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我感覺很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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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婭莎本來還想斥責狄大虎，可見到他是這副真心實意的難過模樣，不知道為什麼又有些不忍，最後只能拉著他離開手術室：“死不了，你別來煩老大！”
季明塵目光從他們的背影上離開，他仰頭看向房頂的刺目白光時，被映得璀璨漂亮的桃花眸彎起，笑容病態又旖旎。
他想起沈逸川說的那些話，想起他將刀刃捅向他的情景，那一瞬間他其實本可以躲，但他沒躲……
當時他想，既然沈逸川那麼篤定，那麼自信，那不如就賭一次。
看看到底，誰才是輸家。
林澤仁進來的時候，怕那光刺到了明長官的眼睛，手摸上旁邊的開關，將燈光調暗了幾個度。
季明塵覺察到動靜，偏頭看向他，唇角一慣是勾起的：“謝謝。”
林澤仁關心問：“明長官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季明塵笑著別開了眼，用他那清潤磁性的嗓音認真回答道：“我感覺很快樂。”
林澤仁：“？”
算了，他腦子本來就不太好，這會飽受痛苦，腦子就更不好了，是需要理解一下。
他站在醫生的角度非常專業地跟他交代了各種術後注意事項，並拿出了止疼藥劑擱在他的手邊：“那明長官您自己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擾您了。”
……
溫瑤跟著何風延他們回到古堡別墅的時候，古堡別墅內的人群很嘈雜，來來往往的人都面帶嚴肅，步履匆忙。
在這種焦灼的氣氛中，她心裡的那點不安愈發強烈。
溫瑤急忙走上二層，剛要摁電梯，電梯“叮”地一聲開啟了，迎面走出來一個身穿白大褂的男人。
林澤仁低頭走著，偶然瞥見溫瑤也是一愣：“瑤小姐？”
溫瑤不知道為什麼感覺精神一陣緊繃，像是有什麼不好的預兆般：“基地出什麼事了？”
林澤仁朝她禮貌性地笑笑，聲音卻聽起來有點兒疲憊：“是明長官出事了，你去看看明長官吧，他在三層病房。”
想起梅婭莎的話，他餘光掃過來往人員，又垂了眼簾嘆息道：“他這次任務回來受了很嚴重的傷，傷及心臟，作為異能者，倒也能勉強保住性命，但是……”
溫瑤怔然地望著林醫生，林澤仁卻不忍再多說了：“情況也不容樂觀。”
“……”
溫瑤表情微凝，整個人僵在了原地，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縮了縮手指。
之前那種空蕩的心慌感此刻就像是懸垂的銀針落地，蹦躂幾下砸出刺耳的聲響，擾得她嗡嗡耳鳴。
“好，我知道了。”
溫瑤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跟林醫生告別的，她只知道她走在三層走廊的時候，整個人還有點兒恍惚。
季明塵出事了，出事的是季明塵……
而因為他的出事，東洲十四區基地總部也大亂了……
“……”
一直以來，溫瑤其實都有個挺致命的弱點，那就是容易對他人誕生或多或少的依賴心理，並且會不自覺把身邊的人看得很重要。
大概是災難前的十五年她被保護得太好，家人給她的感覺太過溫暖，又或是災難初期與眾親分離的痛苦給她帶來了太大的後遺症。
搞得她後來無論是戰友，上級，還是什麼其他接觸得多的友好關係，她都容易拿他們當成家人，並且近乎本能地恐懼對方喪命……
她一直希望自己能克服這個弱點，所以到東洲後，她寧可獨自強大，也不想去依賴任何人。
但此時此刻她發現，她對季明塵還是有些心靈上的依賴的，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偶爾會想起他來，會把他這個人記掛在心上，知道有他在她會很安全。
如今數十日不見，他受重傷危在旦夕的訊息對她來說，好像是挺讓人難以接受的……
這世上，沒有人會像他一樣不帶企圖地對她好。
如果東洲十四區沒有季明塵，那她好像，真的就沒有家了……
“……”
……
季明塵作為異能者是有靈元護體的，所以即便傷的是心臟，也僅相當於普通人稍重的外傷，根本不影響正常活動。
他顧自挑選了張病床，就那麼儀態慵懶地躺了上去，因著失血過多加上心臟劇痛，他半昏迷半熟睡地沉眠了很深的一覺。
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在他恢復狀態，漸漸清醒的時候，忽然覺察到一些細微的動靜，來自手邊……
有什麼細軟的東西拂在了他的手指上，癢癢的，還似乎有什麼東西壓著他的手腕，甚至還有柔軟而溫熱的氣息輕輕吹拂著他的袖口。
“……？”
恍然意識到什麼，靠床頭而眠的男人驀地睜開了眼睛。
此刻像是凌晨時分，空氣涼潤，窗簾的縫隙外透著黯淡的深藍色光暈，而室內是靜悄悄，因為只開了盞暖橘色的檯燈，光線也是極其黯淡的。
季明塵不敢置信，恍惚著看了手邊的少女好幾眼，最後一次從窗邊收回目光看向溫瑤時，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被她觸碰的位置隔著衣料掀起一陣麻癢，一時間竟蓋過了他所承受的撕心劇痛……
他想過溫瑤會回來，猜測過她見他受傷會有什麼反應，計劃過該怎麼賣慘演戲讓她信他一次，甚至還忐忑過她會不會壓根就不在乎。
卻沒想到，所有的盤算都還沒落到實處，就先引來了一隻溫柔乖順的小可憐……
實在是意外驚喜。
“……”
他的手腕被她當枕頭枕著，而她睡顏靜謐的臉龐上，鴉黑的長睫微微溼潤，鼻息清淺，淡粉的唇看起來柔軟滑潤至極。
季明塵僅是這樣看她一會，就沒忍住喉結輕滾，但他卻不太敢動。
既對她心生渴望，又生怕驚散了這份來之不易的美好。
直到手臂發麻失去知覺，直到手邊的人感知到了什麼，懵懂茫然地抬起頭來。
四目相對間，溫瑤眸光瀲灩，見人醒了她主動問起：“你是昏迷過去了嗎？為什麼我昨晚叫你你都沒醒……”
