙,居然有五萬兩。別說是木橋,金橋銀橋也夠了。她又問:“那凌波師姐的居所呢,那可是你放的火。”雖然救火及時,並未燒燬多少。

常寧毫不猶豫:“若是仙玉玲瓏居住不得了,就叫她搬去椿齡小築罷,離她未婚夫還更近些呢,一舉兩得。”

蔡昭:_“……世兄趕緊閉關吧,好走不送。”

把煞星關進裡屋,押上三把大鐵鎖後,蔡昭非常苦逼的去找戚雲柯,誰知宋鬱之恰好也在,一臉高傲冷峻,看天看地看師父就是不看她。

蔡昭先轉達了常寧的歉意(常寧:我沒道歉啊),又提出若是仙玉玲瓏居損毀嚴重不如讓戚凌波暫且住到椿齡小築。

戚雲柯搖搖頭,婉拒了這提議:“仙玉玲瓏居又金又玉的,哪那麼容易燒壞,再說了,叫凌波受些教訓也好。”

從主居屋落出來時,宋鬱之一聲不響的走在蔡昭前頭,兩人在岔路口分開時,他忽的回頭深深看了女孩一眼,目光中頗有幾分責備的意思。

蔡昭:……呃,他可能不想和未婚妻住的太近吧。

隨後,她又去代辦了賠償事務,將厚厚的銀票交給曾大樓。曾大樓捧著銀票剛想動嘴,蔡昭就搶先道:“大師兄若是也想說什麼‘多勸勸常寧,凌波只是孩子心性並無惡意’云云,那就大可不必了。上一個說這話的人,被常寧打的可能連親媽都認不出了。”

曾大樓一陣嘆息:“他怎麼就這麼得理不饒人呢。”

“大師兄怎麼就這麼愛偏幫凌波師姐呢。”蔡昭丟下這句話,悠悠然的溜達走了。

除了留下五萬兩銀票,常寧還‘串’來了四個幫工。

歪瓜裂棗尖嘴猴腮這四名外門弟子,從第二日起就十分乖覺的來清靜齋幹活,什麼挑水劈柴搬搬抬抬整理草坪修剪灌木。芙蓉只要動動嘴皮子,他們就跟工蟻似的指哪兒幹哪兒。

翡翠則連嘴皮子都不用動了,沉靜的像個

蔡昭起初是婉拒的,畢竟外門弟子不是僕從,而且看他們四個似乎家境都不錯。

阿瓜一臉義正辭嚴:“其他對不住常公子的師兄弟們都成那副模樣了,咱們四個只是受了些驚嚇,若不來盡些心意,豈非天理難容!”

阿棗:“常公子大人大量不與我們一般見識,是他生來高貴仁善,咱們四個可不能客氣當了福氣!”

阿嘴:“常公子與蔡師姐乃人中龍鳳蓋世英雄天之驕子,小弟們能為二位跑些腿打點雜,那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阿腮:“……其實是那日在崖邊時,咱們說只要常公子饒了咱們四條狗命以後一定為公子當牛做馬。”

——瓜棗嘴三人一齊用譴責的目光看向阿腮。

“……”蔡昭,“大家高興就好。”

接下來的三日是蔡昭自上了萬水千山崖之後最平靜悠閒的三日。

既沒有人來害常寧,常寧也不會出去搞事情,蔡昭日常除了練功備戰,閒來無事就是喝喝清火蓮子湯,看瓜棗嘴腮四人給芙蓉翡翠獻殷勤。她終於過上了有情調的悠閒生活。

可惜,僅僅三日。

第四日一早,蔡昭就發現瓜棗二人看自己時眼神閃避,行跡鬼祟,阿嘴幾次張嘴又閉上,玩起了欲言又止這種高雅戲碼,蔡昭懶得理他們三個,徑直問阿腮:“有事說事,若是無故隱瞞,我明日就叫常世兄扒了你們的皮。”

阿腮立刻跟倒簍子似的全吐了,“蔡師姐,宗門裡到處都在傳你的謠言呢!”

“謠言?我的?”蔡昭忽覺久違的話本子中的橋段真人化了。

故事中,總有一位善良柔弱的小姐。她身世堪憐,並且有個惡毒表姐時不時的加害。加害的手段五花八門,其中最喜聞樂見的便是四散謠言損其閨譽,讓小姐無顏見人一頭撞死。

當然,蔡昭是肯定不會一頭撞死的,把九蠡山撞成平頂山她都不可能撞死自己。

謠言內容十分簡單:小蔡姑娘上山拜師後結識了武安常氏的遺孤常寧,短短數日就對其由憐生情由情生愛最後由愛生出姦情!雖然小蔡姑娘已有長輩定下的周家婚事,然而兩人還是戀姦情熱不能自已,日日躲在清靜齋中親熱。

——繪型繪色,活像躲在蔡昭床底下看見的。

蔡昭聽完就傻了,不是氣憤,而是傻了。她完全不理解散佈這個謠言的邏輯,“傳這些有什麼意思呢,難道讓師父定我一個朝三暮四水性楊花的罪過然後抓我去浸豬籠?!”

她想了想又覺得不對,“可是北宸六派中也沒有這個罪名啊。”廣天門宋家就有一位風流靈性的美貌女前輩一生嫁了五六回,每一任後夫還都是在前任婚內結識的。

芙蓉倒是提供了新的思路:“我覺得幕後之人倒不是想叫小姐獲罪,而是想將謠言散播的天下皆知,壞了小姐與周家的好親事。”

蔡昭難以置信:“區區謠言就能壞了我的親事?”

翡翠:“就算壞不了親事,能噁心噁心小姐也是很合算的。”

蔡昭想想也是,就算周家人堅信自己,閔家那幾個老中小女人還不樂的天天含沙射影指桑罵槐啊。

“所以,究竟是誰在後頭散播謠言呢。”她自言自語。

瓜棗嘴腮四個眼神閃爍,芙蓉翡翠二臉‘這還用問嗎’。

蔡昭氣的直笑,一跺腳,轉身就找戚凌波算賬去也。

仙玉玲瓏居正在修整中。

蔡昭氣勢洶洶而至,前幾日被常寧駭的驚魂未定的眾侍衛僕從哪敢阻攔,於是她一路直闖進去,很順當的找到了正在試著穿戴新衣裳首飾的戚凌波。

蔡昭也不囉嗦,徑直問戚凌波那些謠言是否為她所散佈。

戚凌波嬌滴滴的對鏡比衣,掩飾不住得意之情,“哎喲,師妹說的是這個謠言啊,我也聽說了。什麼,師妹覺得這傳言是我去散佈的,哎呀呀真是天大的冤枉。自從前幾日被常世兄‘指教’了之後,我就老老實實呆在屋裡讀書寫字修身養性,師妹怎能憑空汙人清白呢?”

“為什麼會有這傳言?哎喲那就要問師妹你自己了啊。你一上山就與常師兄形影不離,連爹特意為你準備的椿齡小築都不住,非要與常師兄住在一處,你叫大家夥兒怎麼想啊?只是不知道周家聽了這傳聞,會不會誤會師妹的操守啊?”

蔡昭一把抓住戚凌波的胳膊,反手拗住,冷冷道:“你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真要尋根究底,難道我會找不出謠言最初由何而來麼?你信不信我先抽你幾十個嘴巴,把你的破嘴抽爛,再押著你去找散佈謠言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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