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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有些尷尬，只是說出話的關心住持沒有絲毫的尷尬。
晏君卿深吸一口氣，他為了拔出三生劍，能夠堅持數十年，可見心性和韌性何等了得。
只是這一次，他感到肺部有些疼痛，顯然是被氣的。
“既然如此，那便告辭。”晏君卿知道，今日有關心住持在，無論如何自己都別想殺了對方。
除非能夠確認自己就是聖子。
“住持....”執法和尚欲言又止。
“無妨，他如果是聖子，這點氣量和承受能力都沒有，留著也無用，能夠拔出三生劍的人，必然不會如此簡單。”
關心住持又看向祁宸，這一次，他是很認真的看。
祁宸自己是妖子，經常能夠察覺到一些妖身上的妖氣，但在關心住持身上，卻看不到一絲，對方身上的佛性太濃郁。
“你雖然是聖體，但聖體並不意味著一定是正確的，而光明賜予你聖體，你就有了部分的責任。”關心住持問道，“殺人可以，但不能用如此狠辣的手段，將人的頭顱切下，以你的實力，重傷或者將他心臟擊穿都沒有問題，為何要切下頭顱?”
“因為快。”祁宸直言不諱。
要殺人，所以就要快，一切其他的手段，不過是為了更好的解決掉敵人。
之前那場戰鬥，這種方法最快，自然用這種方法。
關心住持蹙眉，又說道:“聖體很危險，絕對的光明，便會導致絕對的黑暗，這一點我不否認，歷史上，有擁有聖體的人，墮入深淵，成為邪惡之人，最後釀成難以挽回的災難。”
“所以，我問你，你想成為怎樣的人?”
祁宸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事情，不過對於關心住持的問題，他倒是很篤定:“成為我自己。”
關心住持思忖片刻，忽然道:“看來你已經找到了考題，只是不知道，這是不是你的心結，事實上，現在解了這個心結，未來到了幻海境之前，可能會有新的心結...”
“罷了，罷了。”他忽然嘆了口氣，對著祁宸點頭，而後朝著獅子寺走去。
老獅子的六個腦袋正在和小獅子的三個腦袋對著，老獅子在觀察風火的資質，只是現在不得不停止下來。
門開了。
“他沒來我這。”老獅子看著來人直接說道。
關心住持沉默片刻。
佛門之中，有幾處是莫關天很可能會來的，一處是醉人樓，還有一處是獅子寺。
當年他們是妖猴，雖說和普通的猴子有很大的不同，但畢竟更親近於獸怪。
可以說，是老獅子將他們帶大的。
對於老獅子的感情，可比那對沒有開智的妖猴夫婦要深厚許多。
關心住持確實沒在這裡聞到莫關天的氣味。
“我是來看您的。”
“收徒了?”
他看到了那頭小獅子，哪怕風火塊頭高大，但在關心住持看來，就是一隻小獅子。
“恩。”老獅子的聲音有些無力，底氣不足，生命無多，他連抬一下爪子，都很困難。
“你看到他了?”
這個他，指的不是莫關天。
剛才祁宸從這裡出去，顯然會碰到關心住持。
“看到了，不錯的聖體，希望不要墮入深淵。”關心住持有些擔憂的看著老獅子，那枯黃的毛髮顯得它更加沒精神。
“您好好休息，圓寂之後，我會將您葬在獅子寺下，這座寺不會被易名。”
他微微鞠躬，而後便離開了。
老獅子氣呼呼道:“真是不會說話的小鬼，雖然我要死了，但也不能這樣說啊，感覺像是在詛咒我死一樣。”
風火在一旁連連點頭。
“誰都不想死啊，我也不想死，漫長歲月，都沒有走遍山裡，連山外都沒去過，靈氣還未恢復到巔峰，真想體驗一把最精彩的歲月。”老獅子的話鋒一轉，“不過，祁宸那小子，確實有些邪門，高手殺人不過點頭，但他殺人，卻是割頭，那年一位聖體墮入深淵，到頭來，幾乎殺的天昏地暗，連漠神一族和五行觀都出來了，最後重傷了墮入深淵的聖體，聖體逃遁，生死不知。”
“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了，應該是死了。”
沒有人知道為何聖體會發瘋，那是第一例，引起了所有人的警惕，好在往後的歲月裡，並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心裡有光，何懼深淵。
“恩?我好像聞到了肉?”老獅子忽然抬起六個腦袋，鼻子朝著四面八方嗅了嗅。
它好多年不吃肉了，不是不想吃，是不允許吃。
“莫關天你這小子，既然來了，那就出來，老子現在很老了，還沒死就被你給饞死了。”
“我看你底氣挺足的。”莫關天從獅子寺裡走出來，這一次只有他一人。
他帶著一鍋肉，肉是從醉人樓裡打包過來的。
“被你氣足的，老子堂堂佛門六頭獅子，自從入了佛門，數百年不吃肉，你竟然在我臨死之前給老子聞肉香，百年英明毀於一旦，阿彌陀佛。”
“那你就別吃。”
“你帶來了，我為什麼不吃，不對，我已經年老，即將死去，全身沒有力氣，是你這個惡徒，強迫我吃，讓我破戒，好讓我死後墮入地獄，來生就投胎成一頭豬，被人宰殺。”老獅子哼哼道，但卻很開心。
莫關天來到老獅子面前，盤腿而坐，將那大鍋的肉咣噹一聲放在了它的面前。
“是，是我強迫你這老傢伙的，要不要酒?”
“醉人樓的醉人酒?還不拿出來，臨死之前破戒就破戒吧，這佛門真不是人待....真不是獅子待的地方。”
老獅子咬了一大塊肉，久遠而又熟悉的味道瞬間衝破了味蕾，肉汁四濺，口齒留香。
“我覺得吃完這一盆，我又能多活一年。”
莫關天翻了個白眼:“我倒是覺得你還能活很久，禍害遺千年。”
“還是你說話好聽。”老獅子笑起來，聲音巨大，震耳欲聾。
莫關天嗅了嗅空氣裡的味道，他知道莫關心來過。
他就是算準了對方會來，所以和莫關心錯開了一點時間。
“說吧，來了什麼事情。”
“就是看看您。”
老獅子翻了個白眼，只是這白眼有十二隻眼睛，蔚為壯觀。
“放你孃的屁，你這小子沒事情會來?”
“真沒事，就是有一點小麻煩。”
“老子就知道....你們兩兄弟都是麻煩，巨大的麻煩，你難道還想鬧嗎，當年被鎮在了山底這麼多年，還沒想明白?”
“當年你就沒鬧起來，現在難道就能鬧起來?如今的佛門，已經不是當年的佛門，單單關心，就能阻止你。”
莫關天喝了一口酒，道:“如果，這一次不只是我呢?”
“你什麼意思?”
“門外僧在佛門吧。”莫關天問道。
“那老禿驢自然在，小碑寺旁邊的老乞丐就是他，佛門雖然驅逐了他，但說到底，還是不願意放棄一位幻海境修士....不，現在應該到造化境了，所以你更沒機會。”
“我不是他對手，但總有人會是他的對手。”
“誰?”
“她來了。”莫關天神秘一笑。
……
莫關天離開的時候，也是從後門。
獅子寺後門更加荒涼，直接靠著一座小山，山上多為墳墓，所以沒人會來。
莫關天停下了。
他看到了一個身影。
他的腳掌正好跨過門檻，頓在空中，不知道前進還是後退。
“從小你就喜歡走後門，現在這個習慣還是沒變。”關心住持轉身，“你是不是對自己的推演一道太自信了，所以忘記了，既然我們是同胞兄弟，自然我也會，而且離得近了，還有冥冥之中的感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